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現在兄弟們都戰意正盛，為何不乘勝追擊”
    眼下北境之地似乎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平靜。
    盡管戰後的頹敗之色仍在，但所有人本以為的要一舉進攻大夏國的現象並未出現，反倒是周錚囑托蕭冠開始大練兵。
    用象郡的練兵之法，操練北境之地的軍隊。
    同時，對受傷的將士進行醫治，對那些死去的將士厚重和撫恤。
    似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善後的常規工作，沒有任何要繼續進攻的樣子。
    若在之前，或許所有人都覺得正常，可此時大家並不這樣想。
    “有黑火藥這等逆天的存在，我們足以橫行無阻。”
    “神擋殺神，佛阻弑佛！”
    “老大，將士們心中都憋著一股氣啊，恨不得將這數百年的憋屈，一次性釋放出來。”
    見到周錚不為所動，周平也有些等不及地繼續開口。
    如果在之前，就算是鎮北軍的精銳，也不敢輕易踏足大夏國的國土。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有了周錚，有了黑火藥，有了之前的大勝，他們已經無所畏懼，有了必勝之心。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在周平看來，現在就是絕佳的時機。
    除此之外，也是北境之地數萬將士現在迫切希望做的事情。
    他們被大夏國打壓了三百年，他們見到了無數戰友倒在自己的旁邊，死在大夏國兵卒的手中。
    他們瞧見了大周王朝無數的百姓被大夏國的鐵騎所欺辱！
    他們想要真正的利用一次大戰的機會，讓大周王朝的精銳威名馳騁天下，讓大夏國也忌憚大周，真正打大夏國一個內心的畏懼。
    可！
    偏偏這種時候，周錚沒有動靜。
    “老大，之前主戰的，是你！”
    “你還記得，你所說的那句話麽！”
    “寇可往，吾亦可往！”
    “為什麽，現在你不這樣了”
    周平，望著此時仍舊神色平靜的周錚，他瞳孔不斷收縮。
    周平想不明白，為何周錚接管了鎮北軍後，似乎就出現了一絲變化。
    見到周平瞳孔中的那一絲暗淡下去的光芒，周錚內心也複雜了起來。
    “戰鬥，隨時都可以打。”
    “可鎮北軍若沒了，北境之地，還是北境之地麽”
    周錚何嚐不想出擊大夏！何嚐不想揚大周的國威！
    又如何不想帶著這一群精銳之師報仇雪恨！
    “北境之地，能戰不過五萬而已，精銳隻有三萬餘。”
    “這，是外公最後的家底了。”
    “若他們沒了，外公還能叫做鎮北侯麽北境之地還能成為大周王朝北方最堅固的防線之地麽”
    周錚苦澀一笑，看似現在他們氣勢如虹，看著他們有黑火藥！
    可是，鎮北軍，從二十萬，隻剩到現在的三五萬。
    周錚，也不敢打！
    若朝廷願意出兵，周錚或許可以嚐試一下，可惜，沒有！
    周錚的話，讓周平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追隨周錚兩年有餘，自然知道周錚的性子。
    “可是，鎮北軍的兄弟們，不怕死”
    輕聲開口，隻是這聲音太小了，隨著風兒一同飄散在這天際。
    “本宮，讓舅舅訓練他們，就是為了提升其戰鬥力。”
    “就是為了等外公回來的時候，還他一支真正的雄鷹鐵騎！”
    此次鎮北侯孤身隨著禮部尚書回到京都，看似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可實則周錚知道前途吉凶未卜。
    要想護著蕭穆的周全，就必須保證鎮北軍的存在！
    因為這是一支跟隨了蕭穆幾十年的精銳！
    隻要他們還在，朝廷就不敢真的對蕭穆胡來。
    但若是他們繼續北上大夏國，全部折損完了，那麽鎮北侯就真的沒有任何的依仗了。
    周錚的話，讓周平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是，我們還有黑火藥啊”
    周平低著頭，拳頭緊握。
    他還是不甘心，還是不想放棄。
    他周平，也是皇室弟子，也是當今世子，他太清楚現在的大周王朝需要一場對大夏國的勝利了。
    若長驅直入，若能直搗黃龍，若能震懾大夏國！
    那麽將讓大周王朝的聲望達到巔峰，將會再給大周王朝的百姓子民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平穩發展。
    其中意義之重大，超乎想象！
    “黑火藥！”
    “沒了”
    周錚搖搖頭，一臉苦澀。
    在周錚的加持下，黑火藥雖不能發揮出真正炸彈的威力，可也是殺傷力驚人，遠超過尋常的投石機和連弩等。
    隻要黑火藥足夠，那麽原則上確實可以一路橫推。
    可惜，黑火藥需要的原材料中的硫磺和硝，並不是那麽的容易被提煉和常見。
    為了獲得足夠的硫磺和硝，周錚三個月前，就讓蘇家想盡辦法，收集這些東西了。
    可即便如此，也經不住戰爭的消耗。
    而後期，要想繼續提煉出來硫磺和硝，則還需要時間。
    可以說，此時的整個大周天下，硫磺和硝，已經所剩無幾了。
    否則，周錚如何會讓那些大夏國的兵將這麽輕鬆離去。
    “原來如此！”
    終於，周平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無奈。
    本以為黑火藥的材料，那是輕而易舉，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不過周平對周錚的佩服之色，也更濃。
    利用蘇家被三大家族擠壓，從大周王朝各個地方退縮到象郡的機會，順勢將原材料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象郡，僅此一點，就是有足夠的遠見之明啊。
    “難道，就隻能這樣麽”
    沒有了黑火藥，光是靠現在的鎮北軍精銳，周平很清楚根本不足以對大夏國造成威脅。
    一個不慎，全軍覆沒也不是沒可能。
    但就此放棄，他還是不甘心啊！
    畢竟，這是三百年來，大周王朝對上大夏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隻可惜，太過短暫，而又不輝煌了。
    “不！”
    “本宮早就說過，這一場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
    深吸一口氣，周錚目光突然嚴肅起來，望著周平。
    “老大，你有任何吩咐，我都萬死不辭！”
    這種眼神，周平太熟悉了。
    連忙立正身子，義正言詞毫不猶豫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