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就說我是神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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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叔清辦事很有效負責管理與種植紅蓮稻的朝廷官員,被他邀請到了蓮花池別不僅如此,鄭叔清還把自己壓箱底的美食都拿出來了,看得方重勇一愣一愣
他詫異的不僅僅是美食,而是那位紅蓮稻田的負責人,居然是白天才見過的……顧況!
當時覺得這位顧況老哥隨和得很,話還很多,誰知道居然個中樞官員,哪怕是小官,也是直屬朝廷的啊!
一樣米養百樣人,古人誠不我
“顧屯監見笑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飯”
鄭叔清指了指桌案上豐盛的菜肴,很是客套的說
“哪裏哪裏,鄭使君才是客氣了,這飯食平日裏可不常見”
顧況很是健談,性格也很溫和,他指著碗中的米飯對方重勇介紹道:“方郎君有所不知,這個叫水晶飯,顧名思義,每一粒都如水晶一般晶瑩剔一鬥好米當中能不能摘出一碗米飯,都要另每一顆都要精挑細選出來,不能馬
光這碗飯,起碼就要十貫”
方重勇端起碗,如同土包子一般看著麵前這碗除了好看,幾乎與尋常米飯毫無區別的“水晶飯”,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鄭叔清才
一碗飯一萬文!這踏馬什麽物價啊!
就算按一文錢等於一塊錢這麽比對,這碗飯也一萬塊了,什麽樣的米飯得一萬塊一碗?
鄭叔清的奢侈刷新了方重勇的認
“這炙烤羊排雖然製作簡單,但是……這羊卻是產自河東的光路上運費就很是不菲了,更別提送來以後還要好好養著,要保持羊的狀態,這喂養又要花一大筆唉,我都不知道這道菜靡費幾何河東的羊,聞起來味道就是不
少了那股膻腥味,今日有口福”
顧況歎息道,也是感慨鄭叔清的大手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現在擔任紅蓮稻這片屯田之地的屯可是紅蓮稻能種不能吃,被人舉報偷竊紅蓮稻的話,那可是欺君的大
顧況平日裏吃得也很一般,都是些夔州本地特
方重勇一臉無奈看著鄭叔清,隻見這位鄭刺史輕輕擺手,一副淡然模樣,好像視錢財如糞土一
“這個飛刀鱠也很不錯,你看刀工好得很,魚片都是薄如蟬翼一我是沒有這樣的刀工了,非得十年以上練習才”
顧況繼續對方重勇介紹
“要是從洛陽弄來鯉魚就好了,蜀江中的魚土氣重,也隻能將就一下”
鄭叔清很是“矜持”的說
請客嘛,吃什麽是次要的,和誰吃,麵子到了沒有,才是主要的!
比如今天,他就很有麵子!
方重勇想了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吃的第一頓飯,不知不覺自慚形穢起
這是來自長安的奢華味道誒!
顧況又將桌案上的其他菜肴一一介紹,哪怕一個簡單的菹菜,做工都極為考而且品種特別多,三個人吃飯,桌上足足有十二道菜!
“鄭使君今日盛宴邀約,莫非是想某分一些紅蓮稻給你麽?”
酒過三巡後,顧況打著酒嗝詢問道,彼此關係似乎親近了許多,言語中有揶揄之
“顧屯監說笑了,紅蓮稻乃貢品,全部要交給天子使用若是沒有天子賞賜,我等怎能私分紅蓮稻?”
鄭叔清擺了擺手,直接否認了顧況的猜測,見方重勇不動聲色微微點頭,他繼續說道:“你我同在夔州府城為官,也應該親近親近才今日之宴,隻談風月,不談公務,更不談什麽紅蓮”
鄭叔清十分豪氣的說
“尊駕是爽快人,此番美意,在下就卻之不恭”
顧況放下戒備,開始胡吃海喝起來,飲酒到半夜,已然醉的不省人事,躺在書房的榻上休
鄭叔清睜開迷蒙的眼睛,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方重勇說道:“事情辦好了,你可以開始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好說好說,這首詩,請使君用左手謄抄一下即”
詩?
