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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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一早,當梁平安、梁平駿他們幾個在縣試考場外,接受著要進入考場,例行的搜身檢查時,在縣城的最繁華的街道裏的一處最豪華氣派的府邸。
    這府邸門口的牌匾上,刻著“張府”。
    這是一處姓張人家的府邸。
    若是問縣城任何一人,新鄉縣的首富、乃至衛輝府的首富是誰,他們都會毫不遲疑的說“那肯定是張青來張老太爺啦!”
    這張青來就是這“張府”的家主,如今七十有三,但是眼不花耳不聾,身體也還硬朗得很。
    此時就在張府張老太爺的嫡孫的住處。
    他的嫡孫,名叫張昆,可以說是最得這位張家張老太爺喜愛的孫一輩。
    因此,對於孫子的要求,一般都是無所不應,這也造成了這張昆的性格狂戾、易怒、乖張。
    他在房間裏來回走,他的麵上都是焦色。
    突然這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進來。
    “孫少爺!大……大事不好了!!”
    那進來之人五十歲上下年紀,正是張府的管家,雖然原並非張姓,但早年追隨張老太爺左右,是張老天爺的心腹之人,於是後來成了張府管家,但是卻被主人家張老太爺,賜予了“張”姓待遇。
    這賜給手下人自己的“姓氏”,這在古代那種“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畸形文化下,可見這管家有多麽受張老太爺信重。
    而這位管家,在得了張老太爺的恩典賜姓後,當即就改名字叫張忠,意思是要永遠的忠於張家、張老太爺!
    “忠叔怎麽了?還沒找到那二十幾個賤人??”
    張昆本來就因為此事焦急,此時聽管家張忠這麽一說,登時心提到嗓子眼,那二十幾個女子,可是都手握他張昆的把柄的。
    他當時玩過以後,就立即命人將那批女子給處理掉。
    隻是,在半途中,她們卻突然失蹤了,而且連帶著派出去的人手,也一個不剩。
    所以,這如何不讓這張府的嫡孫張昆,心裏十分地焦急?
    “孫少爺,”管家張忠卻是一臉的憂色,語氣有些打顫地說道“少爺,根據事出地點的蛛絲馬跡,那些人八……八成是被人劫走的!”
    “什麽?”張昆滿麵大駭。
    那二十幾個賤人,可是握著他張昆的把柄,也甚至可說是命門,而隻是她們不知道罷了。
    她們隻以為自己玩過以後,是在放她們回去,若是她們知道,自己是在向她們下毒手,她們怕是會報複自己。
    而被劫走,那劫人的正主,會不會是發現了自己的隱秘,而故意將她們劫走,以後做證人用?
    或者,以那些賤人為把柄,迫使自己聽命於他們?
    畢竟自己是張家的嫡孫,能量自然是非比尋常的!
    “孫少爺,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就在二人深蹙眉頭,相顧憂愁不已之時,忽然房門外,一個張家仆人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愁思。
    張昆一聽是自己祖父叫自己過去,於是忙在裏麵應了一聲。
    旋即對張忠道“我先去趟祖父那裏,那件事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
    張忠隻是愣了一下,而很快突然反應過來,他忙道“孫少爺,老奴陪您一起去,說、說不定,”
    他遲疑著說到“說不定孫少爺的事,老太爺已知道了。”
    “什麽??”張昆頓時滿麵大駭,人竟是又癱坐在了椅子上,渾身在顫抖著,他不敢想像,若是被祖父知道自己的事情,以後還會在寵溺自己嗎?
    再者,以後這張家的家業,恐怕也與自己沒份了。
    “孫少爺!”張忠這時卻是鎮定下來了,他緩和著語氣道
    “孫少爺,您的那事,恐怕還真得老太爺出手,才能替您料理了,這個時候不要再想其它了,處理好眼前之事才最重要!”
    張昆呆滯的看向了張忠,片晌,方才長吐出一口氣,道“也,也隻能如此了!”聲音裏帶著悲涼的意味。
    張家大廳之中。
    張忠和張昆都跪在當中,在上首位置上坐著的正是張家的老太爺、定海神針張青來。
    而在側麵的座椅上坐著的,則就是張昆的父親和兩位親叔叔。
    “這麽說,你玩弄過那些女子,都會拉到一僻靜秘密所在,將她們處決掉?
    那被劫走的那一批人,就隻有那一批二十幾個女子?”
    上首位置上的老太爺張青來,淡淡的問道。
    “孫兒絕不敢欺瞞祖父!”張昆當即大聲說道。
    “嗯,”張青來隻是淡淡嗯了一聲,旋爾又說道“那你為何要對她們趕盡殺絕?”
