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為難：“鵲橋橫跨四個城市，貫穿整個地圖，想要找到鵲橋本體恐怕……”
    鵲橋使用時，使用者是可以移動的，這更難了。
    當初抓鵲橋原主人伏四夷，他們就費了很大的力氣。
    江歧撐著桌麵，片刻後抬起頭，問旁邊的人：“抓回來那個人醒了沒？”
    “還沒有。”
    “弄醒，去審。”沈東青身邊的人，怎麽也得知道一些有用的線索吧？
    江歧處理工作的時候，那邊的審訊也同步進行。
    但結果並不是很理想。
    他們沒有走正常流程，而是直接讀取了蝴蝶的記憶。
    但蝴蝶都是跟在沈東青身邊，隻為沈東青服務，她的記憶裏甚至沒有多少其他噩夢降臨成員的信息。
    大量的記憶是沈東青挑選人，她負責安置這些人，準備各種各樣的東西，然後進行某種實驗。
    有普通人，也有玩家。
    普通人是其他人幫他們抓來的，玩家則是蝴蝶或者沈東青身邊其他人出手。
    至於如何選人……
    沈東青每次都是給名單，並沒有和蝴蝶交流過。
    估計隻有沈東青自己知道這些人是怎麽選出來的。
    但從蝴蝶的記憶看，他們的實驗一直是失敗的，直到被抓前不久……
    除了這些，沒有任何關於鵲橋的內容。
    惟一相關的，是蝴蝶和沈東青說話時，沈東青提了一句‘鵲橋已經拿到了’。
    蝴蝶問她：“那什麽時候開始？”
    沈東青倚在輪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說：“不關我們的事。”
    在蝴蝶的記憶裏，沈東青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偶爾蝴蝶或其他人提到幾句聽上去有用的，沈東青就是一句‘不關我們的事’，然後她身邊那些人也不討論了。
    如果蝴蝶做的那些是個人都幹不出來的事不是沈東青吩咐的，那沈東青還真像一個不管閑事的悠閑人。
    江歧一心二用，一邊處理手裏的事，一邊問：“還有別的嗎？”
    “還有一個叫魚匠的人，她可以操控怪物，這次各個城市裏爆發的汙染，很可能跟她有關係。”
    “有畫像嗎？”
    “有。”
    江歧看一眼遞過來的畫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染了一頭耀眼的綠毛，臉頰紅潤，帶著一點嬰兒肥，瞧著十分可愛，像個高中生……
    但是下一張畫像，女生另一邊側臉上卻布滿類似胎記的詭異紅痕。
    “把畫像傳出去，找到這個人。”
    “是。”
    “還有她記憶裏有一棟房子，反複出現過多次。”有人遞來畫下來的圖紙，“她是送沈東青過去，進門後，她會待在一處，沈東青會往房子裏麵去，待一陣再出來，然後一起離開。”
    又是幾張紙遞過來：“這是那棟房子裏出現過的人。”
    江歧看了下那幾張紙，挑出其中一張：“這個人？”
    “她記憶裏這張臉就是模糊的，從她不同的記憶看，這個人應該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她們叫他明格。”
    “明格……”
    噩夢降臨的領頭人。
    旻家早死的兒子旻樗駱。
    隻是模糊了臉，但從其他地方看，這個人應該挺年輕的。
    除了明格，江歧還看見了傅空知，傅空知和年少時沒有太大的變化，很好認。
    “去查這棟房子在哪兒。”江歧指著那張畫著房子的紙，“另外請旻峰過來一趟。”
    從蝴蝶這裏沒有獲得鵲橋的任何線索。
    好消息是，天空的虛影沒有變化，還沒出現融合跡象。
    不知道是噩夢降臨的人在等什麽，還是鵲橋還需要時間才能完全啟用。
    不管是哪個，都給他們爭取了一些時間……希望吧。
    ……
    ……
    旻峰和旻嘉樹是一起來的。
    江歧站在一棟樓的天台上，正在和人通話，兩人從直升機上下來後，被攔在外麵等了快二十分鍾才被放行。
    兩父子對視一眼，心情複雜地走過去。
    旻峰銳利的眼神看向江歧時，微微收斂，微微頷首致意：“江隊長。”
    “旻先生。”江歧沒有廢話：“叫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旻峰深呼吸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他試探性問：“江隊長是想問樗駱？”
    江歧抬眸看他，神色辨不出喜怒，旻峰實話實說：“今晚有人來找嘉樹，詢問樗駱的事，並告知嘉樹，樗駱還活著。”
    “所以旻先生並不知道旻樗駱還活著？”
    旻峰搖頭：“不知道，我是聽嘉樹說才知曉的，樗駱當真還活著？”
    江歧看旁邊的旻嘉樹一眼，他大概猜到去找旻嘉樹的是誰了。
    江歧收回視線：“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旻峰終歸露出幾分激動，但更多的是擔憂，“樗駱他幹了什麽？”
    他聽兒子轉述了那個女人的話。
    但他是不信的。
    他那個孩子早就死了。
    怎麽會搖身一變，成為與世界為敵的大魔頭，還製造出如今這麽大動靜的事故！
    江歧轉身，看向天台之下。
    距離這裏幾條街的位置，白霧彌漫而來，建築被白霧吞噬，隻留下一個朦朧的輪廓，如同匍匐在霧裏的怪物。
    旻峰跟著看過去，他想從江歧這裏聽見否定的回答……
    然而他聽見江歧的聲音傳來：“你所見到的一切。”
    “……”
    旻峰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身體一晃，旻嘉樹連忙扶住自家父親。
    江歧身為調查局總隊長，在這個時候不可能有心情跟他們開玩笑。
    他這麽說，那一定是真的。
    他們家死去的孩子，成了攪弄風雲的大反派。
    旻峰差點暈過去，他們家以前是幹了些不那麽正經的生意，但也沒不正經到如此地步啊！
    這算什麽？
    青出於藍勝於藍？藍得過頭了吧！！
    旻家都洗白上岸了啊！！
    這難道是報應？
    死孩子還不如死了！！
    冷靜冷靜！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旻峰哪兒見過這麽大的浪啊！！
    要不是上位者最後的尊嚴支撐著旻峰，此時很想暈過去算了。
    江歧沒管旻峰在做什麽思想鬥爭，拿出那張紙展開，遞給旻峰：“這棟房子旻先生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