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古怪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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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川解決掉了一隻,布紮木替陳陳解決掉了兩隻。其實就差那麽一點兒,那兩具濕屍都要貼上陳陳的背了。不過奇怪了,兩具濕屍的腦袋還在,那麽布紮木手上提著的半腐爛半石化的人頭是從哪兒來的?

    整塊地方平穩了。陳陳還沒回過神,他詫異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布大俠......這.......人頭?”他不僅詫異人頭的樣子,還詫異布大俠突然出現。

    布紮木睜開了眼,可忽然間,又慢慢皺起了眉,好像在回想摔在他前麵的人是誰,很快,眉頭舒展了,收起了刀,立直了身,衝還趴在地的陳陳笑了笑:“陳陳小兄弟,好久不見。”

    布大俠的微表情有點不對勁,陳陳爬起身,試探地問:“布大俠,你之前不記得我啦?”

    “不記得?何出此言?”布紮木一愣,隨後恍然,對陳陳道:“怎麽會呢,不會的,之前遇到了一些狀況,還有一點迷糊,需要給我的木腦袋一點反應的時間。”

    他看見了馬川,又和馬川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側過了身,打算和他們並肩過去。陳陳又注意到了布紮木提在右手的古怪人頭,他猶豫道:“布大俠,你手裏的人頭......為什麽是石化的?是本身就這樣的嗎?”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完全石化的顱骨,隻不過布大俠現在手裏提的人頭是正常人的大小,之前的隻有成年人巴掌那麽大。

    布紮木示意了一下前麵。陳陳看見了思姑娘,她正在給巴瘋子包紮胳膊,老學者則坐在一邊,一口一口吃幹草捆著的肉幹口糧,瘋老頭就呆呆地望著像岩坑的肉壁上方,那裏被巨大的殘骸遮擋住了。

    布紮木說:“過去了再商議。”

    人頭很奇怪,之前陳陳沒看清具體的樣貌,他接過思姑娘遞給他的幹糧的時候,都一直注意著人頭,忘了對她打招呼,再順便開開玩笑。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顆頭,他之前以為是人頭,是因為有一顆人頭的輪廓,等看清楚了樣貌,該不該說“人頭”就有待商酌了。

    這顆半腐爛半石化的人頭長得不像人,沒有鼻子,應該說,它鼻子的鼻尖沿著鼻根被削平了,嘴巴很大,估計是石化的原因,顯得誇張和突兀,半咧著,露出整齊細尖灰白色的牙。

    未石化的上部臉又白又褶,額頭潰爛,兩頰緊縮,細眼微張,能稍微看到擴張的渾濁瞳孔,頭發很粗,貼著頭皮濕漉漉的,總得來說,像一個長了頭發的怪物,不僅如此,還突兀,這張臉長得突兀,石化和腐爛各占一半的臉同樣突兀,怎麽看,都像一具帶有詭異色彩的活雕塑。

    巴瘋子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胳膊,皺眉道:“這他娘是個什麽玩意兒?”

    “不知道,”布紮木撥了一下人頭,人頭倒在一邊後,又道,“但我知道,我們能不能出去就靠這東西了。”

    這顆頭是被鋒利的刀割斷的,手法絲毫不拖遝,脖頸有一處平整的傷口,肉已經泛白,看樣子死了有一段時間了。陳陳看出了這顆頭脖頸處的不妥,他沒有吭聲,因為老學者也看到了。

    老學者吸了一口涼氣,湊上前,認認真真看了看傷口,又認認真真看了看翻起白肉的脖頸,隨後抬頭對布紮木說:“你幹的?”

    布紮木點點頭。

    老學者犯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捕捉什麽細節,忽然的,他想起了:“這顆頭是不是有很長的脖子?”

    布紮木對老學者知情並不詫異,又點點頭:“不僅很長,而且很細。”

    老學者連說:“怪了怪了。”

    這顆頭有和腦袋大小不符的細脖子,陳陳看出來了這一點,但長不長就不知道,畢竟被割斷了。

    巴瘋子道:“什麽長脖子不長脖子的?髒老頭兒,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飛頭蠻,”老學者說出來了,但他並不顯得輕鬆,相反眉頭緊皺,在想他犯難的難題。

    “飛頭蠻?”陳陳吃了一驚。

    飛頭蠻不是日本的妖怪嗎?和天狗一樣,在日本是流傳度較廣的妖怪,雖然沒有後者人盡皆知,但也有說法不一的傳說。最早起源於幹寶的《搜神傳》,是中國晉朝著名的奇談異聞錄,其中提到的“落頭式”就是長頸妖怪,後來因為各種原因流傳日本,形成了飛頭蠻的叫法。