鄭叔清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他雖然“酒精考驗”,但畢竟也喝了不少,腦子比不上平日清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
鄭叔清看到紙上寫著的這首七言絕句,頓時酒醒了大半,後背都被冷汗打濕
“這……那個……這個……”
他一時間語無倫次,嚇得話都說不清
“顧屯監有經天緯地之才,可惜不得朝廷重日積月累,他心中不平,酒後寫下一首詩抱怨自身的不但他深知此乃反詩,於是用不是自己的筆跡詐”
方重勇看著鄭叔清,一字一句的詢問道:“使君覺得,等顧屯監醒了以後,我們是不是應該跟他好好談談呢?”
“談什麽?”
鄭叔清大腦當機,下意識的接話問
“當然是談紅蓮稻的事情啊,不然還能談什麽?”
方重勇微微一笑說道:“顧屯監隻要上書一封,說紅蓮稻被僚人山火燒毀了不少,今年產量,隻有往年的五成,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鄭叔清嚇得全身發抖,他強作鎮定問道:“那他豈不是會被罷官?”
“紅蓮稻的種植,也需要經驗,換個人,說不定把地種壞了呢?如果某再把這首詩放出去,恐怕長安的天子與那些相公們,就不會這樣認為”
方重勇又掏出另外一張紙,隻見上麵寫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
標題是“途遇顧屯監躬耕於紅蓮稻田感懷
整首詩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啊,我路過紅蓮稻的時候,看到顧況在農田裏栽種紅蓮稻,有感而發如下,巴拉巴
鄭叔清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方重勇,喃喃自語一般道:“你還真是神童啊!”
“不然呢,鄭使君還沒感覺出來麽?”
方重勇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很妖孽了,鄭叔清居然接納起來一點都不感覺違
“但是你要紅蓮稻做什麽呢?拿去賣?賣給誰呢?”
鄭叔清還是沒理解方重勇的腦回
你說把這些紅蓮稻給賣了吧,確實可以賣不少但是,指望一碗飯十貫錢這樣的,根本不可能!幾百頃地的紅蓮稻,也賣不上十萬
因為所有的交易,都是私底下進行的,不能公開爆出來說,被壓價是必
“天機不可泄露,提前說出來就不靈不過今日使君大人這頓飯真沒有白瞎,隻要顧況接受我的提議,那麽這件事幾乎就做成了一大”
聽到方重勇這麽說,鄭叔清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隻是長歎了一
這小子寫反詩一套一套的,他真是方有德的兒子麽?
鄭叔清依稀記得,方有德是李隆基潛龍時的親信,一直很低調不顯山露水的,以死忠愚忠而聞名於權貴圈
他兒子寫反詩倒是寫得好有文采啊!
不會是方有德的夫人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跟別人生了孩子吧?
這一刻,鄭叔清的內心是淩亂
……
顧況宿醉醒來,感覺頭痛欲不得不說,鄭叔清請客這酒的後勁真
他一醒來,就看到鄭叔清和方有德二人在打量著自己,眼神中飽含深
“顧屯監,唉,你怎麽能……至少不應該呀!”
方重勇痛心疾首的說
“我怎麽了?”
顧況一臉懵逼,剛剛酒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唉,顧屯監啊,就算你對朝堂諸公不滿,也不該在醉酒後寫這樣的東西啊,你……你怎麽就!”
鄭叔清加入了方重勇的行列,二人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神
“我到底怎麽了?”
顧況直覺上認為事情有點不
方重勇直接將那篇“滿城盡帶黃金甲”遞給對
還有點迷糊的顧況,頓時就不困了,或者說被嚇醒了!
