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有些猶疑，初霽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他的掌心裂開縫隙，觸手鑽出，前段彎曲注入骨骼變成“彎刀”伸向那魚人的脖子，“那就我來吧，你看起來不太喜歡殺死同胞。”
    “救救我。”魚人突然開口。
    鐮刀懸停在他的脖頸處，被林喬及時叫了停，“等等。”
    她看著他機械的跨出來一步，發白泡囊的魚嘴開合發出清晰人聲，“救、救我。”
    真是見了鬼了。
    那張嘴有拳頭那麽大，林喬清楚從裏看出內部構造，無數魚刺化作尖勾纏著男人的麵部皮膚，與他死死結合。
    她點開通訊，“注意點，這批從水管裏上來的汙染魚可以寄生人的腦子共生，別被襲擊了。”
    剛遇到兩條用螃蟹腳站立的汙染魚，幸露迅速開槍射殺，然而它們的動作異常靈活，速度迅猛，她連著預判瞄準三次才將其擊殺。
    方文柏說“剛剛人工智能說這有幾個房間的卵，特麽這螃蟹魚產卵了？流入水管可了不得。”
    修複設備的問題當即被延後，周琦那邊也碰到了同樣問題，果斷讓他們先進行清理。
    林喬麵前的魚人還在跟她大眼瞪小眼，她最終歎了口氣嚐試溝通，“摘下來你也會死，那些魚刺與你的麵部神經血管連接，等同於把你的腦袋扒下來。”
    魚人還穿著這裏的員工製服，聽到她的話蒼白的魚眼顫了顫，粘稠含糊的聲音聽著絕望茫然，“是麽，要死的啊，我要死了啊，要死了”
    虧他的意誌還堅持到最後，虧他以為會有辦法的
    魚人後退兩步，嘴裏的的語氣越來越刺耳尖利，那顆碩大的魚頭上顫動的眼珠瘋狂打轉。
    “要死了啊，我死了啊，死了死了死了”
    他就像一台快壞掉的收音機不斷的重複著，又突然在這一刻按下暫停按鈕，佝僂的脊背瞬間筆直，兩隻魚眼向前延伸，直勾勾的盯著初霽，泡漲的魚嘴改成了敬畏又歡快的語調，收音機開始發出可憎的聲音。
    “您還滿意嗎？您還滿意嗎？您還滿意嗎”
    他啞聲怪叫，四肢發力猛地撲向林喬，懸停半空中的“鐮刀”瞬間劈下，魚頭和人身分離，高呼戛然而止。
    初霽收回觸手，低頭看著滑到腳邊的魚頭，神色疑惑，“他為什麽要問我滿不滿意。”
    林喬沉默數秒跨過屍體進入電梯間，等他進來後按下五樓按鈕，在封閉式的橋箱內她才說“爆破案的主謀是那群邪教，他們想為你獻上一座城，看起來非常擁戴你，可能還有點精神錯亂。”
    “精神錯亂這類疾病也要算到我的頭上嗎？”初霽一臉無辜。
    林喬轉頭看祂精致無害的眉眼，“你覺得呢？你沒有讓人精神錯亂的能力嗎？”
    兩人對視時，祂散漫無趣的眼神會變得非常專注，心髒漸漸收縮繃緊，隨之承認，“好吧，可能是有一點。”
    初霽的身體裏有千千萬個意識，千千萬萬種聲音，祂發起瘋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的？那些魔鬼囈語會不斷的充斥耳朵，在身邊徘徊循環播放，有時候林喬都受不了還會提醒祂。
    最近一段時間，她倒是沒再聽見那些聲音偏執瘋狂的跟她說喜歡她了。
    剛剛那個魚頭人的說話方式跟初霽那些無形活躍的獨立意識，現在想想還真是一模一樣。
    她忽然轉過身，向他走了一步，“你現在也在壓製著麽？那些聲音”
    初霽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香甜的味道，眼神起了微妙的變化，絲絲狂熱溢出，“你是想聽嗎？聽聽它們？”
    祂看上去迫不及待的想跟她分享。
    林喬點點頭，“就一會。”
    電梯這會正好抵達五樓。
    “叮。”
    門口一排站著三個魚頭人，它們手持血淋淋的武器，嘴裏癡狂又高喊著，“您滿意嗎您滿意嗎您滿意嗎！”
    緊接著從電梯內湧出的，一股更為強大可憎又醜惡的力量大爆發，橋箱頂部的燈管爆裂，火星子落下，黏糊癲狂的聲音沙沙作響。
    它們甚至覆蓋過了魚頭人的咿呀高呼，促使他們的魚臉表情都出現了猙獰的變化，更像是麵對無法言說時的一種驚恐。
    那是來自初霽身上的無數獨立意誌在向林喬告白。
    “喜歡你，好喜歡你，我每天都在喜歡你”
    “你想要什麽呢?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會滿足你的任何，我隻需要你多觸碰我，多撫摸我，多親吻我”
    “林喬林喬林喬，我的林喬，屬於我一個人的林喬好像為你築巢，好像把你放進身體裏，好想將你藏起來”
    “好想為你生孩子、好想為你生孩子、好想為你生孩子”
    “”
    扭曲低沉的聲音全部來自初霽，每個聲音都在跟她說話，每個聲音都火熱的訴說喜歡恨不得將她吃進肚子裏。
    僅僅幾秒鍾的功夫，林喬就因為快要爆炸的神經而站立不穩的靠在初霽身上，在同等的痛苦下，受到觸足的影響，她的身體也在渴求，在渴望給予祂同等的回應。
    嘴唇周圍的神經開始不受控製，她控製不住的想要說話，聲帶開始產生共鳴，在初霽伸出手抱住她的那一刻，林喬清醒的發現自己不受控的仰起頭，用著同樣狂熱的聲音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她發現自己也變成了魚頭人，她能察覺到自己看初霽的眼神是多麽的熱忱啊，因為祂的表情看上去快高興瘋了。
    林喬睜大的眼睛泛著潮濕，嘴裏雜亂又興奮的回應著初霽的話，“你可以將我帶回巢穴裏，你可以為我生孩子，你可以將我藏起來，你可以親吻我，可以觸摸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初霽將她抱了起來，那些癲狂的亂語讓所有魚頭人被壓製在原地當了旁觀者，祂那張天使般透著古怪的臉蛋上，浮現出格外心滿意足的笑意。
    祂想要的回答都有了。
    但林喬看上去要被欺負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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