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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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午後,楊廷麟帶了兩個青年人出現在了東
    周鍾他曾在廷議上見過幾次,還算有些印
    楊士聰他是第一次見,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就見此人長的倒是一表人才,尤其一雙眼中,透著幾分精
    見了朱慈烺,楊士聰先是行過了禮,接著便極其熱絡的談起了朝中的瑣
    周鍾則是一臉淡然,一直在一旁靜靜聽過了約莫一刻鍾,當聽到楊士聰說起了山東賊寇時,周鍾這才悠悠開口道:“如今天下紛亂,百姓民不聊生,殿下居儲君之位,身負天下人之望,不知有何打算?”
    這一問,顯然是以名士自居,倒是讓朱慈烺愣了一
    這周鍾不過二十多歲,卻故意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在朱慈烺看來,既可笑又滑
    東宮裏不乏當世大家,如劉理順、吳國華等都是博學多才之士,或和藹,或沉穩,從沒有高高在上的態
    即便是後起之秀,似陳名夏、魏學濂等人,決沒有如周鍾這般,裝出老氣橫秋的模
    這樣的人,日後還是敬而遠之的
    “先生這可問住本宮了,本宮身居東宮,出閣不過數載,先跟隨諸位先生學文,後又學了些治國之學,奈何資質駑鈍,於學問未有心得,於治國也無感悟,所知者,唯親賢用能而”
    朱慈烺幹脆來個裝傻,看向周鍾道:“想必先生自有一番真知灼見,請先生指”
    周鍾也不推辭,當即娓娓而
    “天生民而立君,以為民也,天下治亂興亡,不在於一人之憂樂,而在於百姓之憂是以但凡治國,必從治民開始做起,百姓足則天下足,民安則天下安,所謂‘得乎丘民而為天子’,正是此”
    朱慈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問道:“先生說的不錯,那又該如何治民?”
    周鍾搖頭晃腦道:“治民莫過於養民,我大明官吏何止千萬,職務何止百千,總而言之,養民為第一要務,天下之官皆養民之官,天下之事皆養民之事,以美道和民,以美政恭民,以養民論官吏之功,則天下必歸盛”
    朱慈烺聽的大大搖頭,他還以為,這周鍾名氣在外,於眼下的時局,必有自己的一番見解,說出一些崇論閎
    哪知這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卻盡是些老生常作為場麵話還拿得出去,於治國理政可說是毫無用既然此人沒什麽價值,索性也不再虛與委蛇,直接問道:“先生高論,本宮已然知道了,不知先生今日來東宮,有何要務?”
    周鍾本還要接著往下說,聽了朱慈烺這句話,臉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之
    楊士聰也在一旁催道:“是啊,介生兄,殿下日理萬機,咱們趕快說正事兒,治國理政的大道理,日後再講也不”
    周鍾不情不願的從袖中取了一張字條,往前緩緩走了兩步,正準備親手遞到朱慈烺的麵楊士聰卻在身後拉住了周鍾的衣袖,朝楊廷麟的方向努了努嘴,意示讓他先交到楊廷麟的手中,再由楊廷麟交到朱慈烺的手
    方才說話的時候,朱慈烺把太監都屏退了出去,殿內和朱慈烺關係最親近的,也就是楊廷麟
    見周鍾將字條遞到了自己麵前,楊廷麟愣了一下,忙接了過來,轉交給了朱慈
    朱慈烺拆開來看,隻見上麵寫了一串名字“李定國,鄭成功,張煌言,沐天波,閻應元,何騰蛟,張名振,秦良玉,黃得功,李來亨”,除了這些之外,再無其他內
    這裏麵,倒是有幾個朱慈烺熟悉的人名,比如黔國公沐天波、靖南侯黃得功,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等,縱然沒有見過,也聽過他們的名而何騰蛟、張名振、李來亨這幾個名字,似乎在朝廷的公文裏也見
    至於李定國、鄭成功這兩人,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朱慈烺看向了周鍾,問道:“周先生,你給本宮如此多的名字,究竟是什麽意思?”
    周鍾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霾,沉聲說道:“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妖言,說這些人是天上下凡的星宿,隻要找到他們輔佐聖君,我大明則可粲然中皇上似乎是信了這個說法,已然暗暗派了錦衣衛出去尋”
    朱慈烺臉上不由一陣古怪,據他所知,父皇一向疑慮過甚,對身邊之人尚且多有疑忌,又如何會輕易相信這等無稽之
    周鍾卻沒有刻意注意朱慈烺的神色,接著說道:“秦求長生二世而亡,梁武帝崇佛,享國僅五十五年,曆朝曆代,但凡靈異盛行,必是敗亡之征我朝太祖開國之後,以儒學為正宗,張揚教化,以德治民,這才有我大明近三百年之興今日若為這等歪理邪說開了口子,日後必將後禍無窮,貽笑於千秋萬代,皇上不可不察,殿下不可不察”
    這一番話,周鍾說的慷慨激昂,直到完全停了下來,才看向了朱慈烺,想從朱慈烺的臉上找到些認
    哪知朱慈烺卻是站起身,將手中的紙條扔到了一旁的水盆
    墨跡立時融到了水中,將整個盆子裏的水染成了黑色,其他三人皆是驚詫,朱慈烺淡淡說道:“周先生說的極是,本宮自會去規勸父皇,以社稷百姓為”
    這句話說得不鹹不淡,任誰都聽得出來,所謂規勸雲雲,不過是搪塞之周鍾的臉上閃過了失望,隨意朝朱慈烺拱了拱手,便提出了告
    楊士聰還想多和朱慈烺攀談幾句,不過他是和周鍾一起來的,如今周鍾已然離去,他也不好再留下來,隻得匆匆行了一個大禮,告罪出了東
    殿內隻餘下了楊廷麟,他對字條上的內容有幾分好奇,不過他向來是有分寸的人,既然朱慈烺已然將紙條毀了,想必是那上麵的內容太過機密,不能示之於
    他正準備提出告退,卻聽朱慈烺問道:“楊先生,你和那張煌言既是見過麵,能否和本宮詳細說說,他是何等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