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著無事，李衛國帶著雨水和傻柱夫婦在外麵閑坐了四五個小時，等他們回到產房走廊這邊的時候，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隻等了二十來分鍾，產房裏便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哭聲。
    秦淮茹生了！
    這時澹定了半天的賈張氏才知道著急了，動若脫兔地蹦到產房門口，雙手緊緊地攛在一起。
    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孫子孫子一定要是孫子”
    在場眾人聽見了，一陣無語。
    生都生出來了，這個時候你才來跳大神，有個攬子用
    “咯吱”一聲，產房打開，裏麵護士大姐走了出來，左右掃視了一圈眾人，便開口問道：“你們誰是產婦的家屬？”
    “我是我是，我是產婦的婆婆，護士同誌，裏麵情況怎麽樣了？”
    賈張氏迫不及待地湊到了護士大姐近前，追問起了生產情況。
    護士大姐摘下口罩，露出了燦爛的笑臉，回複道：“恭喜您，同誌，生的是千金，重五斤八兩。”
    賈張氏一聽這結果，臉色頓時就垮了，抓著護士的衣袖不敢置信道：“同誌，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麽會是女孩？”
    護士大姐臉色一僵，收斂起了笑容，她在醫院工作這麽多年，見識過太多重男輕女的人了，也不好說什麽。
    隻能寬慰道：“同誌，沒弄錯，確實是個閨女，女孩也很好啊，乖巧又貼心，長大了也能頂半邊天。”
    賈張氏臭著個臉，忿忿道：“好什麽好，還不是賠錢貨？”
    聽她這話，護士大姐臉色頓時沉了下。
    賠錢貨？
    那你是不是賠錢貨？
    對於這種思想老舊的蠢婦，護士大姐也懶得搭理她了，隻是環視了眾人一眼，便道：
    “現在你們可以進去幾人去看一下產婦，不過一次不要進去太多人，以免打擾產婦的休息。”
    說完，護士大姐就走了。
    一大爺見此情況，也不好說什麽，於是提議道：“老嫂子，東旭媳婦兒剛生產完，不適合太多人進去，要不我們就輪流進去看一看吧？”
    賈張氏往產房裏瞥了一眼，瞬間沒了興致，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讓他隨意。
    商量好後，四合院的街坊鄰居們分成了幾撥人，分別進去看了看秦淮茹和孩子。
    李衛國他們幾個站在後麵，很快也輪到了他們。
    進到產房的時候，秦淮茹正靠坐在床頭，臉色很不好，滿臉的蒼白虛弱，額頭汗水沾濕了鬢角。
    剛出生的孩子包裹著一張裹布，躺在秦淮茹的身邊，正呼呼大睡。
    雨水跟著進去，先是輕聲和秦淮茹打了聲招呼，然後才往孩子那兒瞅了一眼。
    結果一看，忍不住就驚呼了起來。
    “哇這孩子好皺啊！”
    話音剛落，小丫頭感覺好像說錯話了，趕緊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瞄了秦淮茹一眼。
    秦淮茹虛弱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麽，李衛國則是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給她解釋道：
    “傻丫頭，大驚小怪的，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個樣的。”
    “孩子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長期泡著羊水，所以看著皺巴巴，跟你接觸水久了手掌皺巴巴一樣，等過段時間，會慢慢長開的，到時候就漂亮了。”
    雨水撲閃著大眼睛，疑問道：“真的？”
    還沒等李衛國回答她，傻柱便接茬兒了：“可不是咋滴，我記得當初咱娘生你的那會兒，你也是皺巴巴的。”
    “我當時抱著你一看，嘿好家夥，長得那個醜啊，眼睛鼻子嘴巴全擠一塊兒了，把我給嚇得，手一抖，差點兒沒把你給扔火爐裏去。”
    雨水氣急，美目圓睜，咬牙切齒道：“那照這麽說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咯？”
    一一+
    傻柱撓了撓鼻子，訕笑道：“按道理是要謝謝的”
    “哈哈哈”眾人皆笑。
    就在眾人輕聲說笑的之際，秦淮茹的臉色卻是不怎麽好，看著身邊的女兒，心裏更是泛起了一絲苦澀。
    作為賈家媳婦兒，她那婆婆是什麽人她太清楚了。
    生完孩子這麽久了，院裏的街坊鄰居都來問候了幾句，唯獨遲遲不見她進來看一眼。
    看來是對她生了一個女兒感到不滿了。
    無奈，秦淮茹隻能暗自歎了一口氣，看著呼呼大睡的女兒，臉上還是重新露出了一抹憐愛的笑容，同時心裏更是堅定，不管她婆婆喜不喜歡，都一定要把孩子撫養長大。
    就在眾人圍著孩子在那瞅個不停的時候，賈張氏終於在三位大爺的拉扯下進來了。
    畢竟她是婆婆，孫女出生了不進來看一眼不合適，哪怕她不喜歡。
    不過她進來是進來了，但是依然很不樂意，進屋就擺了一張臭臉，跟誰都欠了她八百萬似的，隻是簡單地瞥了一眼孩子，就再也不想多看，現場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
    這時三大爺看不下去了，主動開口緩和道：“東旭他媽，今天是東旭媳婦兒生產的日子，是大喜事，開心一點，東旭看見孩子出生的話也一定會開心的。”
    也許是賈東旭的名字觸動了賈張氏心底的憂傷，賈張氏心裏一軟，麵色便緩和了下來，主動走到秦淮茹身邊端詳起了孩子。
