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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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說崇禎準備把錦衣衛完全交到朱慈烺手中時,吳國華張大了嘴
    過了許久,吳國華站起身朝朱慈烺拱手道:“自古太子不將兵,將兵則有廢立之禍,太子將兵,有功則不益太子,無功則從此受不論皇上是何用意,殿下萬萬不可答”
    所謂太子不將兵,其實也很好解釋,太子已是儲君的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若是手頭上有了兵權,立了大功賞無可賞,反而會遭皇帝的疑忌,而若是碌碌無為,則會受到遷怒牽
    因此,曆朝曆代,往往太子帶兵,就意味著有朝一日,太子會和皇帝兵戎相而太子作為臣下,位置本來就處於劣勢,一旦領兵犯上,就算是最終得了天下,也免不了遭受後世的質
    而在本朝,錦衣衛可謂是一個特殊的存
    雖然當初設立之時,錦衣衛主要職能為“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然而隨著時間的演化,錦衣衛手頭的權利越來越大,一些由憲司負責的事項可由錦衣衛直接處
    待世宗嘉靖時,陸炳執掌衛政,錦衣衛權力達到頂峰,不論官紳民等,俱可以一並拿
    滔天的特權,隨之而來的就是,朝野上下對錦衣衛既敬畏又痛
    多年以來,無數個朝臣上疏參奏錦衣衛緹騎橫行不法,羅織罪然而時至今日,錦衣衛不但存在,手頭上的權力也比太祖時要大了許
    若是崇禎將錦衣衛交到了朱慈烺的手中,日後登基時,固然會成為一大助
    然而眾所周知,崇禎是個疑心重的皇帝,錦衣衛如此緊要,如何能安心交到太子手中?就怕皇帝是故意測試太子的忠心,等著太子露出破
    同時,接管了錦衣衛,就等於是站在了滿朝文武的對立麵,以太子目前的地位,與錦衣衛扯上關係,實在是得不償
    這是個燙手的山芋,就算要接,那也要推讓幾次,方顯得太子沒旁的心
    念及於此,吳國華道:“殿下明日見了皇上,不如先拒了這個差事,看皇上如何說,再做下一步打”
    東宮正盤算著該如何和錦衣衛撇清幹係,殊不知,在這個時候,錦衣衛已經在京中惹出了巨大的風
    因崇禎一直壓著這幾日的上疏,那些年輕的禦史早就坐不住這日午後,他們糾集了上百個南直隸籍的官員,在午門處靜坐,要求見皇帝直言參
    而那些在京中逗留的學子和舉人,聽說了崇禎下往南直隸的詔令之後,個個義憤填膺,也加入到了靜坐的隊伍當
    四五百人聚在午門外,烏泱泱的一大片,幾個年輕官員坐在最前,隔上一刻鍾,便會領著一幹人高喊口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不敢怠慢,親領了一隊錦衣衛守在午
    經曆了幾個時辰的對峙之後,眼見著苦勸無果,錦衣衛照例開始了強行驅先是幾個錦衣衛將帶頭的禦史抓進了詔獄,又由兩隊錦衣衛在人群中橫衝直
    如此雖是將靜坐的人暫時驅趕走了,然而在第二日一早,人員不但未見減少,反而因昨日之事,又增加了不
    今日這些人不但為了南直隸的那兩道詔令,還有人吵吵嚷嚷著要為深陷詔獄的人討還公
    這麽多的人,可就不容易對付了,即便是一個個抓起來,一時半會兒也抓不
    作為錦衣衛的頭領,駱養性意識到不妙,交代了幾個親信把守好午門,親自去找崇禎稟
    文華殿裏,崇禎也正為此事傷神,叫了內閣和幾個武將進來,一齊商討著該如何應
    聽了駱養性的匯報,崇禎當即眯起了眼,問道:“昨日你不是抓了人嗎?他們如何如何說的?”
    “臣親自問了一遍,他們都一口咬定,說是為了匡扶社稷,為生民立”
    駱養性不由一陣惶恐,抓人實在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沒有鬧大的心不過是他一個轉身,幾個錦衣衛便將鬧事的禦史捆好,押到了他的麵
    當時他就知道要糟,然而到了那個地步,麵對著群情激憤的士子,隻能是硬著頭皮將人帶走拷
    果然在隔了一夜之後,因錦衣衛的一時衝動,風波鬧的越來越大,以致於到了幾乎無可收拾的地
    駱養性覺得,他們錦衣衛明顯是遭人算
    因此一個晚上,對那幾個領頭的禦史隻是例行審問,反倒是將最早出手的錦衣衛細細盤問了一又出動了不少緹騎,將參與靜坐的人查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不少蛛絲馬
    駱養性正等著崇禎發問,將這一晚上的發現都說出來,好證明錦衣衛的清
    崇禎卻不再多問,轉而看向了魏藻德,“魏閣老,你在士子心中頗有威望,不如去勸勸他們,莫要讓朕為”
    自今日進了文華殿,魏藻德一直是眼皮低垂,如老僧入定了一
    聽到崇禎問話,魏藻德這才緩緩答道:“皇上,臣以為,輿論洶洶,以臣的薄名,萬難應付得了此況且臣這幾個月忝為內閣首輔,雖是兢兢業業,勤於王事,仍惹下了不少非議,那些士子視臣為亂臣賊子,由臣出麵,反而是火上澆”
    “臣以為,不妨從他們中間召見幾個人,問清楚原因和訴求,再做應”
    範景文自覺說出的是肺腑之言,然而聽在崇禎的耳中,卻是和妥協一般意
    崇禎冷笑一聲,說道:“不就是那兩道詔令嗎?你們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不就是想讓朕收回成命麽,直說便是,那幫鬧事的禦史和學子,可比你們有擔當多了!”
    崇禎說著,命王承恩取了兩張紙出來,起身說道:“朕發往南直隸的詔令都在這裏,你們不是想勸朕嗎?那正好,魏藻德,你們內閣把這兩份詔令謄抄一下,分發至京中各處,讓他們好好看看,讓六部九卿都看看,看朕是不是個昏君!明日早朝,朕倒是要聽聽,你們會如何同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