    顧名思義,就是人頭會飛的妖怪,有傳說認為它其實是人,可能由於妖怪附身,頭會在睡覺的時候飛離身體,然後到處嚇人,以此為樂,很無聊的一種妖怪。因為日本信奉“萬物有靈”,基本上是物件都可能成為妖怪,比如被人遺忘的老木櫃妖怪,比如因為麵貌醜陋,許配給浪人後被拋棄結怨而死,後附在燈籠上回來複仇名叫阿岩的燈籠怪。

    話說回來。這種妖怪平時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可是到了夜裏,等到所有人都睡著了,脖子就開始伸長,越伸越長,甚至比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然後腦袋從脖頸徹底分離。

    飛頭蠻妖怪分兩種,一種是飛頭後可以自己控製行為。這類飛頭往往帶有明確的目的,比如殺人或者吸取精血,有的甚至是五至十隻飛頭集體出動為害人群,屬於危害性較高的一類妖怪。所以日本民間流傳著一種說法,“如果遇到脖子上纏紅線的女人,千萬不要接近她,更不能娶”,因為飛頭蠻頭部和身體經常分離,所以在脖子的分離處纏有一絲極細的紅線作為記號。

    另一種則是毫無意識的。可能本身是正常人,但因為內心存在某種執念,比如對某名男子十分愛念,使得她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下成為了妖怪,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對於她本身來說,根本不知道夜裏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中已經化成了飛頭蠻。

    但現在,這前麵的這顆半腐化半石化的飛頭蠻明顯要比日本傳說裏的女性飛頭蠻要猙獰難看得多,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有細長的脖子,但是能不能飛就不知道了,這種脫離物理定律的玄幻技能,做到的鬼怪應該要少一點。陳陳覺得自己是對的。

    巴瘋子一看陳陳的反應,就咧嘴笑了:“怎麽?傻小子,這你也知道?”

    陳陳搖頭:“隻是名字像,但根本不一樣,還是聽聽布大俠怎麽說,我好奇的是,怎麽石化的。”

    思姑娘搶先對陳陳道:“你應該問,我們是在哪裏發現這什麽什麽飛頭蠻的。”

    “啥?”陳陳沒弄明白思姑娘為什麽要賣這樣的關子。

    思姑娘又說:“我說,你要問,我和老爹是從哪兒發現這東西的。”

    “哦,”陳陳說,“不問。”

    思姑娘並不生氣,她轉頭對還在一籌莫展的老學者說:“樗老,你來問。”

    老學者回過神,對思姑娘笑了笑,說:“咋了,思小姑娘?”

    思姑娘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是在一艘沉船甲板上的活動艙裏發現的這顆怪頭的,而且,”她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著老學者,“我們還發現,這艘沉船是洪文年造的,奇怪的是,王朝裏對這艘船沒有詳細的記載。”

    陳陳忍住笑,他們早就發現了。老學者笑眯眯地看著思姑娘,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巴瘋子則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然後呢?”

    思姑娘皺起了眉:“很奇怪,而且不合理,不合理的地方還不少。”

    陳陳故意說:“是不是不應該出現沙海?特別是五十年前時的外城?”

    思姑娘看了一眼陳陳:“你也發現了?”

    陳陳笑道:“還不少。”

    布紮木這時道:“不僅是不合理,而且這艘船很古怪,每一樣都是致陰的,我發現了蠱雕,當時在船上可能有一種祭祀活動,並且還捉來了‘吳漆人’,不知道要引出什麽。”

    “吳漆人?”陳陳睜大了眼睛,“那是什麽人?”

    布紮木說:“是四方勢力豢養畸形人,準確來說,是一種像人又比人矮小的種類,他們長不大,而且永遠都是這麽大,不過,大荒裏有些怪物喜好以此為食,通常拿來引誘捕捉的。”

    陳陳震驚了,他和馬川互相看了一眼,之前看到的石化顱骨的主人就是拿來引誘吳漆人?他們豢養這種“人”就是為了去百鳥棲息地捕捉引誘百鳥的?

    陳陳道:“那......怎麽石化的?”

    “不是石化,”布紮木搖頭,“那是蠱化,被飛頭蠻咬了就了成那樣,甲板上有很多穿著地軍盔甲的外城士兵,都是被它們咬了。”

    “它們?”陳陳道,“還不少?”

    布紮木點頭:“這顆飛頭蠻就是因為被同類咬了所以才出現石化的狀態,不難解釋。”

    巴瘋子笑道:“那我可就搞不明白了老布,你特意把這顆人頭帶來是為了什麽?告訴我們這顆頭特別古怪?”

    布紮木也笑了:“我們能不能出去,就靠這顆頭了。”

    “哦?”巴瘋子來了興趣,“怎麽做?”

    布紮木沒答話,用馬川的那把鋒利的小刀,沿著耳邊,剜開了這顆飛頭蠻的腦袋。結果這一開,陳陳就愣住了,他看到這顆飛頭蠻裏跳動著一個像燈籠的小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