    秦淮茹眼裏泛著淚光，主動將孩子往她麵前推了推：“媽，您看看，這是東旭的孩子，東旭一直盼著她出生，隻可惜他看不見了。”說著，淚水便流了下來。
    賈張氏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眼淚模湖了視線，十數年來孤兒寡母相互扶持艱難生活的點點滴滴逐漸浮上了心頭，忍不住悲從心起。
    傻柱見產房裏的氣氛有點低落，撓了撓腦袋，隨即插話道：“今天秦姐生孩子是大喜事啊，怎麽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對了，孩子還沒起名兒呢，要不咱大家夥兒一起給她起個好聽的名字？”
    一大爺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感慨傻柱終於懂看場合，會說話了。
    有進步啊。
    可下一秒，卻聽他開口道：“你們看‘棒槌’怎麽樣？”
    “棒梗和棒槌，兄妹倆名字多貼切，都帶了棒。”說完，傻柱樂嗬嗬地就笑了起來。
    眾人齊齊給了這憨批一個白眼。
    彭飛燕更是氣急，抬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我看你是個棒槌！”
    “哈哈哈”傻柱挨打，眾人皆笑。
    產房裏低沉的氣氛瞬間被傻柱的插科打諢一掃而空，連哭泣的秦淮茹也破涕為笑，心情舒暢了許多。
    一大爺見氣氛好多了，於是便笑著對賈張氏道：“老嫂子，要不你給孩子取個好名字吧？”
    賈張氏低頭看了一眼繈褓裏的孩子，內心的失望還沒有消失，正想要拒絕，可當她瞥到一旁的李衛國的時候，眼珠子一轉，便有了思量。
    “要不請李科長來幫忙給取一個吧，李科長是咱院裏唯一的幹部，有文化，取的名字一定好聽。”賈張氏笑嗬嗬地看向了李衛國。
    眾人聞言，也齊刷刷地向他看了過來。
    李衛國一怔，再看賈張氏的表情，哪裏還不知道她打什麽鬼主意。
    孩子剛出生這老娘們就惦記上他了，想讓他來取名，好讓孩子跟他攀扯上一點關係。
    要是放平時吧，李衛國倒是不介意給取一個，但是帶著小心思的，李衛國就不想慣著她了。
    這老娘們慣是擅長打蛇上棍，可不敢被她給粘上。
    於是便敷衍道：“不不不，我初中畢業就沒讀了，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是考鴨蛋的，沒什麽文化，還是讓三位大爺來吧，三位大爺有文化。”
    李衛國不接她茬兒，直接把話頭丟給了在場的三位大爺。
    三位大爺一愣，卻是都不說話了，一大爺二大爺兩位的學曆都不高，都是小學程度，李衛國都這麽說了，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
    場上勉強能稱得上是文化人的就隻有教書匠三大爺了。
    眾人目光轉向了三大爺。
    不過三大爺人多精啊，哪裏會接這套路。
    笑嗬嗬地擺了擺手，便推辭道：“孩子的名字還是親人來取的好，甭管名字好賴，那都是傾注了感情的，這樣的名字才是好名字。”
    賈張氏扯了一個僵硬的笑臉，知道小伎倆被人看穿了，隻好說道：“那就讓東旭媳婦兒來取吧，孩子是媽的心頭肉，讓她來取最合適。”
    秦淮茹見她婆婆推來阻去的，顯然是並不喜歡這個女孩，無奈，隻能勉強擠了個笑臉，轉過頭去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可當她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卻見窗外那一排排的槐樹不知何時已經開滿了花。
    一簇簇雪白的花朵迎風蕩漾，陣陣清香撲麵而來，沁人心脾。
    於是秦淮茹眼睛一亮，便道：“那就叫槐花吧。”
    “希望她以後能夠平安健康，如意吉祥”
    眾人聞言，琢磨了一下，紛紛拍手叫好。
    傻柱更是拍手叫絕道：“好，槐花好啊，這個名字吉利。”
    “槐花不僅是好看的花，還是糧食，能填飽肚子，是艱苦歲月裏的希望，以後小槐花肯定不會餓肚子，哈哈哈”
    定下了小槐花的名字沒多久，護士大姐就過來趕人了，眾人也不宜過久叨擾產婦，於是很快便從產房裏麵撤了出來。
    出來後，見走廊上四合院的鄰居們都還在，一大爺便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東旭媳婦兒生下的閨女已經取好了名，叫槐花。”
    “她現在剛生產完很虛弱，需要靜養，我們也不宜過多地進去打擾，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就先回去吧，這裏暫時有賈家嫂子照看著就行。”
    “等回去了我們再排一個班次，各家輪流過來幫忙照看一下，大家覺得怎麽樣？”
    四合院眾人一聽，紛紛點頭讚同，今天出來陪產，大家都已經在醫院裏等了六七個鍾頭了，午飯的飯點都過了，一個個都是饑腸轆轆的，所以也都想早點回去。
    於是商量好事情，眾人也不再久待，各自離去，李衛國和雨水、傻柱夫婦也跟著走了。
    回去的路上，雨水好奇地朝李衛國問道：“衛國哥，剛剛在產房的時候，賈大媽讓你幫忙給小槐花取名，你怎麽不取啊？”
    雨水這丫頭很聰明，在產房的時候就發覺李衛國對賈家的態度不對勁了，隻不過閱曆少，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李衛國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解釋道：“賈家沒了頂梁柱，以後就是個麻煩，咱還是敬而遠之吧。”
    “麻煩？”
    雨水眨巴著大眼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