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準備這麽多零錢？
    張家強再次懵了幾秒鍾，然後急忙彎腰幫她撿。
    王寒梅也手忙腳亂地撿拾那些硬幣，急得她額頭上都見汗了。
    張家強想要招呼乘客們幫忙，卻發現滿車人已經蹲在地上撿那些硬幣。
    不一會兒就陸續有人捧著硬幣過來，放進王寒梅的帆布包裏。
    王寒梅連忙稱謝，漸漸地地上的硬幣一幹二淨。
    可帆布包明顯地癟了一塊，看來有些人貪念發作私藏了硬幣。
    王寒梅臉頰瞬間憋得通紅，氣得胸口劇烈呼扇。
    可她卻沒任何辦法，隻好忍氣吞聲拉著張家強找地方坐下。
    張家強親眼看到一個漢子，撿了一大捧直接裝進了自己兜裏，拿眼睛瞪他好幾次，這人依然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甚至還有個帶孩子的母親，撿起一小捧，放進了孩子的褲兜裏，然後沒事人一樣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張家強頓時火了，故意抬高聲音說道。
    “寒梅，少了多少啊！”
    王寒梅嘟著嘴道，“這一包三千多塊，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張家強故意怪叫一聲，“好事啊，這下你爺爺的尿毒症有救了！”
    王寒梅頓時蒙了，她上小學那會兒爺爺就去世了，張家強這話什麽意思？
    張家強自顧自地說道，“這散災的錢，讓人撿了可管用呢，我敢打賭，你爺爺明天就能下床了，這尿毒症真折磨人啊”
    很多地方有種缺德習俗，假如有病人久病不愈，家人就會弄點小錢扔在路上，據說可以散災散病，用不了多久病人就有起色。
    根據傳說，那些撿到錢又花掉的人，就等於替人家消災抗病了！
    張家強是故意扯著嗓門喊的，全車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下好似炸了鍋，有一小半人，急忙跑過來，將兜裏的硬幣掏出，還給王寒梅。
    就連那個漢子和帶孩子的女人也是如此。
    不一會兒剛剛癟了的帆布包又膨脹起來，感覺好像還多了似的。
    王寒梅這才明白張家強的用意，憋不住的想笑，“就你鬼主意多！”
    張家強這才問出心中的疑問，“你弄這麽多零錢，不會真是為了坐公交方便吧？”
    一說這話，王寒梅臉頓時垮了下來，輕聲說出了事情緣由。
    原來她今年剛到一家汽配公司做出納，這家公司最大的客戶就是公交公司。
    每次結賬的時候，公交公司總給大量硬幣。
    你不要吧，人家正好省錢了，可是要了更麻煩，銀行不收，花也花不出去。
    汽配公司就想了個缺德辦法，給職工發工資的時候，就夾雜大量硬幣，把問題化整為零，讓職工自己去想辦法。
    作為財務人員，又是新人，王寒梅的任務量比別人大了很多，每月她都要四處去兌換硬幣，要不然領不到工資。
    越說她越傷心，不一會兒眼圈都濕潤了，抽抽噎噎的想哭的樣子。
    這年頭沒有支付軟件，零錢是個大問題。
    許多零售商家因為缺少零錢，耽誤不少生意。
    有人坐公交沒零錢，隻好選擇步行。
    有些類似公交公司的單位又零錢泛濫不好處理，造成了嚴重的不對等。
    張家強忽而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
    “公交公司兌換不出去的硬幣多麽？”
    王寒梅點頭道，“我去結賬的時候見他們裝零錢的大麻袋，堆得像小山一樣，很多都是積壓多年的，甚至還有分錢！”
    張家強心裏有數了，一個計劃在漸漸成型，隻是現在還早點，主要精力得放在廠裏和工程上，等兩邊上軌道之後，再做打算不遲。
    “你這是去哪兒？”
    “我有幾個同學在銀行上班，這不過去麻煩人家給換成大鈔，每月都得麻煩人家，還不敢多換，哎，什麽時候到頭啊！”
    這位老同學真可憐，眼下公司就要批下來了，再加上車間裏也必須要有財務人員，老同學知根知底，用著更放心。
    張家強拿定了主意說道，“他們這麽欺負人，我看你在那邊也幹不長，不如來我公司得了！”
    王寒梅眼睛一亮，“真的啊，你開公司了？”
    下車之後，二人分道揚鑣，王寒梅直接回公司辭職，明天去廠裏報道。
    張家強直奔望山小區。
    這個小區去年才落成，算是濼南市比較早的全封閉小區。
    裏麵住戶除了一部分回遷戶之外，剩下大多是商品房業主。
    一條主路像是楚河漢界將小區分成東西兩部分。
    路兩邊的樓房在外觀上有很大差距，東邊是高大敞亮的商品房，西邊是低矮狹小的回遷房，涇渭分明。
    張家強從居委會見到了手下的施工隊。
    帶隊的隊長叫王海濤，見到張家強他就抱怨道。
    “家強，這個小區的活沒法幹啊”
    仔細一問，原來這小區裏許多老戶已經報裝了有線電視，可是家裏的老人說什麽不讓進去施工。
    他們以一個叫老棋王的大爺馬首是瞻，非要趕走施工隊，還差點動了手。
    安裝有線電視是上麵下的任務，居委會急忙出麵調解。
    這一耽誤，許多工程都卡住了。
    王海濤指著居委會裏麵道，“人家居委會得在給那幾個老頭做工作呢，比勸說鬼子投降都難，哎！”
    有些老人比較固執，可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很好解決。
    張家強決定進去看看情況。
    一進居委會就聽到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
    “王大爺，時代在進步，有線電視是發展趨勢，您怎麽能阻止呢，再說就算是您不想裝，也不能阻攔人家裝啊！”
    緊接著一個洪亮嗓門叫道，“小薛你別勸了，有我在一天，絕對不能讓他們鋪張浪費，現在無線電視有什麽不好的，能看新聞，能看球賽，還能聽戲，看電影，這都不知足，想上天啊！”
    那位小薛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勸說了。
    就在此時，張家強推門而入。
    隻見房間裏擺著一張橢圓會議桌，桌子一邊是兩個居委會工作人員，都是年輕女子，滿臉的愁容。
    一邊分別坐了十幾個大爺，桌上還擺著一隻象棋盤，看樣子是要見縫插針殺一盤。
    “您找誰？”小薛見張家強進門，起身問道。
    張家強掃了一眼那幾個大爺，發現其他人都圍在一個光頭精神矍鑠的老頭身邊，很明顯這位就是那個老棋王。
    他當即一指老頭道，“我找他殺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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