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銷贓兩個字，陳羽突然靈光一閃，很多事突然就有了交
    他走到書案前，鋪了一張紙，然後用毛筆在上麵分別寫上了竊賊、牛老二、縣令和陸
    看了看歪歪斜斜狀似蚯蚓的幾個字，無奈笑了笑，才抬頭對羅衛說道：“目前值得我們懷疑的勢力分別是牛老二、陸家、縣令，我暫時加上那些竊”
    羅衛、木長水和王子鳴紛紛靠近書案，看向陳羽畫的簡
    陳羽繼續說道：“我們假設一下，如果這四個勢力共同在做一件竊賊需要銷贓，會先找到牛老二，而銷贓這件事，歸縣衙管，所以牛老二這些年銷贓的買賣到底做了多大，巡狩司是不知道”說罷他在竊賊和牛老二之間連上了一條線，又畫了一個問號，抬頭看向羅衛，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
    羅衛點點頭：“確實，之前我們並未太過關注牛老二銷贓這件”
    陳羽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說道：“那我們猜測一下，假若縣衙對牛老二銷贓這件事不聞不問，甚至幫忙掩蓋，巡狩司所能獲知的真實情況就會更少，我們甚至無法知道牛老二通過銷贓到底賣了多少東西，賣了什麽東西，又通過這門生意賺了多少錢，是不是？”
    羅衛的臉色變得凝重，下意識的點點
    陳羽歎了一口氣：“那牛老二與張魯往來密切，而張魯又是負責陸家生意的，我們是不是可以猜測，陸家在銷贓這門生意裏插了一腳？”說到這裏，陳羽在竊賊、牛老二和陸家三個勢力外畫了一個圈，在圈內又寫上了金山寨三個字，然後畫了幾條線將金山寨、牛老二和陸家連了起
    做完這些，他抬頭看向羅衛，問道：“既然我們懷疑陸家與土匪有勾連，那如果土匪也要銷贓，會不會也是通過牛老二？”說完又畫了幾個箭頭，在圓圈之外又寫上了巡狩司三個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別問我為什麽不用放債和賭場舉例，這兩個雖然都是暴利，但是頂多算一本萬利，但是銷贓不一樣，這事兒如果牽扯上土匪，那就是無本買賣，至於販賣人口...這種事不能經常做，否則縣衙蓋不”
    陳羽不再說話，偏廳內也變得安
    他畫出來的簡圖雖然看似淩亂，卻把所有勢力的關係體現的格外清楚，羅衛盯著被寫在圈外格外明顯的巡狩司三個字，仔細的看了半晌，又把剛才的推論思考了一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抬頭說道：“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我們這些年，就太失職了…長水，子鳴，再去審一審牛老二的那些手下”
    ......
    ......
    待木長水與王子鳴離去，羅衛關上了房門，轉身對陳羽說道：“這個案子，我們想簡單”
    陳羽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也許，是你們被誤導了，其實剛才同樣有人誤導你”
    羅衛目光一閃，卻沒答話，他回到書案前又看了看那副圖，才輕聲問道：“這些都是你猜的？”
    “對，我隻是根據這些勢力之間有可能產生的利益關係，編了個故事，完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但是最符合邏”
    “邏輯？”羅衛不明白這兩個字，念叨了兩遍就看向陳羽，問道：“僅僅靠賬本這樣一個線索你就能想到這麽多？”
    “我從來沒有把這個案子看成是個體與個體之間的問題，從一開始你給我的信息就是官匪勾連的一個案既然是勢力與勢力之間的問題，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錢或者像固縣這樣的彈丸之地我實在無法想到能產生什麽權利之爭，所以我隻能先默認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為了現在查到了存在賬本這個線索，那我自然會聯想到牛老二與陸家之間存在生意往來，畢竟賬本與賬本上多出幾條賬目，有本質上的差”
    想了想，陳羽開口問道：“你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陸家幫助土匪銷贓這個猜測，其實這個猜測，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根據的臆我本來，隻是覺得金山寨如果真的參與進來，總需要一個理由，所以就編了一個…”
