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參當朝太子，周錚！”
    柳輔跪在寶殿中間，匍匐而言。
    他的聲音很大，不斷回蕩在朝堂上。
    原本還沉寂在周錚的格局中的群臣，瞬間回神，重新將目光落在柳輔身上。
    “太子此次回京，乃我大周功臣。”
    “丞相，可知你說這番話的後果！”
    龍椅上的天景帝，龍眉微凝，聲音也多了一抹低沉。
    一股隱晦的威壓之勢，徐徐逸散，自上而下，開始籠罩整個大殿！
    這麽多年，已經很少有人見到天景帝當眾有如此之大的情緒變化了。
    “臣，知道！”
    “可為了我大周江山，為了朝廷，為了陛下！”
    “臣，不得不奏！”
    柳輔抬起頭，神色激動，雙目堅定，沒有任何的退縮。
    如此言辭灼灼，態度堅決，若非周錚知道柳輔的性子，隻怕都會認為柳輔是一個難得的忠臣，是朝廷棟梁！
    “準奏！”
    瞧得柳輔此等樣子，天景帝點點頭。
    “臣，要奏太子！”
    “一奏太子，屠戮兵卒，喪盡天良！”
    “二奏太子，為泄私欲，濫殺無辜！”
    “三奏太子，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四奏太子，仗勢欺人，囂張跋扈！”
    “五奏太子，”
    “六奏太子，”
    “七奏太子，”
    “八奏太子，”
    “九奏太子，”
    “十奏太子，目無王法，胡作非為！”
    柳輔一口氣，十奏周錚！
    此番話語一出，滿座皆驚，群臣震撼！
    現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就這！”
    然而，柳輔憤慨的參周錚後，周錚卻一臉無所謂，甚至眼中帶著一絲戲謔的嘲弄之感！
    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隻用短短兩個字，瞬間讓柳輔感覺自己渾身使出來的力氣打在了棉花上！
    “當初坊間有傳聞，定了本宮十二罪出來。”
    “怎麽，丞相號稱百官之首，也隻是弄出一個十奏本宮”
    “著實讓人有些看不起啊。”
    周錚故作惋惜之狀歎口氣。
    而這句話，當場讓柳輔有一口五十年的老痰卡在咽喉處的感覺，差一點昏厥過去。
    “太子誅殺象郡十萬叛軍，可是事實”
    “水淹狼藤部落，抹殺數十萬無辜百姓，可是事實！”
    “回京路上，無視軍紀，斬殺黃翔等十數位朝廷將領，可是事實！”
    “甚至昨夜，當眾殺人，在天子腳下，在京都之內，屠殺數百民眾，可是事實！”
    柳輔後牙槽在這一刻都咬緊了。
    他雙目瞪大，怒視周錚，言辭鑿鑿，目光直視！
    每一句話，柳輔都痛不欲生，宛若身臨其境，隻恨不能將周錚手刃！
    “太子殿下，今日在朝堂上，當著聖上的麵，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臣，就問你一句！”
    “方才臣所說的那些，可是事實，你可承認！”
    此時的柳輔，麵色潮紅，義憤填膺，臉上甚至青筋暴鼓！
    “沒錯。”
    “都是本宮做的！”
    周錚仍然站在原地，神色淡然，冷冷回應。
    仿佛，在柳輔口中那些天理難容的事情，對周錚而言，不過是蠅頭小破事而已。
    “那，又怎麽樣”
    然而，周錚並沒有因為柳輔所謂的十大罪狀而感到焦急和慌張，甚至沒有任何的不安和愧疚，反倒是聳聳肩，雙手一攤，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這，是多麽囂張！
    這，是何等瘋狂！
    這簡直就是不將律法放在眼中，不將朝廷放在眼中，不將陛下放在眼中。
    “北境之戰，太子說出你是大周神靈的話，難道真以為自己就是淩駕於世間一切的神靈了！”
    “我大周以仁治國，太子如何能嗜殺成性！”
    “朝堂之上，太子不尊禮節，不憐群臣，當真寒心！”
    此時，群臣也紛紛出列。
    眾人七嘴八舌，原本死一般安靜的朝堂再度熱鬧了起來。
    所有大臣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參周錚一般！
    他們給出的理由，千奇百怪！
    有成年老梗，也有瞎編亂造，更有無中生有！
    相比較起來，柳輔不愧是百官之首，至少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周錚冷冷地站在原地，環顧著滿朝的溫度。
    他很安靜，甚至連呼吸節奏都沒有變化。
    隻是眼睛卻越發冰冷，內心越發森嚴。
    這些，都是大周的朝臣！
    這些，都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忠臣！
    這些，都是為江山社稷嘔心瀝血的官員！
    如果，真的是，那麽周錚不得不說，他對這個朝廷徹底失望了！
    他對這個天下，也徹底失望了！
    若朝廷裏麵都是這樣的官員，那麽國將不國！
    “哼，周錚，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如何脫身！”
    “這一次，又有誰能保你！”
    周帆心中冷笑，周霆內心歡愉。
    群臣上奏，眾臣痛斥！
    滿朝文武，無一不是希望借此機會，徹底將周錚扳倒！
    甚至有人已經在大殿中長跪，有武將不斷磕頭數落周錚的罪狀，有文臣一把鼻涕一把淚哀嚎著周錚的殘暴。
    在他們口中，周錚簡直就是十惡不赦之徒！
    此等待遇，放眼整個大周三百年，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太子殿下，你可認罪！”
    “你可認罰！”
    滿殿全是對周錚的罪狀痛斥，更有入戲大臣在哽咽中昏厥過去。
    終於，柳輔重新開口，沉聲問道。
    眼下，滿朝文武，無一人是周錚之友！
    眼下，百官之眾，無一不希望將周錚處之而後快！
    “認罪”
    “認罰！”
    “本宮為何要認罪，本宮又何罪之有！”
    抬頭桀笑，周錚瞳孔轉動，眼中寒芒大盛，怒聲吼道！
    “本宮殺了人！”
    “本宮屠了部落！”
    “本宮斬了軍中武將！”
    “這些都是事實，也都是本宮所為！”
    “但，這又如何！”
    “這不是說明本宮有罪，隻能說明，他們，該死！”
    周錚冷言開口，雙目充血，低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