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帶路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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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帶路黨
低沉的話語在女舞者魂靈深處震震回響。
魂體後腦部位傳來異常清晰的穿刺痛感,能夠十分直觀地感受到有某種纖細的、彎曲的管狀結構利器已深深進入她的精神。
那根扭曲的管狀利器是活的,是正在微微顫動的,是正在微微擴張又縮小的……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管內流動,直接注射進自己的魂靈深處!
已經消失的顱內之蛾好像又突兀複現。
鱗翅微振在魂靈深處竊竊私語。
然而此時顱內之蛾的低語之音,卻是約翰沃森那副荒誕戲謔且常常摻雜有意義不明詞匯的腔調。
不僅如此,新生顱內之蛾的振翅還揮灑下驚人海量的閃亮鱗屑,這些閃耀著與理智輝光極為相似光澤的鱗屑內部蘊含著古老而玄奧的知識。
不規則的神秘原始象形符文在她的魂靈深處盤旋高歌,構成某種斑駁而複雜的圖案。
在某一個刹那間,她好似窺見那旋轉的複雜圖案靜止下來,猶如山川與河流般波瀾壯觀的符文描繪出某種人物肖像般的畫麵——
一位生具重瞳四目的老者,他的四枚眼珠中閃耀著睿德的輝光。
現在女舞者已可理解‘倒反天罡’的含義。
她更是能夠參悟顱內振響的異質律動的語義——那是約翰沃森使用的極為古老的語言,源自大地深處的原始語言。
“瑪麗小姐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能夠闖進命定之舞的幻象裏來吧?”
“畢竟即便放在是神秘莫測的隱秘世界——心相的搏動也可以將話語傳遞進心底,蛾的低語也可以在顱內振振回響,兩者都可以虛構出若真若假的幻象……”
“可是從來沒有聽聞過有人能夠闖進其他人的幻象。”
“性相晉升時的幻象,來自於準則的知識與力量積累足夠時引發的性相蛻變,刹那的恍惚其實是性相蛻變時釋放的信息。”
“在這一瞬的恍惚,無形之術的學徒能夠以更真切的方式領略準則的真容……學徒的力量不可能超越準則本身,學徒製造的幻象自然也不會侵入準則的幻象。”
“印記覺醒時的幻象,則是來自於漫宿與司辰的雙重賜福。
“司辰目睹見你的忠誠與貢獻,因你的踐行之舉而感到欣喜,祂們願為你賜福、願為你啟智……使你的魂靈進一步蛻變。”
“正如同肉體會趁著凡人入睡時更新換代,魂靈蛻變的過程也會導致寄宿在魂體內部的七項魂質都暫時昏沉,陷入猶如夢中之夢的幻象。”
“在魂質沉睡之際,司辰之力洗滌魂靈,超越想象超越認知的殘餘力量沉澱凝結為魂靈內部的印記。”
殘破獨目之蛾揮舞鱗翅如抽刀前斬,將愈發洶湧狂暴的輝光潮汐盡數攔截下來,更是潑灑出粘稠如血的漆黑黯焰淋向四周的城池。
“印記是力量的象征,也是身份的烙印……你既已誌願奉身於此道,如有違逆背叛,當受天譴!”
“這兩者引發的幻象相似而又不完全相同。”
“瑪麗小姐你所追奉的命定之舞還是屬於後者的範疇……雖然截止至目前為止,那位偉大的真正的觀眾還沒有現身。”
“命定之舞即是奉獻於司辰的儀式,你已誌願奉身於更為純粹更為原始的蛻變之道,過程中更是可以收獲不同司辰的賜福與恩典。”
“十字路孿生子,絲毧,警醒風暴,石綠……伱曾追求過起源於第一大陸的古老舞蹈,而今卻又堅定地追求起源自幹旱之地山鬆下的嶄新舞蹈。”
“你的形體曾複蘇過古老的姿態,而今你卻又想要舍棄這些姿態,轉而綻放新生的姿態……這何嚐又不是一種背叛呢?”
殘破獨目之蛾的低語驟然尖利起來,如在嘶吼如在咆哮,“你怎可如此輕易就放棄自己的舊麵貌!!!”
“惡心,你實在讓我感到惡心啊!”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連我都忍不住想要替蛾哥懲戒你的不忠!”
