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謝楠也成長了不少，她憑一己之力撐住了然煙，震懾住了謝家。

    她現在又豈是當初那般單純無知的姑娘。

    她知道她的安姐姐離開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皇權，但是她也知道，每個人站在自身的立場，或許也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所以，她不能怪浮雲姐姐。

    她也沒有資格去責怪浮雲姐姐任何。

    這十年來，說是她陪伴浮雲姐姐更多，但這種陪伴其實也是相互的。

    她很感激她。

    她也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浮雲姐姐對自己的不同，但是浮雲姐姐身為帝王，她不能問出口。

    她們隻能保持這種親近的關係。

    一開始，她隻以為是她們關係很好，浮雲姐姐很喜歡她，所以經常召她入宮。

    但是後來，她看過真的相愛的兩個女子之間的相處之後，才發現她的浮雲姐姐，看她的眼神，做的事和行為都和她們很像。

    隨著時間越久，她表現的越明顯。

    如今她幾乎是確定，眼前的大鄴聖上，心悅於她。

    而她竟然不知，這種心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五年前，八年前，還是十年前。

    知道了之後，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沒有露出半分異樣。

    就連安姐姐和阮姐姐都被她一同騙了去。

    她不想騙自己，若眼前的人不是當今的聖上，她也許會真的同她在一起。

    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永遠的溫柔，偶爾的沉溺，還有無限習慣的依賴。

    這十年想要追求她的男子無數，可是無一心動。

    雖然她現在還未懂愛情是什麽，還無法理解安寧和顧清照一般的感情。

    但是她會認真考慮的，如果她不是聖上。

    看見謝楠出神的模樣，蒼浮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楠楠，我···”

    謝楠回過神，隨即鬆開蒼浮雲。

    “抱歉，浮雲姐姐。”

    蒼浮雲搖搖頭，“傻丫頭，道什麽歉。安寧和顧清照雖然離開了，但他們還會回來的，日後你若是無聊，拿著令牌，隨時都可以進宮，哪怕我在忙，也會理你。”

    謝楠低下頭，情緒很低落。

    是啊，十年來，無論她怎麽忙，隻要她來，她就會拋開一切事物。

    幸好她不是她後宮的妃子，否則不該說美色誤國嗎。

    蒼浮雲察覺到謝楠情緒不對，低聲問道：“怎麽了，楠楠？”

    謝楠抿了抿唇，隨即抬起頭。

    “浮雲姐姐，這段時間，我很忙，可能不會那麽經常入宮了。”

    蒼浮雲身軀一僵。

    什麽意思？她在因為安寧的離開怪她？

    “楠楠，我···”

    謝楠繼續道：“浮雲姐姐，你···你如今後宮空無一人，我聽說那些老臣每日都在逼著你納妃···你···你如今也是時候考慮這些了，畢竟以後生出個皇女出來···”

    蒼浮雲打斷她，帶了些許怒氣。

    “謝楠！”

    謝楠聽到這兩個字的低音怒吼，怔了一怔。

    對，她是聖上，是她僭越了。

    謝楠反應過來，立馬就跪了下去。

    蒼浮雲伸出手攔住她，但是怒意更甚了。

    “我說了，以後在我麵前，別跪。”

    謝楠低下頭，一眼不語。

    蒼浮雲深吸一口氣。

    蒼浮雲深吸一口氣。

    “你為何，勸我納妃？我不喜歡那些男人，難道我成了聖上，便要成為大鄴的生育機器不成？難道我成了聖上，便不能與你們一樣，找一個滿心歡喜的人在一起嗎？”

    謝楠皺眉。

    “可是，那···那大鄴以後···”

    蒼浮雲：“我大可從旁係抱養一個孩子。”

    謝楠微怔，原來···是抱養啊。

    她已經做好了終身不娶不納的準備。

    謝楠：“既然如此，我先告退了。”

    正當謝楠準備轉身的時候，蒼浮雲叫住她。

    她眼裏閃過沉思。

    今日的謝楠太過反常。

    她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對你···”

    謝楠身軀完全僵硬住。

    看見謝楠的反應，蒼浮雲眼睛一閉，她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

    這個傻丫頭，還以為她會傻一輩子。

    如今她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她很惡心，所以以後才不肯入宮了。

    她轉過頭看著那把椅子，最是淒涼登高處，空無一人在身旁。

    也罷，也罷。

    就此，了斷。

    蒼浮雲麵無表情的坐上了那把椅子，“你走吧，從此以後，便隨你的意，你不願進宮，我也不強求，你在宮外，便各自珍重。”

    她其實有很多話和囑托想說。

    但到如今，隻能尋常閑談般的結束。

    謝楠一看蒼浮雲的模樣就知道她誤會了。

    她走上前。

    “不是，不是因為我知道你心悅我，所以我要離開。而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結果所以我要離開，你是聖上，我···我以為···你會有三宮六院。況且，此事一旦被人知曉了···”

    這十年來，一場思想的大改革。

    有許多人，男子、女子，都實現了思想的覺醒。

    可是時間太短了，不能普及到每個人，每個地方。

    而且兩個女子相愛這件事，比起讓青樓關門，來的衝突更大。

    若她們是尋常女子也就罷了，可她是聖上。

    她再留在她身邊，遲早有一天，紙包不住火。

    蒼浮雲自嘲一笑：“一路走來，還有什麽懼怕的？那些流言蜚語，能撼動的了什麽？阻撓我的，隻有眼前人。”

    史書是由勝利者記載的，哪怕現在為世人所不容，百年後，又是一段風流佳話。

    況且，到不了為世人所不容的地步，除非是十年前的大鄴。

    所以阻撓她的，隻有眼前人罷了。

    隻有眼前人的不喜，和不動。

    其他的一切又算的了什麽。

    謝楠看著眼前的那雙眼睛，變得幽深、孤寂和落寞，瞬間有些心疼。

    她鼓起勇氣道：“我不能和你試，不管你是聖上還是浮雲姐姐，我都不能和你試。”

    蒼浮雲聽見這話絲毫不意外的笑了笑。

    沒關係，這樣的場景她已經預料了無數次。

    誰知謝楠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她瞳孔輕顫。

    她說：“但是，如果你沒有成親，沒有納妃生子的打算，你可以等一等我。”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