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青靜了幾秒，“活下來了，好像又沒什麽意思。人啊，就是這樣，得到了卻又不珍惜，即便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你還整上高度了，可給你能的。“那你怎麽不去死？”
    沈東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人就是這麽奇怪不是嗎？”
    銀蘇不知道沈東青說的話有幾分真，但是她又不是來跟沈東青聊心事的，所以這些也不重要。
    銀蘇換了個話題：“你今天在這裏搞什麽？下麵那棵樹怎麽回事？”
    “很明顯，我在迎接神的降臨。”
    沈東青直接承認，讓銀蘇有些意外。
    越高層的成員，不應該越是守口如瓶嗎？
    怎麽這位信使小姐口風如此不嚴？
    銀蘇繼續問：“長星湖汙染區擴散，附近城市出現汙染，是不是你們幹的。”
    “是的。”
    “最終目的是什麽？”
    沈東青笑出聲，好像銀蘇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這個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吾神降臨。”
    噩夢降臨的目標一直很明確。
    不管做什麽，都隻是為了迎接他們的神降臨這個世界。
    好奇另外一個問題：“祂給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背叛全人類？”
    沈東青說得稀鬆平常：“沒什麽好處，我隻是想大家都去死而已。”
    沈東青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沒聽見銀蘇出聲，主動詢問：“怎麽了，0101小姐是要為普通人抱不平嗎？你想做一個英……”
    沈東青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眼前的陰影擴大。
    那個人就站在自己麵前，很近。
    “呼——”
    風聲從旁邊掠過。
    沈東青身體一翻，從蓮葉上摔了下來。
    腹部鈍痛，她摸到滿手溫熱的血。
    “……”
    這家夥怎麽說動手就動手。
    她不是應該問自己很多問題的嗎？
    沈東青按住傷口，歎著氣說：“來不及了。”
    銀蘇輕嗬一聲，彎下腰，掐住沈東青下巴，冰冷的聲音落下：“就算祂來了也來得及。”
    “你對自己很自信呢。”
    銀蘇湊近沈東青，幾乎是在她耳邊低語：“擺在麵前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死要麽活。我現在不想死了，所以我選擇活，那你們和你的神……就得去死。”
    隨著‘死’字落下，鋼管再次刺進她的身體。
    濃霧裏血腥味彌漫。
    外圍衝撞的那些東西聞到血腥味，變得越發暴躁起來，嘶吼聲不斷傳來。
    沈東青染血的手抓住銀蘇手腕，用力拽緊，“哈哈……神……神怎麽會死呢……神不會死……”
    銀蘇挑開她的手，學著她先前的語氣說：“弑神很有意思不是嗎？”
    沈東青手垂落下去，似乎已經沒有力氣抬起。
    她躺在濃霧裏，看著眼前遊動的黑色觸手逐漸交織成網將她罩在其中，眼中的光正在一點一點寂滅。
    她唇瓣微微張合，細微的聲音溢散開：“開始了……”
    銀蘇仰頭往天上看去，濃霧遮天蔽日，她什麽都看不見。
    等銀蘇再次看向沈東青，發現她的身體正在溶解。
    銀蘇微微皺眉，覺得沈東青死得太輕鬆，伸手就撈起還沒溶解完的那一半身體扔進宮殿裏。
    隨著沈東青死去，外圍的嘶吼聲都消失了。
    整個世界又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
    ……
    特製的霧燈驅散了部份濃霧，讓大家可以勉強看清四周幾米遠的情況。
    江歧將蝴蝶交給同事，等她醒過來說不定可以審出一些東西。
    旁邊的人在匯報情況：“總隊，您進來後一直處於失聯狀態，我們進來時，您已經失聯兩個小時，我們進來後就迷失方向，後來聽見這邊有動靜才找過來。現在外麵情況很不好，白霧已經逼近百善鎮，山池市和其他幾個城市裏都起了薄霧，薄霧本身未檢測到危險，但影響撤離，目前撤離進度緩慢……”
    江歧：“兩個小時？”
    “對。”
    江歧很確定自己進來最多半個小時。
    這處密林的時間和外界的時間不一樣？
    “繼續說。”
    “有人在散播謠言，導致很多人不聽指令開車上路，堵死了道路，人群裏又爆發汙染事件……”
    江歧心情沉到穀底。
    百善鎮在這處密林後方，也就是說從長星湖擴散過來的白霧已經越過這處密林，他們現在處於汙染區內部……
    明明感覺沒多久時間，外麵卻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可足夠做太多事了。
    “總隊，我們現在離開……”
    “讓其他人先撤，我去去就回。”
    江歧命令其他人原地待命，他拿走一盞霧燈，朝著前方走去。
    “蘇小姐？”
    “蘇小姐你在嗎？”
    濃霧裏無人回應。
    江歧很快就看見先前看見過的那個大洞，下方很深，但沒有霧，他看見下方底部，有一棵嫩綠的植物。
    它被種在花盆裏，葉片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輝。
    而他要找的人，就蹲在那花盆旁邊。
    江歧下到底部，“蘇小姐。”
    蹲在花盆邊的人抬頭看他一眼，“江隊長，好巧啊。”
    “……”不巧。“沈東青呢？”
    銀蘇扭回頭，繼續盯著花盆裏的小樹苗，“死了。”
    “死了？”
    江歧意外，這麽容易就死了？
    但轉念想想大佬的實力，好像又覺得合理。
    江歧走過去，垂眸看著那棵會發光的小樹苗，並不像小樹苗，更像一棵枝葉繁茂的迷你小樹，泥土裏有白色的根莖蠕動。
    江歧過來，小樹葉片抖幾下，當著他的麵啪啪合上，露出來的根莖也鑽進泥土裏，徹底沒了動靜。
    江歧：“……”
    銀蘇：“……”
    銀蘇拿手戳戳小樹，不滿地叨叨：“你害什麽羞？你又不是含羞草……別偷懶，繼續長長，你現在該開花了！”
    江歧：“……”
    想起了築夢公司那個副本的場景。
    小樹不搭理銀蘇，獨自自閉，連自帶的光效都關了。
    銀蘇戳得小樹彎了腰都沒什麽動靜後，她隻得放棄，抬頭看江歧：“你不是應該很忙嗎？”
    “……”江歧當然很忙，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想問銀蘇。“蘇小姐有從沈東青口中問到什麽嗎？”
    ——歡迎來到我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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