魂靈深處的癲狂低語變得尤為殘暴與憤怒!
無序的嗡鳴都似扭曲為刀劍激撞的鏘鏘爆鳴,吵鬧得女舞者的雙眼流淌下格外鮮豔的血淚。
她瞳中的血色赫然也在隨著血淚的流淌而逐漸流逝,清澈的碧藍再度席卷歸來。
嶄新的心,正在悄然衰朽。
殘破獨目之蛾搖頭嘬嘬兩聲,似乎是感到十分地惋惜。
&t;div cass=&ot;ntentadv&ot;> “但是,蛾哥祂實在是太過於溫柔太過於善良啦……”
“祂竟然十分仁慈地寬恕了你的背叛並且非常尊重你的自由意誌……不愧是蛾哥,這樣寬闊的胸懷,實在是我輩的楷模啊!”
“祂還有一句話命我轉告你:”
“瑪麗摩斯坦,蛾哥已準允你混亂的自由,你自可逃離混沌與古老的道路。
“但是呢……”
殘破獨目之蛾詭異地彎曲下腦袋來,那枚漆黑又閃耀的眼眸直視著女舞者愈發清澈的眼眸。
黑曜石般晶瑩閃亮的多刻麵眼眸倒映著女舞者驚恐萬分的表情。
“但是呢,你這畢竟是對蛾哥的大不敬,還是必須得付出億點點微小的代價來作為懲罰呢。”
殘破獨目之蛾忽而停下了振翅,它的肚腹更是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似乎有某種事物正在其腹部內翻騰掙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舞者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慘叫!
她的思維正在承受某種撕裂般、不比之撕裂還要可怕還要難受的苦痛——她的精神正在腫脹瓜裂!!!
那根直刺入魂靈深處的管狀利器此刻正在異樣地膨脹巨大!
某種扭動不已的事物正在通過管狀利器直接進入她的魂靈!!!
“咳咳好像說了很多廢話,有點跑題來了……”殘破獨目之蛾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那張幹枯黯淡的蛾臉都不可思議地泛起來兩團殷紅,看起來……煞是令人惡心。
女舞者現在分明是魂體的狀態,可是望著對方烏黑臉龐上升騰而起的兩團紅雲,竟是詭異地泛起生理性的反胃幹嘔,差點就要嘔吐出連她自己都不理解的惡心之物。
殘破獨目之蛾的臉皮實在厚得可怕,望著女舞者的窘態反而十分受用地嬉笑起來。
“嘿嘿,讓我們回歸正題吧……瑪麗小姐不是疑惑我怎麽闖進命定之舞的幻象嗎?”
“按照正常途徑來說呃恩……這的確呃恩……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呃恩……凡人的力量不可能入侵準則與司辰構建的幻象……但是呢……”
殘破獨目之蛾聲音斷斷續續的,間歇性還摻雜著某種使勁的助力詞,就好像是一位正蹲坐在馬桶上與便秘鬥爭的中年男人。
隻不過,它此刻蹲坐的不是馬桶,而是女舞者的腦袋。
刺進女舞者魂靈深處的管狀利器膨脹得愈發厲害,好似有某種事物正卡在中空管徑的中央難上難下。
直到殘破獨目之蛾猛地冷哼一聲,卡在中空管徑中間的事物終於沉落下去。
“嗚呼,舒服了……”
“我為什麽能夠進入瑪麗小姐的命定之舞幻象……當然是因為有這位帶路黨幫忙啦。”
殘破獨目之蛾長舒一口氣,如同卸下了某種重擔,可女舞者的魂體卻是撲通闖進來了一坨扭曲蠕動的事物!
那是一坨毛線球般扭曲糾纏的蛇團。
那是一尾生有成百上千鑰匙狀觸足的扁頸巨蛇。
“瑪麗摩斯坦,敞開你的思維,敞開你的魂靈,敞開啟相之門吧!”
重獲自由的鑰匙百足巨蛇欣喜長鳴,迅速鑽進了閉合的門關中,扭曲畸變的色彩再次染透女舞者的精神。
無數尾細密長蛇自她的魂靈中滲透出來,將傾斜而下的輝光潮汐盡數抵禦在外。
“既然你這麽喜歡變更自己的道路……那不如更加放肆更加自由一些吧。”
“為何不試試畸變的道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