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 走還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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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一道宗宗主親傳弟子,真正地榜級高手,鄭西嶺這樣一尊大佛擺在這裏,他還表明了自己願意助拳的想法,運流大管家為什麽要拒絕呢?道理很簡單,鄭西嶺再怎麽親熱,他終究是外人,黃鍾公是正一道宗記名弟子,但梅莊並不是正一道宗附庸。
    遇到點麻煩就要請外人出手,梅莊威嚴何在?讓其他人怎麽看?讓人覺得梅莊底蘊不足,那還有個屁的影響力?正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運流深刻明白這個道理,而且他並不覺得眼下有什麽大麻煩,雖然兩位明麵上的供奉被打倒了,但梅莊還有精銳的梅花衛,還有實力更加強大的四君子。
    隻不過鄭西嶺有點不識趣,他無視了運流的婉拒,非要跟著去大門口看看熱鬧,身份地位擺在那裏,運流拿他沒有辦法,隻好任由他跟著。鄭西嶺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群正一道宗精英弟子跟隨,名為曆練實則保護,另外這些人都是鄭西嶺在湖州開分壇的班底,他們烏泱泱跟在後麵,一大群人興衝衝趕到了梅莊正門口。
    這動靜就有點大了,再加上梅莊門口有人鬧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瞞也瞞不住,於是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虛空尊者易天行、摘星手穀秋、月下魔劍浮雲生、白頭漁翁仇空山、斷腸妖姬秦月樓……
    整個江南道有頭有臉的武林豪俠盡皆聚集於此,要是這些人出了事,那江南道武林直接團滅。
    運流一開始還想封鎖消息,後來一看這也鎖不住啊,堵不如疏,幹脆也不管了,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才是正經。
    源頭是誰呢?自然是大門口站著的這一位。
    梅莊大門外地麵上全是人,東倒西歪一大片,更外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運流來到門外查看,兩隊家丁都倒在地上,兩位供奉也倒在地上……
    梅花衛入場,先把人救下,不多時來回報,這麽多人全是輕傷,沒有死人,沒有重傷沒有殘疾,之所以倒地不起,是被異種真氣堵塞了經脈。運流聽到消息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樣就心中有數,來人出手容情,甚至有意留手,這並不是奔著撕破臉來的,那就代表可以談。
    運流不著急去尋正主,而是先慰問了一番被打倒的家丁以及兩位供奉,兩位供奉垂頭喪氣滿臉漲紅,看上去很是羞愧。
    “諸君護佑梅莊,不惜性命不計榮辱,老朽感激不盡,在這裏老朽替莊主做個決定,今日出戰之人皆有厚賞!”
    運流不懂武學,但他懂人心,安撫了家丁,又對兩位供奉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二位不許灰心,你們仍是我梅莊中流砥柱,梅莊上下的安危還要靠二位維護,請你們務必打起精神來。”
    三言兩語化解了眾人戰敗帶來的頹勢,眾家丁以及兩位供奉肉眼可見的精氣神不一樣了。
    運流問道:“張靜夜哪裏去了?”
    對於二管家張靜夜,運流心中大為不滿,迎來送往的重任交給你,你就給我扔下這麽個爛攤子,然後玩消失?
    “唔唔唔嗚嗚嗚嗚……”
    一個大頭胖子忽然跳出來攔住運流,把運流給嚇了一跳,你他媽誰啊?再一看,噢,是張靜夜,你的臉被馬蜂蟄了?怎麽變這麽大?
    “這位小友,老朽梅莊大管家運流,未請教尊姓大名?”運流客氣地拱手問道。
    此人前呼後擁,出場氣勢不凡,應該是個大人物,陳長安心中嘀咕,他收起猖狂的嘴臉,彎腰一禮同樣客氣地說:“老丈請了,在下黃獅虎,有個匪號叫做玉麵飛龍,來自禹州府。”
    玉麵飛龍黃獅虎?聽了這個名號,不止運流皺眉,周圍的吃瓜群眾也議論紛紛,誰都不認識,這究竟是哪裏蹦出來的野小子?難道是石頭縫裏?
    運流並不在意名號,他在意的是實力,“黃師傅,不知梅莊哪裏得罪了閣下?為何要踏我梅莊山門,傷我梅莊弟子?還把我的二管家給打成了豬頭。如此恃強淩弱橫行霸道,豈是英雄所為?”
