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因為朕，想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他周錚也是人，也有人的虛偽，也有人的貪慕，也有人的私欲1”
    天景帝雙目充血，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有些躁動起來。
    他的話就是此時自己內心最深處想要訴說的。
    世人都說周錚好，世人都在說天景帝浪費了周錚耽誤了周錚，甚至因為天景帝所以大周才是變成現在這樣的破爛不堪。
    這些流言蜚語，在大周早已傳來，甚至大夏國，大元王朝同樣是這樣流傳著。
    自己的一世英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不安心，更是對周錚痛恨不已，更對對牧雲這樣愚忠的人的痛恨。
    所以他現在不為別的，隻是想告訴這些愚忠之人，所有人都一樣，之所以看上去正直、一心為公，之所以看上去胸懷天下，不是因為他真的如此，隻是因為還沒有享受過權力帶來的快感和瘋狂。
    哪一個貪官，在一開始不是一心為民的想法。
    哪一個奸佞，在當官之前不是想著忠君愛國。
    所有的一切變化，都是因為權力帶來的，那種瘋狂不過是將人性最深處的貪婪釋放了出來罷了。
    他不相信周錚真的能夠頂得住。
    自己要知的事情，就是當著牧雲等人的麵，揭穿周錚的真麵目。
    天景帝的話，鏗鏘有力，毫不遮擋。
    而這番話，同樣是讓司馬承等人感到了一絲內心的驚懼，因為他們知道這不是虛張聲勢，這不是作假，而是人性。
    身為一代帝王，見過了不知道多少世麵，他的話，絕對是洞察人心。
    若是在以往，或許牧雲等人還會爭奪兩句，可現在他們沉默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事實，可這樣的事實若是用在了周錚的身上，若是讓世人都知道周錚就和尋常人一樣的人性，那麽對於周錚而言，簡直就是致命的影響。
    無論是自己等人不能接受，還是周平宮檀等人不能接受，最主要的是天下之人都不能接受。
    他們猶豫了，慌張了，甚至眼神都閃爍起來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皇位的重要性，這代表著大周最大的權杖，這是每個人做夢都想要的事情，可偏偏這樣的事情要牧雲等人來做賭約。
    他們猶豫了，緊咬牙，甚至低頭不敢和天景帝四目相對。
    見到眾人這一刻慫了的樣子，天景帝不僅沒有憤怒，反倒是興奮了不少。
    眾人越是如此，他們越是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越是知道自己對於人性的把握是正確的。
    他唯有通過這樣的方式，讓牧雲等人知道，自己沒有那麽的糟糕，周錚也沒有那麽的好。
    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人性的推動罷了。
    如果是周錚和自己身份對調，他或許做的還遠不如自己。
    周錚固然是有才華，固然是有能耐，固然是手段非凡，他或許治理國家比自己更好，或許征戰天下比自己更優秀，或許籠絡人心比自己做的更加完善。
    但，那又如何？！
    他們實質上都是一種人。
    隻要是一種人，那麽所有的一切， 就沒有太大的區別。
    “我們，不賭！”
    終究，牧雲等人還是沒有信心，不是他們對於周錚沒信心，而是知道一旦自己賭了，這件事情就完全不可控了，甚至可能對周錚造成致命的影響，。
    畢竟這可是皇位啊，是讓無數人都足以瘋狂的皇位。
    當然，牧雲等人心中更清楚，他們是最希望周錚能夠登上皇位的，可是他們同樣是害怕，害怕周錚放棄他們。
    隻要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他們就可以稍微安心一些。
    可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的內心定然是相當的絕望。
    “朕說過，朕給你們機會。”
    “若是你們不同意，那麽朕就殺了你們，再殺了那些朝官，然後讓一萬羽林衛衝出去，和周錚生死一戰。”
    “你們覺得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
    “大家都死了，而朕，還會活著。”
    “當然，周錚可能因為憤怒也會殺了朕，可是你們覺得那樣的周錚天下人還會擁護麽？！弑父殺兄，嘖嘖嘖......”