    “也許你確實是胡編的，但你胡編的這個故事，確實有一些可”羅衛轉身從櫃子裏翻出一張皮質地圖，攤在書案上，用手指著上麵一個大一點的圓點說道：“這裏就是固縣，往西十裏左右，就是黑鬆林，而黑鬆林之外，就是西黑鬆林雖然遍布凶獸，危機四伏，但是內部環境複雜，一旦進到這裏，邊境守軍或者我們巡狩司，都很難進行追”
    陳羽看著跟鬼畫符一樣的地圖，費了半天勁也隻看了個大論看地圖，他是專業的，但是這種地圖，他隻能暗暗吐槽古代人能不迷路，還能靠這種玩意兒行軍打仗，果然腦補能力都很
    又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搞明白了土匪窩，西荒，黑鬆林與固縣的關係，整個西川郡確實沒有地方比固縣更適合走私，不禁輕歎一句：“地理位置優越”
    羅衛點點頭，旋即又歎了一口氣：“之前應該真的是走偏了，我可能小看了牛老二，他的生意，可能比查到的這些更離”
    陳羽沒吭聲，心想你一門心思盯著縣令和陸家，隻想著幕後之人，完全就是本末倒
    如此這般查案，如果有人隨口引導一下，能注意到牛老二才見鬼
    他想了想，又開口道：“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陸家銷贓這件事僅僅算是一種可能，連猜測就算不上，我們還是需要證據來證趙思的供詞裏有收受賄賂的內容，但是我看到都是縣衙內部的人給他送的錢，也就是說趙思隻抽成，下麵那些行賄的人可以查一遍，看看誰主要負責管理牛老二的地”
    “王安順，牛老二死的時候是他去的現場，那裏是他的轄”羅衛不知在想些什麽，頓了片刻，他又補了一句：“王安順是李萬裏的親信，這個親信應該是真”
    “牛老二死的時候你們沒有查現場？”陳羽十分疑惑，好歹嫌疑人死了，當時若是好好查查，總會查到點什
    羅衛微微搖頭：“當時是子鳴去”
    陳羽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卻沒說出口，羅衛卻是笑了笑，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更像是自嘲：“他回來說現場什麽都沒有發現，牛老二身中四刀，當場斃”
    “”陳羽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開口道：“嫌疑人查一個死一個，這之前你一點都沒懷疑過他？”
    “查案不順，我雖有疑慮，但並未發現什麽異”羅衛同樣歎了口
    “這個案子你們查多久了？”
    “七”
    陳羽嗯了一聲，大多數時候，臥底就是這樣，蟄伏期，確實很難發現異現在出現異常了，證明賬本這條線索很重要，也側麵證明了他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
    羅衛的眼神卻變的複雜，似乎在反思自己，輕聲嘀咕著：“他腦子並不活絡，當初是靠著一股狠勁兒引起了我的注意，次次執行任務他都是最勇猛的那一個，身上傷痕無數，那是一個男人的功”
    “看來你很信任”陳羽微微搖頭，任何時候，勇猛都不能代表忠誠，舍生忘死也未必值得信任，還是需要就事論事，感慨了一番，他又說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的腦子很聰”
    羅衛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回道：“幹我們這行，無憑無據懷疑同僚，很危”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句話，在很多情況下，都是錯誤的，我覺得過度信任，更危”陳羽卻撇撇嘴，關於信任二字，他有自己的理解，人心，是永遠都無法看透
    羅衛沉默了一會，細細品味了很久，才看向陳羽：“子鳴的事，未得實證前，不要再提，再有新的發現，直接與我說”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牢記，不要對任何人”
    陳羽點點頭，沒確定的事當然不能亂說，隻不過日後查案還要防著身邊的人，這實在令人不
    羅衛卻突然開口問道：“曾經的你是因為多疑才整日獨來獨往？”
    話題毫無征兆的到了自己身上，陳羽一時間有點發懵，愣了片刻，他覺得應該給自己的橫空出世找一個可信的理由，於是他開口答道：“不，那時候的我應該隻是在等待一飛衝天的機”
    說完之後，陳羽便笑了，曾經的那個靈魂已然消逝，不管原主到底是多疑還是有自閉症，都已經成了不可追溯的過往，未來的陳羽，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