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重做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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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福勒先生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馬林爵士口中的“平克頓偵探”確實讓他傷腦筋,他看著坐在床上的約翰,心中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他不知道如何啟口。
    約翰十分清楚,平克頓偵探一旦從聖丹尼斯起程,他就沒有了周旋的餘地,平克頓偵探對所有的懸賞目標的麵部特征了如指掌,連馬洛伊警長都能猜到約翰在通緝冊中的一頁,更不要說平克頓偵探——那些職業殺手,一旦約翰與馬林爵士請的那些平克頓偵探見麵,事情就有可能敗露,也許從約翰成為警察開始他的確把自己的本來身世埋藏的很好,但是這不代表危險就此解除,有時候命運不允許人們背負著雙重身份活得太久。
    “約翰,我有預感你這次瞞不住了,警察的身份也許騙得過一些沒腦子的人,但平克頓偵探,他們甚至都能懷疑自己的同事,他們能不懷疑你嗎?”
    “我知道,這次徹底沒法了。”約翰苦笑道。
    “那不一定,我曾許諾過要幫你到底,這次也不例外。”
    “福勒先生,如果你有什麽可行的辦法,我真無以為報。”約翰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想,我們既不能與平克頓偵探火拚,也不能與他們講和,就隻剩一條路了一走了之。”
    “我們六個人一起離開安尼斯堡?”
    福勒先生點點頭又搖搖頭“唉……這次你可能要一個人離開安尼斯堡了。”
    這無所謂,反正約翰已經習慣了孤獨的狀態,他倒是挺關心福勒先生的安危的,他這樣不辭而別,馬林爵士等人就不會對福勒先生起疑心嗎?
    想到這約翰抬頭問道“福勒先生,那你呢?”
    “他們要抓的人是你,約翰,而我不是目標,但你千萬不要以為我背叛了你,我們還會相聚,等風頭過了你就回來。還記得歐文·史密斯嗎?那個讓蘭格殺了你福勒夫人的惡魔,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過他,就憑這點,我不會拋棄你的。”
    趁著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一些東西還沒有見光的時候,約翰和福勒先生就來到山頂的伐木場,這裏暫時沒有人煙,約翰換了一套幹淨的便服,福勒先生牽著一匹不知從哪搞到的馬,約翰叫它男孩,福勒先生拍了拍男孩,把韁繩遞給了約翰。
    “約翰,你就要走了,我希望你可以盡你所能去調查礦金事件,我有預感會牽扯出很多事情,我們都不是什麽善人,如果你急用錢,就從這個事件裏賺取油水。”
    約翰與福勒先生做了最後的告別,翻身騎上了男孩向前走去,他看到福勒先生蒼老的身影在晨霧中漸漸變小直到消失。
    “一切都在老去。”約翰不知為何發此感想。
    擺在約翰前方的有兩條道路一條是繼續逃命,做著身無分文的逃犯,一條順了福勒先生的建議做一回私家偵探調查此事,變相挖金。稍微有些冒險精神的人都會選擇第二條道路,約翰也一樣,雖說他以前做過平克頓偵探,且平克頓偵探中有“偵探”兩字,但那與賞金獵人無異,和偵探完全沾不上邊。約翰以前在書裏多少了解到一些有關偵探特別是私人偵探的故事,他們對案件邏輯的推測令人信服,但現實與小說不一樣,現實並無邏輯可言,約翰對麵前的這場未遂的黃金大劫案毫無頭緒以及自己是否要卷入這場金錢的遊戲,那塊閃著金光的石頭對他這樣一貧如洗的人實在太有魅力了,以至他模糊了他的思緒,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把它搞到手!約翰在心裏許諾道。
    約翰沿著路騎下了羅諾克山脈來到山腳下的平地,這裏是安尼斯堡到瓦倫丁的必經之路,他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流浪漢模樣的人盤腿坐在路邊的草叢中,旁邊搭著帳篷,還有他的煤燈、裝著麥片的簸箕、水壺等,那名陌生人顯然也注意到約翰走過來“你的行頭看上去與金錢不搭邊,最聖潔的朋友,過來坐坐,這耽誤不了你什麽的。”約翰應一聲就過去了。
    那個流浪漢觀察了約翰好一會兒,在這令人生畏的沉默中約翰低頭瞧著火焰,生怕與他目光相接被認出來,然後被綁著送給平克頓偵探來獲取賞金。
    “你從哪裏來,朋友?”陌生人打破了沉默。
    約翰抬起了頭“可以說四海為家。”
    “我是墨西哥人,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的好兄弟——一個我從小就認識的人,背叛了我。”墨西哥人接著說道,“那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因為陌生人的陪伴常常是最好的。人與人之間彼此越親近,就會越傷人。”
    “我很讚同,也為你悲傷的過去表示遺憾。”約翰說。
    “看吧,你也明白這一點。”墨西哥人點燃一根煙,放在嘴裏無拘無束地抽起來“這是最後一根了,朋友,還是我在安尼斯堡撿來的,所以別指望我再給你一根。我不知道你對……呃……安尼斯堡了解多少,不過當地流傳著一個三兄弟的故事,他們親密無間,可最後還是敵不過貪婪他們一起找到了金子,但其中一個獨自帶著所有的金子跑了。”
    “願聞其詳。”聽到金子的約翰立刻來了興趣。
    “現在,他們三個人都死了。人們說跑掉的兄弟在樹上刻下了記號,標出了他藏金子的位置,後來他去那裏的時候,被跟蹤他的另一個兄弟給開槍打死了。據我所知,那金子沒人找到過,就和我那好朋友的屍體一樣。”他頓了頓繼續說,“從此我們露營者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次趕路經過三兄弟的墓,都要把身上帶的所有現金掩埋於墳前的泥土下,以表對金錢永遠不會貪婪的決心。這對你這樣的先生可能很愚蠢好笑吧。”
    約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腦海中全是三兄弟和安尼斯堡礦金這兩件事,它們看起來並無瓜葛,但暗中似乎又有聯係,於是兩人再次陷入了麵麵相覷的沉默。
    “好吧,我已經休息得夠久了。”墨西哥佬站起身走開了。
    好吧……那位來自墨西哥的人沒有收拾東西,看來他是寄居在這裏,等他走遠了,約翰環視四周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東西,他看到一頁紙——一張簡報,看來是從報紙上裁下來的。
    約翰把簡報舉到麵前。
    新漢諾威公報
    1896年8月12日
    手足相殘
    喋血三連環
    據可靠消息,來自羅諾克山脊安尼斯堡市的三兄弟已身亡,報道稱三人死於互相殘殺。這家人的朋友稱班尼特兄弟分別為吉迪恩、艾勒和厄爾,關係曾極為親密,但是最近因為黃金問題鬧翻了,每個人都覺得別人偷了自己的金子。這三人都有犯罪曆史,他們……
    單詞“they”過後就是一張撕痕,紙張泛黃生硬,更能說明這的確是1896年的東西,而現在是1900年啊,又有誰會把報紙這樣容易過時之物留在這裏呢?
    約翰懷著疑惑和好奇把剪報翻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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