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之後見過那些孩子嗎？”
    王雙蓉搖頭。
    陽桉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那些孩子多少有些問題，想要碰上還是很難的。
    “阿姨，您剛才說除了我，還有兩批人來打聽過福利院的事，都是什麽人啊？”
    王雙蓉此時說到興頭上，也沒多想，直接道：“前幾天那些人說是調查局的人，他們穿著製服呢，和電視上一模一樣，估計是真的。一個月前那倆人我就不知道了。”
    銀蘇：“您還記得一個月前那倆人長什麽樣子嗎？”
    “哎喲……我沒看清啊，她們都戴著口罩呢。”
    王雙蓉隻知道來的是兩個年輕女人，聽口音不是本地人。
    “她們打聽什麽？”
    “她們說是來尋親的，跟我打聽福利院裏那些孩子呢。”
    打聽福利院的孩子……也是找傅空知的嗎？
    那兩個人又是什麽人？
    銀蘇想了下，翻出嚴元青發給她的照片，遞給王雙蓉看：“她們是打聽這個孩子嗎？”
    “不知道啊，她們沒給我看照片，就跟我描述了一下，這麽多年的事了，你說我哪兒還記得呢。”
    “那這個孩子您有印象嗎？”
    王雙蓉湊到屏幕前仔細看了看，下意識開口：“誒，這小孩兒啊，前幾天那些調查局的人倒是問過他……你這照片和他們的一模一樣啊，你也是調查局的人？”
    “算是吧。”
    王雙蓉疑惑：“你們不是都問過了，咋又來了？”
    銀蘇隨口瞎編：“這不是想著也許有人又想起什麽。”
    “這樣啊……”王雙蓉沒有懷疑什麽，搖搖頭說：“這個我真沒什麽印象。”
    銀蘇換了一張：“這個呢？”
    第一張是傅空知小時候失蹤前的照片，小時候的傅空知是金堆玉砌養出來的富家小少爺，確實很好看。
    第二張是傅空知回歸傅家後，高中時期的照片。
    前幾天王雙蓉仔細看過這兩張照片，所以很快搖頭：“真沒印象，這麽漂亮的小孩兒，怎麽可能出現在福利院。”
    “媽，什麽漂亮小孩兒？”門外進來一對年輕人，說話的是年輕男子，帶著幾分不滿：“你和誰在說話呢？”
    那年輕男子看見銀蘇，眉頭皺成川字，“媽，我不是跟你說了，現在外麵亂得很，你不要和陌生人來往。”
    銀蘇隻是看他們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
    王雙蓉則板起臉，不滿自家孩子如此沒禮貌：“你這混小子怎麽說話，人家小姑娘隻是問點事……不是，你倆又回來幹嘛啊？”
    年輕女子上前挽住王雙蓉的胳膊，親昵開口：“媽媽，我們來接您去縣城裏住，您一個人在這裏，我們不放心。您別生氣，世安也是擔心你嘛。”
    王雙蓉拍下女子的手，衝自己兒子冷哼一聲：“我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能沒點分辨能力？當你們老娘真蠢呢？還有我都說了，我不去跟你們住，我一個人挺好的。”
    “媽，你怎麽……”
    年輕女子瞪自家丈夫一眼，轉移了話題：“媽媽，你們剛才提到福利院，是在說我們家以前那座廢棄的福利院？”
    “對呀。”王雙蓉果然被兒媳轉移了注意力，“喏，這小姑娘想找人……誒，我記得你們這群小孩兒挺喜歡去那邊玩兒，曼書，你幫這姑娘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小孩兒。”
    張曼書一口應下，衝銀蘇笑笑：“可以啊，我幫你看看吧。”
    銀蘇的目光從張曼書挽住王雙蓉的手上挪開，重新點開手機，遞給張曼書看。
    張曼書湊過來看，銀蘇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這個……”張曼書努力回憶，片刻後，她啊一聲：“我好像有點印象，但那個孩子，是個瞎子呀。而且那孩子沒這麽好看，很瘦很瘦，但五官確實很像。”
    銀蘇收起手機，“你方便給我說說這個孩子嗎？”
    張曼書猶豫：“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太多。”
    銀蘇溫和一笑，語氣溫柔：“沒關係，你記得什麽就說什麽，這已經是幫了我大忙，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王雙蓉在旁邊嗬嗬笑：“說什麽報答哦，這都是小事，曼書你好好想想。”
    張曼書對上銀蘇的視線，莫名哆唆一下，突然有些後悔答應幫忙。
    張曼書避開那感覺不太舒服的目光，硬著頭皮囁喏道：“那我想想……”
    張曼書隻記得福利院的院長稱呼那個小瞎子為‘小五’。
    小五比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都孤僻。
    張曼書和她丈夫鄧世安都是這裏的人，小時候有不少小夥伴，他們偶爾會去福利院那邊玩。
    院長會給他們準備零食，希望他們和福利院裏的其他孩子一起玩兒。
    一顆糖、一瓶飲料、一袋零食對小朋友來說就是最好的報酬，他們欣然應允。
    張曼書記得每次去福利院，其他孩子還會跟他們說話，熟悉之後也會一起玩兒。
    但那個小五不會。
    他總是一個人仰著頭‘看’天，明明他什麽都看不見。
    張曼書記得的就這些。
    銀蘇思索一下，盯著張曼書問：“他在福利院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張曼書下意識避開銀蘇的目光：“奇怪的舉動……好像沒有，他除了不合群，沒什麽奇怪舉動。哦對了，我記得他喜歡往福利院後麵那片林子去。”
    銀蘇看見過那片樹林，那邊有路？
    福利院荒廢多年，就算當初那片樹林有路，現在也早就找不到了。
    “還有別的嗎？”
    “沒了……”
    “好吧，感謝你的幫助。”銀蘇衝張曼書笑一下：“真是可惜了。”
    張曼書：“……”
    可惜什麽？
    張曼書心頭發緊，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想要逃離。
    鄧世安似乎等得不耐煩了：“行了吧？說完沒有！老婆，我們還要回去呢。媽，你快去收拾東西。”
    鄧世安催促王雙蓉。
    “我不去……”王雙蓉拒絕。
    “媽媽，現在真的很不安全，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你和我們待在一塊最好。”張曼書趁機拉著王雙蓉離銀蘇遠一點，輕言細語地勸王雙蓉：“我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