    說起這個陳長安就來氣,他亮出梅花金柬說:“在下持請柬而來,為的是應黃老前輩號召共襄盛舉,沒想到卻被這狗才攔在門口百般羞辱,我倒要問問老丈,這就是梅莊的待客之道嗎?”
    陳長安添油加醋一通顛倒是非,很快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這怎麽聽都是梅莊的人咎由自取。旁聽的大頭胖子張靜夜急的抓耳撓腮,奈何腮幫子腫了說不出話,隻能在那裏嗷嗷嗷啊啊啊哦哦啊啊的抗議。
    運流人老成精,大致一聽就心中有數,就算陳長安話裏話外多有誇張之處,但梅莊在這件事上一定有理虧的地方。張靜夜江湖野路子出身,平日裏最是忌諱原本的身份,他喜歡結交名流雅士,對一般的江湖豪傑嗤之以鼻,仗勢欺人刁難江湖同道是張靜夜的常規操作,隻是沒想到這次踢到了鐵板上。
    眾目睽睽之下,運流一時間犯了難,張靜夜固然有錯,可伱黃獅虎這樣打梅莊的臉,讓人怎麽收場?運流想做個和事佬都找不到理由。說一千道一萬,梅莊的臉很重要,不能就這樣平白被人打了還毫無反應,但黃獅虎又確確實實拿了請柬來參會的,若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他拿下,梅莊的名聲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可是不追究這些,任由黃獅虎進入梅莊,那梅莊的臉往哪兒擱?
    運流思來想去,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黃師傅,諸位江湖同道,此事難言對錯,說到底都是一場誤會,我梅莊絕對不會仗勢欺人,這一點請黃師傅放心。”運流說到這裏話音一轉,“但我梅莊也絕對不是軟柿子,誰都能拿捏一二!”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顯示出了運流強大的自信,他接著說:“黃師傅,你打上我梅莊山門的事暫且記下,但你持請柬想進入梅莊,也不能跟其他人一樣那麽輕鬆。我這裏有七絕關,你若能一一闖過,那麽此前的一切既往不咎,梅莊大開山門請你做貴賓!倘若你闖不過,那麽不僅請柬作廢,我還要追究你打殺我門人的責任!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現在轉身就走,以後各憑手段掙個臉麵罷了,不知你意下如何?是走,還是留?”
    走還是留?對於陳長安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他當然要留下,不然的話他幹什麽來了?
    “久聞梅莊盛景,今日在下定要見識一番!”陳長安堅決地說。
    “好!”運流輕輕鼓掌,“來人,布七絕關,請黃師傅闖關!”
    梅莊的七絕關:琴、棋、書、畫、天文、地理、論道。
    陳長安眼裏的的七絕關:論道。
    怎麽論道?誰打贏了誰就有道理,十分合理且難以辯駁。
    陳長安來到第一關,麵前有一人懷抱瑤琴,搖頭晃腦地彈奏一曲,奏罷曰:“閣下可有樂器?”
    陳長安不解地問:“我要那玩意兒幹嘛?這守關人在哪呢?你這背景音樂搞這麽久他還不出場?架子未免太大了。”
    彈琴那人愕然道:“我就是守關之人,本關要論的是……”
    陳長安隻聽前半句,上去一劍把那人的琴給劈碎了,一巴掌把他打了個踉蹌。
    “你不早說,浪費老子時間,下一關在哪?”
    守關之人捂著腮幫子敢怒不敢言,有心斥責陳長安兩句,可看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又不敢說話,隻能委屈地指了指左邊的小門。
    陳長安來到第二關,守關之人聽到了前麵的動靜,擺好棋盤沉聲道:“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來與我手談一局……”
    嘩啦!
    陳長安一劍斬斷棋盤,黑白棋子滿地亂飛,他給了守關之人一個大耳刮子,不屑地說:“怎滴七絕關這麽弱,難道是有意放水?”
    守關人有苦難言,大家都是文化人,玩得是個雅字,你這莽夫一言不合就是幹,到底是誰教你這麽闖關的?
    第三關守關人十分靈性,看到陳長安闖關全過程,他立刻把自己心愛的筆墨紙硯收起來,不等陳長安動手,他大喝一聲:“慢著,這一關是文鬥,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
    “噢?這倒新鮮,你且問來。”
    “什麽大什麽粗,以此句式給我四個成語即可。”
    “財大氣粗,五大三粗,膽大心粗,”陳長安張嘴就來,可最後一個卻被難住了,怎麽也想不出答案。
    “閣下若是想不出,休怪我不能讓你通過。”
    陳長安眉毛一揚,喜道:“有了,我大便粗!”