作為一個詩人,甚至是還寫出了名篇的詩人,他如何會不知道這首詩是影射什麽?要是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這不是我的筆跡”
顧況並不笨,很快察覺出來事情的蹊
“確實不是顧屯監的筆跡,但……它絕對可以是顧屯監寫當然了,也可以隻是個誤會而”
方重勇死死咬住“誤會”二
感情埋伏在這裏呢,顧況昨夜就覺得鄭叔清請自己吃飯是衝著紅蓮稻來他本是豁達之人,無奈歎息道:“可以可以,就當我成了蠢秋收後我送你們幾石紅蓮稻,可以了吧,畢竟昨晚那一頓,鄭刺史也是煞費苦心”
顧況一邊自嘲,一邊暗諷鄭叔清手段下
“不,顧屯監不必給我們紅蓮稻,你隻需要給朝廷寫一份公文,告訴他們,今年的紅蓮稻有一半損毀了,如此而不能直接給天子,要走朝廷的官驛,層層遞送即
至於可能會多出來不少,完全無所謂,那些是送不到天子手中當然了,你要是願意自己截留也”
方重勇對顧況提出了一個很是奇怪的要
顧況可以把紅蓮稻全部交出,但是公函裏麵,必須寫他隻收到一半稻穀,另外一半被山火損毀了,具體數目以收到為紅蓮稻送到長安以後,會有人讓紅蓮稻的真實數量,跟顧況公函裏麵的數量對得上
多出來的,沒人會問顧況為什麽要亂寫,隻會把多餘的黑掉,自己吃或者轉最後送到李隆基手裏的,就跟顧況公文裏的數量一樣!
而這麽多人在紅蓮稻這條線上下其手,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問責顧況的失誤呢?
到時候事情鬧大,查一下不是要揪出一堆人來?誰屁股下麵是幹淨的呢?
“你這個要求倒是怪異,也行”
顧況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他沒有把紅蓮稻送出去,那就是沒有失職,方重勇的要求,沒有踩過他的底
“這首詩,夔州府會張貼出來廣而告之,顧屯監功勞沒有,苦勞還是有”
鄭叔清將那首“鋤禾日當午”遞給顧況說
“明白了,使君也是逼不得已”
顧況看完那首詩後,感慨的詢問道,他已經原諒了麵前兩個人套路他的事
“顧屯監不必多問,職責所在不得已而為”
鄭叔清滿懷歉意說
顧況微微點頭,對著鄭叔清拱手行禮,隨即幹淨利落的告辭離
等他走後,鄭叔清看重方重勇無奈詢問道:“馬上要去跟韋青見麵,你打算怎麽跟他說呢?”
“自有妙計,提前說了就不靈”
方重勇繼續賣關子,不肯將計劃全盤托
“你要是本官的兒子,早就被我打死”
鄭叔清歎息
“要不,現在認個義父也不遲?”
方重勇揶揄道,
鄭叔清失笑搖頭,他家裏那幾個兒女,還真找不到一個能比得過方重勇
二人一同來到鳳仙樓的某個隔間,就看到身形飄逸,穿著不俗的韋青已經坐在桌案前的高腳凳上,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他一見到方重勇和鄭叔清,連忙招呼他們過來
“今日鄭使君偶感風寒不能言語,一切由在下代勞,這一點,鄭使君可以點頭以示”
方重勇對鄭叔清使了個眼色說
刺史大人連忙點頭,又用食指點了點方重勇的胳膊,意思再明顯不過
“那就接著昨日的事情說,鄭使君是想要朝廷提供什麽幫助呢?”
韋青微笑問道,說的是鄭使君,看著的卻是方重
“我們想要夔門江關的全權管轄權!”
方重勇斬釘截鐵的說
韋青一愣,鄭叔清本就掌控著夔州江關,隻是這個全權管轄權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已經給了的權力,又怎麽能重複再給?
“何為全權管轄?”
韋青迷惑不解的問道,他雖然讀過不少書,但本質上還是一個音樂家歌唱
“就是夔州江關是什麽規矩,鄭刺史可以一言而決,就這”
方重勇若無其事的說
“朝廷自有稅法……”
韋青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
“說簡單點吧,以後夔州江關的規矩,鄭使君來定,等湊齊了那三十萬稅款後,鄭使君應該就會前往長安述職到時候夔州江關的規矩,朝廷覺得好用,可以延續,覺得不好用,隨時都能”
方重勇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
韋青恍然大悟,原來方重勇是要改江關稅率啊,這確實也是應有之意,李隆基在出發前,還特意囑咐過,為了湊錢,可以稍稍提高一下稅
“如此也好,雖然是個很離譜的要求,但某可以在這裏先應承下”
韋青微微點頭說
“那便謝過天使”
方重勇恭敬說
似乎是擔心鄭叔清胡來,韋青強調道:“如果你們改關稅稅率,也不是不可,隻是應該謹慎行”
“放心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胡來這一點,鄭使君可以對天發”
方重勇大言不慚的替鄭叔清大包大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