    張昆這時卻有些張口結舌起來,但旋即想到自己的事情,如是不交代的清楚了,恐怕等著自己的下場更慘,說出來,還是讓祖父為自己料理後續吧。
    想到這裏,當即一咬牙,將自己心裏話如實吐出“啟……啟稟祖父,孫兒、孫兒,實在是不願見跟自己有了關係的女子,最後淪為別人床上的玩物,
    而孫兒一直都喜歡的女子就是,就是元陰尚存的女子,所以,那些女子既然被孫兒玩了,那他們便不能活在世上!”
    聽著張昆將內心的肺腑之言說出,即便是張家張老太爺,還有他手下三個得力的兒子,這時四個人臉色都不由得變得古怪和煩躁起來。
    張忠這時抬頭瞅到了這一幕,知道孫少爺如實吐露心聲,已是惹得張老太爺他們不快了,於是張忠忙插嘴補充道
    “老太爺,孫少爺,雖然有這種惡習,但他也是知道輕重的,孫、孫少爺,他招來的女子,都是青樓楚館的,都是剛被發賣到青樓楚館之中去的,
    雖然她們也都保有元陰,但其身份無非就是娼妓而已,孫少爺,絕沒有招來一個良家女子,老太爺明鑒!”
    這時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張家老太爺張青來,忽地長歎了口氣,過了片晌,旋爾說道
    “罷了,這事得料理了首尾,再來處置你這小混賬!
    還有你,張忠,你怎麽也分不清輕重,任由這小畜生胡鬧呢?”
    聽到祖父這話,張坤跪在地上,當即一個頭深深磕下去,也是感到後怕不已,這時竟是嗚咽了起來。
    張忠這時也是老目含淚,也重重磕了一個頭,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錯,還望老太爺從重處置!”
    而張老太爺這時也沒管這二人,讓他們繼續跪著,他看向自己的大兒子,即張昆的父親張酬,問道“張酬,你不是已經得知了劫走那小畜生那批人是哪方勢力了嗎?”
    “是,父親!”張酬站了起來,斜眼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張昆,心中暗罵小畜生不省心!
    旋即就又說道“我使重金,在那事發地,找每一個可能跟在出事事發地的時間中,在那一帶的人,終於問出了一個人,這人說那股人手,相互之間以什麽‘互助會’自稱。”
    張老太爺又問自家的老三,道“老三,這新鄉縣的大大小小的明麵裏暗地裏的勢力,這‘互助會’是個什麽?”
    那張老太爺的三兒子張擎站了起來,當即將自己所了解的互助會的情況講說了一遍。
    張老太爺聽完後,沉默了一會,旋爾緩緩站了起來,慢慢向著廳外大門走去,邊走邊似是感慨地說道
    “老了老了,見不得血腥了!嗬嗬……嗬嗬……”
    而在老太爺即將跨出大廳時,廳內的一幹人等才忽然驚醒過來,忙在後麵躬身領命道“是、父親/家主!”
    ……
    夜晚,亥時。下水村,劉勇的那處居所。
    劉勇的房間中。
    “他們還是不肯交代出,那張昆所對她們做的事嗎?你們沒有告訴她們,她們那次被劫來時,本是要被張昆去滅口的?”
    劉勇淡淡地問站在麵前、躬身向自己行禮的那名屬下。
    那屬下臉色有著尷尬之色,也有麵對劉勇時的緊張之感,他有些結巴地說道
    “什麽都說了,但她們不太信,也不太配合。主事,咱……咱們是不是把這事稟報給會首,這事咱們沒有讓會首知道,屬下……屬下總覺著不妥。
    就算是不打擾會首縣試,也不過就五天的時間,等會首考完縣試,咱們再去稟報,讓會首最終拿主意做主?”
    劉勇卻是直接打斷他說道“不行,我和梁平駿說好了的,我們這次要幹票大的,往常都是會首拍板做決定,顯得我們很是無能,現在我們有肥皂工場,錢不缺,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而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麵一陣的打鬥的聲音。
    劉勇立時警覺起來,迅速反應過來,對那手下說道“你帶著人快護送那二十幾個女子,先從後門走,我帶人頂住他們!”
    那屬下當即領命而去。
    而劉勇臉上卻有著一股落寞之色“沒想到張家的反應這麽快,我……我就這麽沒用麽?”
    但也就是刹那間,劉勇清醒過來,當即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陌刀,就大步踏出了房門外。
    ……
    半個時辰後。
    “啊~!”
    最後的一道慘呼聲響起,一名互助會成員被一刀砍翻在地。
    而此時在劉勇所居的這座院落裏,最後互助會隻剩下了劉勇一個人擎刀而立。
    他的周圍都被大群的敵人包圍住了。
    “劉勇,我知道你,以前也有些名氣,但你要明白,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把大部分的手下都支走,護送那二十多個婊子離開,結果自己落入了我的手中,怎麽樣?現在會不會後悔?哈哈哈哈!”
