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暗探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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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暗,灰黑壓抑,車小小已經不再哭鬧,跪坐在地上,抱著父兄的屍體,雙目無神,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光
    陳羽不想看眼前的人間慘事,將身子轉了過去,隨口念叨了一
    “一夜思親淚,天明又複收,總是這”
    木長水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神中卻透著疑雖然他隻是個武夫,但這十個字不難理解,不過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就算是他也覺得很不合適,不禁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人就是這樣,不管背負著什麽,總還是要活下”陳羽淡淡說
    木長水微微愣了一下,對方短短一句話,卻好似曆盡滄桑,完全不像一個十六歲的青年可以說出的不過他轉念一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想讓我認為你在安慰她?”
    “我本來就是在安慰”陳羽答的理所應當,說罷看了車小小一眼,發現小丫頭依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便轉頭看向小院門
    那裏早就堆滿了好事的鄰裏,隻是礙於院中躺著四個死人,鮮血橫流,情景有些嚇人,才使得他們不敢進來,都堆在門外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著什
    隨著一陣吵吵嚷嚷,十幾個衙役轟散了堵在院門的好事之徒,衝進了小院,在衙役們身後跟著的,還有一個肥胖的中年
    這些衙役應該是接到了報案,不過顯然是來之前就大概知道這裏的情況,並沒有打擾靜靜站在那裏的陳羽和木長水,整齊的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命
    隻有那個中年胖子不太一樣,一進門,掃視了一圈,就撲向醒來不久,伏在地上呻吟的趙良:“我的兒,你這是怎麽”
    這肥胖中年人,原來就是趙良的父親,趙
    “阿爺!”趙良不可抑止的露出喜色,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卻沒站起
    看到兒子身上的衣衫破爛的不成樣子,沾滿了血汙,露在外麵的皮肉更是能看到細密的刀痕,趙思又驚又怒,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趕忙轉身喊道:“來人,送良兒去醫館!”
    看到父子情深的一幕,陳羽突然想起這個趙良的爹是縣衙主他上前兩步,伸手攔下了那幾個衙沒理會所有人的疑惑,淡淡說道:“趙良不能走,一會得跟我回去接受刑”
    趙思一怔,先是看了一眼靜立不動的木長水,確定對方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陳羽,又盯著腰間那塊閃著光的腰牌看了看,有些猶
    能跟著木長水的,不會是一般人,不過又看了一眼自己兒子,他咬了咬牙,大聲問道:“我兒到底犯了什麽事,你憑什麽帶他走,拿不出證據,你休想從我這帶他”說罷展開他肥胖的身軀,護在趙良身
    陳羽笑了,轉頭看向木長水:“如若有人阻礙緝拿人犯,可以一並抓走嗎?”
    木長水眼角跳了跳:“可以!”
    二人的對話毫無遮掩,趙思聽得心頭一顫,一旁的衙役更是麵麵相覷,但是沒人相信陳羽會當著眾人的麵以阻礙緝拿這種罪名抓走趙思,趙思可是劉縣令的親
    陳羽轉過頭,並沒有在意別人的反
    以趙良一個小小巡卒的身份和這幅慫包樣子,顯然不值得有人有人保他性命,他那個爹,看上去倒是有點份
    陳羽看向趙思那肥碩的身軀,笑意更濃,這笑意不冷,卻也沒有溫
    趙思猜不到麵前這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巡探想做什麽,不過看到對方的樣子,他有些冒
    但趙良早已嚇破了膽,之前的經曆瞬間出現在腦海,恐懼湧上心頭,趕忙推了推身前山嶽般的父親:“阿爺,你別攔,我跟他走!”
    “你住嘴,都傷成這樣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先帶你去看郎中,有阿爺...”話沒說完,趙思肥胖的肚子已經挨了陳羽一腳,緊接著膕窩一麻,雙腿無力便跪在了地上,抬起頭剛想喝罵,陳羽的短匕已經頂在了鼻
    “說,你與牛老二是什麽關係!”
    眾人“......”
    ......
    ......
    陳羽的行為還是被木長水阻止了,趙思與趙良最終被幾名衙役協助者押回了巡狩
    堂堂一縣主簿,總領府事,縣令大人的親信,確實不合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刑
    固縣作為西川郡下轄人口最多的超萬人大縣,一直以來縣衙的分量不算輕,無憑無據就算羅衛也不會輕易招惹,但是這個陳羽敢,而且他已經做了,這讓木長水感到頭
    不過木長水所擔心的事,卻不是陳羽所關心的,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關心的,隻有如何選擇最有利的方式解開自己麵對的困
    現在車山死了,在自己眼前被死士刺殺身死,在他身上的線索徹底斷了,而趙良身上的新線索,卻是羅衛與木長水早就知道
    陳羽心情很不好,啃了一口剛從路邊買的燒餅,用力的嚼了兩口,含糊不清的問道:“費這麽大勁,死這麽多人,讓我查你們早就知道的事情,有價值嗎?”
    木長水轉過頭,語氣怪異的說道:“牛老二今日晨間就死了,所以這一趟並非毫無價值,至少你抓了趙”
    陳羽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開口問道:“之前你與羅總領查陸家的事,是不是查到誰,誰就會”
    木長水臉上雖然沒有表情,眼神卻變得有些複雜,淡淡回道:“沒”
    陳羽無奈的搖搖頭,通常出現這種事,隻有一種可能,他隨口問道:“能確定與陸家有關嗎?”
    “不能,一件都不”
    陳羽愣了,疑惑的望向木長水:“不能確定你們就讓我去查陸家”
    但是木長水波瀾不驚,還是那副死人般的模樣,回道:“他們最值得懷”
    陳羽沉默了半晌,抬手豎起了大拇指,很認真的對木長水說道:“雖然我覺得你在騙我,但衝著你這理直氣壯,盡顯暗探本色的回答,我決定了,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陸家了,我要按我的方式查”
    木長水“......”
    ......
    ......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縣衙院內一片寂靜,偏廳之中,縣令李萬裏穿著一件常服,獨自坐在書案前,愁眉不
    一旁的銅燈,火光搖曳,昏黃的光照在枯瘦的臉上,明暗交錯,顯得人更加的憔
    他靜靜的看完手中的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便將信給燃了,隨手丟進了腳下的銅盆中,自言自語道:“今年上麵要求的歲供,為何臨時增加了這麽”
    片刻後,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來
    李萬裏趕忙彎腰處理了一番銅盆中還未燒淨的信
    待人進門,他抬頭一看,卻是自己的一個親信衙
    這個名叫王安順的衙頭麵色慌張,一進門就躬身說道:“大人,不好了,趙主簿被巡狩司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