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人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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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少操心一點別人,感情之事,強求不得,我們也隻能幫到這兒了,至於剩下的路,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安寧點點頭。
“對了,浮雲這段時間跟著聖上處理國事,可還順暢?”
她們也有一段時日未見了,隻有謝楠,這段時間日日進宮陪九公主。
顧清照點了點頭,“她學東西很快,一點即通。別擔心,有我在呢。”
也是,她家顧大人都認可的人,能差到哪裏去。
而另一邊。
西郊宅子。
阮傾城失魂落魄的走到這裏,她昨日本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聶遠徹底的再見。
沒想到剛剛顧相說的那些···
聶大人小時候竟然經曆了這麽多事,堂堂七尺男兒,受這樣的折辱。
阮傾城紅著眼眶,她心疼了。
這時,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阮姑娘?”
阮傾城僵住身體,過了片刻她笑著轉身。
今日的聶遠剛從刑部回來,身上撲麵而來的一股血腥味。
聶遠也知曉,他往後退了一步。
阮傾城直接往前走了一步。
聶遠睫毛微微顫抖,眼中有些許的不可置信。
他以為,昨日一別,日後再無相見的可能。
看著眼前的姑娘紅了眸子,他有些慌張道:
“阮···阮姑娘?你怎麽了?可是有人欺負了你?”
阮傾城不回他的話,而是再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前。
聶遠根本不敢動,因為她在哭。
阮傾城伸出手,抱住他。
聶遠徹底僵硬了。
“我,阮姑娘?我身上髒,你···”
阮傾城的眼淚潤濕了他的衣襟。
不對!阮傾城現在不對!
聶遠身體越發的僵硬,他閉了閉眼睛。
認命般的說道:“既然阮姑娘已經知道了,那就離聶某遠一些吧,聶某···也不需要同情。”
阮傾城聽了這話,放開摟著他腰間的手,猩紅的眸子看著他,死死的質問道:“同情?聶遠你覺得我對你是同情嗎?”
聶遠拉開她,再往後後退了一步。
他壓低聲音,嚴肅中帶著些憤怒。
“至少這件事情是,為什麽知道這件事情後就來找我?為什麽知道這件事情後就抱著我哭?”
阮傾城第一次這麽生氣。
她吼道:“那是因為,我每一次哭你都不知道而已!在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我無父無母,身份卑微,而你聶遠有大好的前程,我配不上你。但是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所以我告訴自己,不管自己什麽身份,隻要相愛的人就可以在一起。可在我朝你一步一步走來的時候,卻隻看到我走了多少步你退了多少步,我追不上你!”
“是我在無數日夜,思考著為什麽的時候,你都沒有朝我堅定的走過一步!你是不相信我,你是不相信那個知道了真相的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阮傾城的聲音逐漸平息,她低著頭低聲道:“所以我現在知道了,是你不相信自己,是你覺得不配,而不是我覺得我以為我不配。”
一顆淚從阮傾城眼角直直的落向地麵。
“我喜歡你,聶遠。昨日裏我遠離你的理由,都是錯的,所以昨日裏,我遠離你的理由變成了笑話。我喜歡你,所以心疼你,不是同情你。我來見你,是迫不及待未經思考急切的來見你,不是深思熟慮後的可憐你。那日在刑部你受傷,那是唯一一次我騙阿寧。”
“你給了我一張紙條,說你沒事,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很高興,你為了不讓我擔心,特意給我留了消息,那一次你醒後,我問你,為什麽獨獨給我留了消息,當時你的眼神,告訴我的答案,是可以走進你。”
因為你對其他人的目光隻有冰冷,唯獨對我溫柔。
“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如果不是你每一次看我的眼神,如果每一次你都能心硬的勸退我,說不定,我走不到這裏。”
阮傾城看著眼前的男人,雙手拚命克製,卻依舊有些顫抖。
眼眶死死的抑製,任然泛紅,他偏過頭似是不想讓她看到他如此狼狽的一幕。
“是我的錯。”
他又何曾意識到自己看她的眼神不經意間就變化了。
“是我的錯”,他又重複了一遍。
阮傾城再朝前走了一步,她露出一個笑容,溫柔道:“不對,我們或許有過錯,我們的相遇卻從來都不是錯。聶遠,沒有誰的從前,是一塵不染的,我也是。”
她啊,也曾經因為想報仇,與太子有過一段。
隻是如今這段關係已經被洗清了,隻有少數人,知道他們真正的關係罷了。
聶遠回過頭。
七尺男兒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不敢再退了。
“傾城,你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著什麽嗎?”
阮傾城點點頭。
“知道,意味著,這件事如果被他人知道,從此以後可能汙名纏身,可能官位不保。”
而身為妻子的她,不知道會遭受別人多少的白眼。
“可是···重要嗎?我們還會在乎這些嗎?阿寧曾經說過,一生灑脫,一生所求,鍥而不舍,無關旁人。”
阮傾城牽起聶遠傷痕累累的手。
“你若朝我走一步,誰都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隻有不愛了,才會讓我們徹底分開。我一向是不喜歡將情愛掛在嘴邊的人,但是此刻我清醒的知道,聶大人是值得的人。”
聶遠想,如果有一日,有人把他這個垃圾,當成至寶,日日在他耳邊說他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是值得的。
哪怕是一條命,他都覺得給少了。
因為本來,他是無所謂的。
他可以娶秦夏,因為可能過不了幾年,等母親一離開,他就會跟著離開了。
一身破爛的人,活著做什麽。
也隻有在刑部的時候,那身陰暗才算名正言順的成了保護色。
他心中所有的腐爛和這一身軀殼在做鬥爭。
誰死,誰活。
當初若不是遇到先生,拉了他一把,繼續教會了他良知,教會了他強行直立。
說不定到現在,聶遠成為了一個用四肢爬行的動物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