    守關人一下被噎得夠嗆,他咬緊牙關捂住了自己的良心,指著小門說:“說得好,你過關了。”
    第四關守關人收起了自己珍愛的小畫板,不慌不忙地說:“這位好漢,本關也是文鬥,關於貓的成語,你說一個我說一個,不可以重複,誰先詞窮誰就輸了。”
    “這個簡單,我先來,”陳長安信心滿滿地說,“古得貓寧!”
    守關人:?????????
    “好漢,這是啥成語?為什麽我從未聽聞?”
    “沒聽過是你沒見識,這成語早就有了,意思是古人家裏得到一隻貓,就會變得安寧。”
    守關人為自己的孤陋寡聞感到羞愧,當即表示陳長安可以順利通過。
    第五關守關人是個老頭,白胡子一大把,一看就是博學之士。陳長安大咧咧地說:“老頭,看你老胳膊老腿,就別動手了吧?把你打壞了,你家裏人再來訛我,那就不好看了。”
    “本關無需動手,一問一答即可,誰答不上來誰就認輸。”白胡子老頭捋著胡子笑嗬嗬地說,“年輕人,老夫精研天文一生,這世上就沒有能難得住我的天文問題,為了公平起見,我許你先問。”
    “天上一共有多少顆星星?”
    “欸?年輕人,問題不是這麽問的,你不要好高騖遠,問點眼前的。”
    “你有多少根眼睫毛?”
    “啊這……你過關了。”
    白胡子老頭一臉無奈,苦笑著宣布陳長安過關。
    來到第六關,不等陳長安開口,守關人就指著一旁的小門說:“過了過了,你過了,快走吧!”
    陳長安十分無語,這關過得太輕鬆了,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
    來到第七關,這裏終於像點樣子了,居然是一處練武場。
    “黃師傅你好,我是鄭西嶺,最後一關的守關人。”
    “噢,你好你好,這關怎麽個說法,快開始吧。”陳長安敷衍道。
    鄭西嶺愣了一下,他亮出自己的名頭,這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弄玄虛?
    “黃師傅,我是鄭西嶺,正一道宗的鄭西嶺。”
    “行了行了,我管你鄭西嶺還是鄭東嶺,你就說這關要怎麽過。”
    一股無名火從心頭躥起,鄭西嶺冷笑著說:“你可知道七絕關原本難度極大,是運流特地交代了降低難度,為的是給你留點麵子。少年人闖蕩江湖不易,想揚名也無可厚非,運流原本的打算是讓你闖過六關,在第七關惜敗,傳揚出去你的實力得到認可,梅莊的威嚴也得以保存,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麵。”
    “啊?就這個難度的關卡,降不降的有啥區別?”陳長安大為不解。
    鄭西嶺大怒,“有你那樣的過關方法嗎?你那是胡來!”
    “胡來什麽胡來,你就說我過沒過吧。”
    鄭西嶺頓時無語,他氣哼哼地說:“來到第七關你還以為跟之前一樣嗎?我見獵心喜,特地換了守關人前來會一會你,小子,本來你可以站著出去,現在不行了,你得躺著出去。”
    “什麽意思?你們的貴賓不是坐轎子的?坐床?這是什麽新型的交通工具?”
    鄭西嶺氣得哇哇大叫,他見陳長安器宇軒昂是個人物,想著切磋一番以德服人,順便將其收服,正一道宗湖州分壇開壇在即,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現在鄭西嶺沒這個想法了,他隻想把麵前這個滿嘴噴糞的傻小子打個半身不遂,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廢話少說,動手吧!”
    鄭西嶺擺了個純陽功的起手式,正一道宗鎮派絕學《純陽功》,鄭西嶺身為宗主親傳弟子,從小就有長輩為他洗經伐髓打好基礎,他浸淫此絕學二十餘年,功行深厚甚至不輸宗門長老。
    純陽功內外雙修動靜結合,內練五髒六腑,外練筋骨皮,修煉到精深處,真氣至剛至陽猶如大日橫空,全身上下似熔爐一般,哪怕刀劍襲來,尚未近身就被融化了。m.
    鄭西嶺起手式一擺,看似不起眼,實則真氣如滾滾大潮湧動不休,他大喝一聲:“呔!”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