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草莓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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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2年3月1日從離開瓦倫丁起,我們過著野外露營的生活。這些天成群結隊的賞金獵人明顯增多,也有一些路人對我們指指點點,我們把大把時間花在翻山越嶺上,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才安頓下來,我們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我們付出的一切隻是為了躲避平克頓偵探的追捕。然而最近令我感到不安的,是幫派中有了一種自稱“逃犯”的聲音……
    一天我們在坎伯蘭瀑布紮營,早上醒來,我看到北部的冰雪正快速消融。我們的被褥受潮嚴重,食物也很短缺,我逐漸明白帶著一大幫人在外流浪不是長久之策,盡管我自己可以適應這種生活,但是這些人迫切地需要回歸城鎮,回到有人情味的生活,所以我們決定在草莓鎮修整一段時間。
    兩天後,草莓鎮警局
    這是個狹小的密閉空間,警長的辦公桌毗鄰數間囚房,到處充斥著汗味和煙味,讓約翰犯了好一陣惡心。
    在他們決定進入草莓鎮後,福勒先生就堅持拜訪當地的警局,據他說自己與這裏的警長算得上是好友。但他們此刻身份特殊,約翰認為他們隨時應該避免與生人接觸。
    “那些警察對逃犯和鎮民一視同仁。”麵對約翰的顧慮,福勒先生這樣解釋道。
    約翰跟隨福勒先生來到鎮尾的一棟平房,房子的前額用灰油漆刷著“jai”幾個大字,表示此處是莊嚴的警局。
    “漢利警長!”福勒先生在門前喊道,見沒有人回應後他推門而入。
    屋裏隻有一個人,一個警察模樣身材敦實的男人正伏在案上寫些什麽,聽到開門聲他才側過頭來盯著走進來的兩人。
    “我們這可不接待賞金獵人。”
    約翰看到福勒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誇張,那張幹淨的臉上沒有了以前濃密的胡須遮掩,所有細微的變化都被約翰看在眼裏。
    “你是警長嗎?”福勒先生問道,隻是他的語氣不像是與相識的人交談。
    “有問題嗎?我說過了這裏不歡迎賞金獵人。”男人有點不耐煩地答道。
    “我們不是賞金獵人,我們來這裏是找一位叫漢利的警長,請問您認識嗎?”約翰上前一步說道,眼前的警察與自己年紀相仿,既然又不是福勒先生所認識的人,所以漢利警長一定另有其人。
    “原來是外地的朋友啊,很不幸,漢利警長兩年前因公殉職了,後來,弗農·法利,也就是我接替了漢利警長的職務。”男人緊皺的眉頭稍展。
    “那真是太遺憾了,法利警長。”福勒先生說,約翰看出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下來。
    “不過,你們也不必對我感到陌生,我不僅接替漢利成為草莓鎮警長,更重要的是我延續了他的人格和精神,所以,我樂於交往漢利先生的朋友。”
    “那麽法利警長,你能講講漢利警長犧牲的過程嗎?”約翰對草莓鎮發生的一些慘案也有所耳聞,他想弄清楚漢利警長的死是否與某些案件有關聯。
    “先生們,那是屬於草莓鎮的一段悲慟的曆史。兩年前一個平靜的下午,一位身手矯健的賞金獵人來到草莓鎮,他和你們一樣道貌岸然地踏進這間房子——誰能想到他的目標竟是一名因醉酒鬧事被羈押的囚犯。這家夥用蒸汽機硬生生扯開牢房的鐵窗,遞給那犯人一把武器。這一切都發生在鎮子上,那時的草莓鎮因治安良好而受到州長嘉獎,漢利警長哪吞得下這口氣,他帶著全部警員和鎮上一半的男人對這兩混蛋圍追堵截。”法利警長的話音漸漸激怒起來,看來他對劫獄者的行為十分氣憤,“這樣追捕放在任何一個膽大妄為的壞蛋身上都是致命打擊,可……這兩家夥居然闖入重圍,我們的鎮民在來福槍和泵動槍的焰火中相繼倒下,那天草莓鎮的姑娘們痛失了她們的父親、丈夫、手足。”
    法利警長停下了講話,他默默地注視著牆上裱著的一張報紙。
    “第二天,西伊麗莎白州的報社親自報道了此事,之後一周內本該運載木頭的馬車載滿屍體分批前往鎮外的墓地。這是一場屠殺的結果啊——由兩個人導致的血腥運動,先生們,這對一個擁有近千人的小鎮是非常恥辱的。”
    福勒先生若有所思地看著法利警長坐的位置,在一次警務出勤時,他認識了坐在那個座位上的漢利警長。
    “漢利警長是為保護他的人民而死,他的倒下是光榮的。”法利警長迎著福勒先生的目光說。
    拋開對逝者的悼念,約翰更想弄清楚這兩個亡命之徒是如何敢於對陣草莓鎮的數百追兵的,他們一定是有什麽特殊能力,不然不會做這樣愚蠢的嚐試。
    “警長先生,發生這樣的事,你是否調查過這兩名歹徒的身份呢?鬧出這麽大動靜的人肯定不安分,他們很可能在其他地方同樣為非作歹。”約翰說。
    法利警長輕輕點頭“那是一定的,雖然本案並沒有留下直接的卷宗,被囚的那人也沒有透露真實的姓名,但我可是在黑水鎮警司廳翻遍了這個州近來的犯罪記錄,我推測這些人很可能和1899年初搶劫勃朗特的火車的是同一群人。”
    “你驗證過你的猜測嗎?”福勒先生問。
    “這群人好像有一條行進路線,按照路線推斷,幾乎大小城鎮都會出事。而且這群人行動緩慢,拖家帶口,數量龐大。我做了更深一步的調查,發現每次命案肇事者的配槍和穿著竟出奇的一致,這是一個以流浪為主且十分團結的幫派,自臭名昭著的奧德裏斯科幫在黑幫火並中消逝過後,就隻有一個幫派符合這種特征——範德林德幫。”
    “範德林德幫!”
    聽到這裏,約翰不由驚呼。
    “嗯,先生,你是有什麽見解嗎?這個幫派在當時算得上炙手可熱,但現在已經再起不能了。”
    約翰給了福勒先生一個眼神,示意他轉移話題,而他自己仍不能克製內心情不自禁的顫動。
    “在萊莫恩州,這個幫派每個成員的賞金都是一大筆錢。”福勒先生平靜地說。
    “範德林德幫曾激化羅茲兩大家族的世仇讓他們同時走向滅亡,隨後淹死了從中做梗的安吉洛·勃朗特,他們以為有了幾個愚忠的神槍手便能操縱曆史。”法利警長仍然不願脫離這個話題,他對範德林德幫超乎尋常的了解,並願意滔滔不絕地講述,“不知該慶幸還是失望,聯邦從來沒有抓到範德林德幫,但這不意味著這個幫派沒有遭到應有的製裁,1899年以後範德林德幫因為內部分歧不再猖獗,看來時間才是治愈幫派問題的良藥。”
    “也許,這個幫派早已隱入塵煙,法利警長你也應該放下困擾你的事了,看起來你並不喜歡賞金獵人。”福勒先生說。
    法利警長聽到這愣了一下神。
    “其實漢利警長在任之時他就把所有賞金獵人拒之門外了,他相信本鎮的警官有能力處理好這裏的事物。而我……隻是不願再看到任何假扮賞金獵人的凶手殘害我們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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