    天景帝似乎並不著急了，他雙手在後背背立，整個人慢悠悠的在四周遊蕩著。
    可他的聲音卻像是尖銳的刀劍，每一個字都帶著瘋狂的殺戮，狠狠的落在他們的胸膛之上。
    這些利器，不至於要了他們的性命，卻可以讓他們感受到一種絕對的死亡逼迫。
    “記住，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切都是因為你們。”
    “是你們導致了這樣的結局，是你們讓如此致多人陷入了死亡之地，越是你們讓周錚走上弑父殺兄的道路，甚至是你們此時的軟弱和無能，讓整個大周徹底的崩塌。”
    天景帝仿佛是不知道疲憊，他輕言細語之下，仿佛是在將整個世界的一切事情都歸咎在牧雲等人的身上。
    果不其然，此時的眾人簡直就是汗如雨下。
    他們都是曾經大周的朝廷眾臣，都是心係天下，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可現在，他們成為了什麽？
    他們成為了罪魁禍首，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後世史書會如此記載，天下人會如何看待自己，甚至自己的後人又會如何？！
    他們不知道，也不清楚，甚至不知曉應該此時應該如何處置。
    他們都是文臣，都是講道理的，可現在的天景帝更像是一個地痞無賴一樣，逼著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他們的呼吸開始急促，豆大的汗珠開始從額頭上滲透下來。
    這簡直就是將天下的重責大周的興旺江山的運勢，全部壓在了他們的身上。
    但偏偏，他們不能不接，也不敢不接。
    “所以，朕給你們十息的時間考慮。”
    “你們若是同意這個賭約，那麽天下都是周錚的，周錚可以兵不刃血接管皇宮，接管江山，接管一切。”
    “可你們若是不同意，那麽朕就血洗一切，朕倒是想看看，周錚到底有多少的能耐，可以在這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的大周土地之上，再現盛世。”
    天景帝說完這番話，他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龍椅上。
    他雙目微閉，便是準備倒計時。
    “對了，補充一句話。”
    突然，天景帝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又仿佛是想讓自己少一些紕漏，因為他知道和這些文官打交道最在意的就是細節。
    “你們隻能賭，周錚可以為了你們放棄江山。”
    說完這句話，天景帝重新閉上眼睛。
    十。。。。。。
    九......
    八......
    天景帝直接開始了倒計時。
    他甚至沒有正眼看牧雲等人的反應，也不在乎他們此時的表情，他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和念頭，那就是十息的時間，自己要知道牧雲等人的選擇。
    若是選擇賭，那麽一切就按照這個賭約來。
    隻要他們賭了，無論周錚做出什麽選擇，都是一個贏的局麵。
    可若是他們不賭，周錚還是皇帝，可最後的結果就是京都血流成河，整個朝堂徹底癱瘓。
    明白人都知道應該做什麽選擇。
    隻是牧雲等人很害怕，他們害怕的是自己最後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若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們就是天下的罪人，因為他們將自己淩駕於大周無數百姓和江山社稷之上。
    可若是自己不想要的結果，他們和周錚的情義將會徹底的被斬斷，最後他們將心力交瘁，鬱鬱而終。
    無論是那種結果，他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變化發展的啊。
    牧雲同樣是麵色彷徨，甚至雙目都變得渾濁無神和帶著一抹絕望。
    他數次想要開口，都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終究隻能咽下去了所有。
    可司馬承等人此時更是六神無主，他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牧雲的身上。
    “三......”
    “二......”
    然而，天景帝的十息聲音，卻像是幽靈一般不斷在眾人的耳旁響起來。
    這樣的聲音持續不斷，這樣的聲音延綿不絕，這樣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催命符一樣，讓他們的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人覺得天景帝這是在開玩笑。
    他們慌張不已，冷汗直流。
    “一！”
    終於，天景帝十息的時間，到了！
    而此時，天景帝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等等！”
    就在這關鍵時候，牧雲緊咬牙，拳頭緊握，兩個字從他的牙縫之處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