第七十一章 共生的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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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者擺擺手,“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思小姑娘不是說了嘛,再進一次她就有把握弄清楚裏麵的把戲,”笑了笑,“老頭子還是挺相信她的,人小鬼大,嗬嗬”
陳陳道:“其實我有一點沒搞懂,老學者也說了,為什麽他在隊伍前麵沒一點事,而我在隊伍後麵來了這麽多破事,次次還嚇得我夠嗆,我的眼睛告訴我,這事,沒這麽簡單。”
思姑娘看了他一眼,對老學者說:“其實,剛開始我也沒想明白,但是看到那個洞的時候,我發現,整個結構並不是整體的,裏麵會動,而且還知道什麽時候動,問題應該出在隊伍的最後一個人身上,你問問那個糊塗蛋,是不是不留神踩到什麽,或者撞到什麽了。”
糊塗蛋說的是陳陳?當然是他,他甚至還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親昵,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開心了一下,但看到思姑娘的表情,顯然在她嘴裏,這就是一句罵人的話。
陳陳一副發誓的表情,他說:“天地良心,當時那種情況,我躲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去撞到什麽,我小心得很,很謹慎的,要說撞到,就隻能說那隻爛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其他就沒有了”等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應該沒有了。”
思姑娘說:“那個人球有很大的問題,說不定就是它搞的鬼。”
馬川問老學者:“那是東西什麽,身上還閃藍光。”
老學者似乎很頭疼的樣子,他一邊揉太陽穴一邊說:“一個叫古蜇的東西,怎麽說呢,統稱叫古蜇,喜歡在屍骨上做巢,做完巢以後才叫這個,其實是一隻一隻奇特的蟲子,打不完的,最好別惹事,特別是巴瘋子。”
馬川釋然地點了點頭,“哦,難怪卡在石壁裏的黑影子這麽別扭,是死在這裏麵的人?然後那些叫古蜇的蟲子在他們的屍骨上做了巢,我之前還以為和這個迷宮是一體的呢。”
陳陳嘶地吸了一口涼氣,“這裏麵還有人的屍骨啊?那我們進進出出這麽多次,怎麽半點事都沒有?運氣好?也有可能,我有一個叫張毅的朋友就說我是掃把星,我知道他愛說反話。”
老學者不知怎麽了,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他擺了擺手,說:“好了,浪費的時間夠多了,”隨後抬頭看了看天,“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天亮之後,那些蟲子會出去覓食,我們行動得加快,趕緊走。”
他們一個一個饒過倒塌的大石,最後一次準備進去的時候,老學者再次囑咐巴瘋子,一定要看好裝備,千萬不要弄壞了。
陳陳看了一眼巴瘋子背後鼓鼓囊囊的皮袋子,不知道裝了什麽。
陳陳跟著隊伍再次進入的時候,他不小心瞥到蹭了他手臂的豁口,那是巴瘋子拿刀砍出來的,呈倒扣的碗狀,向下炸裂蔓延開,裏麵混著黃土泥摻夾一截奇怪的東西,他停住一看,發現是一根斷了的腿骨,上麵排著密密麻麻的小孔,十分不規則,感覺是被無數個尖牙利齒的怪東西,咬了個通透。
其他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陳陳已經停下來,他喊住他們,說是這裏有發現。老學者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吃驚,相反還比較平靜,他說:“這是人的屍骨,是被活生生吃掉的,就算沒看見這個,我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這裏肯定大規模死過人。”
老學者沒有說為什麽。陳陳的承受能力比他自己想象的強,這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一個特別的壞消息,看到那黑乎乎的炭一樣的人球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裏有怪東西的打算。
馬川說:“這一截腿骨裹在黃泥裏,而他們又把原本的山石鑿空,填上這些黃泥,然後抹上一層天山粉末兒和成的泥,冒充大型的天山岩,是為了什麽?如果單單是為了故意設計,阻擋前行的道路,何必費盡心思鑿空裏麵呢?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他等了一會兒,沒人回答,自己又道:“不過,這能證明在此之前,就有危險發生,在實施這個計劃的途中,應該發生了什麽意外,導致有些人慘死,這裏的地表又不適合埋葬,所以慌亂地把屍身丟進了裏麵。我想,他們肯定把這場禍事應付過來了,不然我們不會看見這麽多假的天山岩。”
老學者沒有反對馬川的說法,隻是警告巴瘋子別魯莽,然後告誡其他人接下來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之前沒有什麽事情發生肯定不是運氣,而是沒有觸發到什麽,所以他們重新規劃了隊伍,由巴瘋子在隊伍的最後麵,陳陳在馬川的前麵,思姑娘帶隊,老學者在後麵保護。所以現在隊伍由前到後的排列是:思姑娘、老學者、布紮木、陳陳、馬川、巴瘋子。
隨後,隊伍又再一次進入到了這個詭異的迷宮裏。
陳陳越往裏走,他越發現思姑娘所說的裏麵的結構會移動不是沒有道理的,巴瘋子砸塌一個口子後,山石之間形成的通道也變了,他們進去後,明顯感覺到了。
石壁比之前要粗糙很多,還有風蝕的痕跡,比陳陳高一個頭的地方,斷斷續續有一個向外推起的沙坑,就像有什麽東西鑽進去,打出的巢,數量並不多,大約走個五六步左右,才能看見一個。
陳陳想試探地碰一碰,看看裏麵到底是不是風化的巢穴,剛抬起手,還沒夠到,就被身後的馬川抓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陳陳懂,一直都懂,隻不過有時候實在控不住自己的手。
陳陳衝他笑了笑,然後說:“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有什麽事情的時候吱一聲,我肯定立刻跳在你前麵,正兒八經地保護你。”
馬川不忘提醒他:“你本來就在我前麵。”
再繼續向裏走,連沒有月光的光都不見了,兩邊的山石變得傾斜,慢慢地,岩石頂部的縱邊搭在了一起,像一個冒尖的帳篷,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這個時候,在前方的思姑娘停下了,整個隊伍也停下了。沒有風聲的通道沉默了近三秒鍾,思姑娘突然開口道:“不對勁了。”就算她不說,陳陳都感覺到了,可當他順著思姑娘的手指,往上看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不僅僅是氣氛上,還是正兒八經出現在他麵前的了。
搭縱在一起冒尖的岩塊逐漸平緩,在思姑娘不遠處位置的時候,已經像鋪了一層油膩膩的青石板磚一樣,掛在頭頂一直往下延伸去,而在青石板和石壁的沿接隙邊,有一坨坨黑乎乎的人影,正是之前嵌進山石體裏一截的炭人球,雜亂地在前在後,與鳥築的巢無異,它們各呈奇異的姿勢,或擁抱,或用手腳對住他們,十分詭異。
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現在的氣氛,確實有點奇怪。
陳陳開口問:“要不要進去?”思姑娘沒有立刻決定,她首先看了看老學者,隊伍裏他是領頭人,關鍵的時候,還得他果斷決定。
老學者問布紮木,他們進來多久了。布紮木說快一刻。老學者沉默一會兒,好像左右衡量利弊,最後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他說怕就怕在出意外,半個時辰來回應該不成問題,時間不充裕,但進退有度。
其他人沒什麽表示,由思姑娘帶頭,跟著老學者繼續走,好像在他們看來,這樣程度上的危險算不得什麽。陳陳倒覺得老學者衡量的弊在於他,如果沒有他,老學者肯定很痛快地直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