    在包圍著的人群裏,一個滿麵橫肉的三十來歲的中年,此時拿著一把片刀,斜指著在中間的劉勇,哈哈狂笑道。
    劉勇將陌刀平舉,旋即緩緩放下,杵在地上,他的手倚住長陌刀柄,似是在歇力,他聽完那中年的話,忽地嗤笑了起來。
    先是“哈哈”嗤笑了兩聲,旋即卻是控製不住笑聲一般,“哈哈”狂笑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包圍他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心下暗讚了一聲“好漢”,雖然他們此時是敵對方。
    “你笑什麽?!”
    那中年滿麵橫肉者,突然狂怒的叫了一聲,本來剛才他在笑,他笑,當然因為是他得意;
    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在笑,這劉勇竟是笑得更加猖狂,每一次的笑聲,都像是在紮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這中年滿麵橫肉者極為不爽,便大喝了一聲。
    劉勇也漸漸停住了笑聲,他環視了一圈包圍著他的這些人,然後看向那為首的滿麵橫肉者,不屑道
    “你剛才跟我說弱肉強食?”
    那中年冷哼道“怎麽?難道不是?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隻能由強者踏著上位而已,你這蠢貨,卻豁出自己性命,保護那些婊子,也枉為你那些英名!”
    “錯了,你錯了!”劉勇仍是倚刀而立。
    “什麽?”中年有些不解地說道。
    而劉勇這時忽然握住刀柄,大吼道
    “你錯了!什麽弱肉強食,那都是狗屁!
    我家會首說的——”他說到這裏,有些散亂的頭發掠過他的臉頰,使他的臉部看起來更加深邃。
    “我家會首說的,
    ——真正的強者,
    是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
    所以,你說的那都是狗屁!”
    此言說罷,他陡地再次擎起刀來,旋爾,就向著那中年滿麵橫肉者衝殺而去。
    而此時他麵對的,卻是周圍圍著他的敵人們,這時對他的一擁而上……
    ……
    “呼~”
    “呼~~”
    “後麵應該沒追兵了吧?”
    “沒有了,丹丹姐!”
    這是原本在劉勇家裏被拘住的那二十餘名女子,她們此時已經甩掉了追的敵人。
    但是護衛他們的互助會的人,此時也隻剩下兩人,而且都身受了不輕的重傷。
    而這些女子在這時,才霍地發現,她們竟然沒有一人掉隊,也沒有一人受傷,這真是個奇跡,畢竟當時那麽多的人要追殺她們啊。
    “丹丹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們哪一方才是好的?怎麽看起來之前當做惡人的那什麽互助會,才是真正保護我們的啊?
    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完好的站在這裏!”
    “是啊,丹丹姐,那麽多的保護我們的互助會的人,現在也就隻剩下兩個人了。”
    這第二個問柳丹丹的女子,說到這裏,竟是抽泣起來,覺得互助會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我……”
    柳丹丹本來想要下意識就反駁二女的話,但想到她們說的的確是事實,但她突然又想到那劉勇對自己做的極為讓自己屈辱一幕。
    她頓時咬牙,還想再罵互助會的幾句。
    然而就在這時,那還站著的一名互助會的成員,忽然倒在了地上,周圍的女人們一陣的驚呼。
    柳丹丹當即上前,看了看那互助會成員,突然她說道“他似乎想要說什麽,我聽聽?”
    然後她便附耳上去,聽那互助會的人在說什麽話。
    等了一會,柳丹丹忽然站了起來,神色間透著股複雜難言的神色,她輕聲地道
    “他好像說、說的是……強者,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
    而她此言一出,周圍的女子頓時都不再言語了,但慢慢有女人的啜泣聲響起。
    “噗通!”
    “啊,又有一個人也倒下了!”
    有一女子驚呼道,她們連續看到那麽多的互助會成員,本來護衛她們的,然後到了很安全的地方,卻是僅剩下的傷痕累累的互助會成員,他們卻是相繼倒下。
    而且之前那個倒下的,在說出彌留之語後,有女子去摸他的鼻息和脈搏,都已經是毫無動靜了。
    而這時附近的一個女子,也趴在了彌留之際的那第二個互助會成員的身前,耳朵對著那人的嘴巴,在那人說了幾句後,那女子有些喪魂落魄的站了起來。
    旁邊的女子都問他說了什麽?
    那女子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說道“他說,真正的強者,願意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嗚……”
    而這時,在場地所有的女子,都因這句話而陷入沉思,隨後不少的人都哭泣了起來。
    柳丹丹此時臉色灰敗,她忽然朝著來路,陡地向那邊跑去,心裏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