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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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定如梁平安,這時也不由臉色大變。
而黃縣令這時看著梁平安,看其忽然之間臉色不好看,頓時猜出其了原因,便即淡然笑道
“平安不必緊張,那張家並沒有找到本官,再者本官與那張家張青來雖然也認識,但不過交情泛泛。
本官之所以知道平安你一定是因為張家之事而來,是因為你是縣試案首啊,本官好奇,就查了一番你的經曆。
喏,剛才高大人和林大人不都知道了你的文章和寫的詩了嗎?
這都是查了之後,他們都知道的。
那張家,據說是私自扣押了你的一個小兄弟,這不用擔心,你等會拿著我的帖子,去張府,想來那張青來就會放了你的那小兄弟。”
梁平安聽這麵前的縣令大人這麽一說,頓時一下子將剛才的疑惑,都解開了。
原來這位黃縣令是調查過自己了,所以才知道自己的詩,還有知道自己此來十有總是為著劉勇而來。
隻不過!
隻不過這位縣令猜錯了一點,自己的確是為劉勇而來的,這劉勇確實就是自己兄弟!
但是在下水村死去的那些互助會成員,也都個個是自己兄弟!
自己不僅要為小勇討回公道,而且還要為下水村那麽多成員的罹難,而要討回一個公道!
此時梁平安忽然一咬牙,他當即盯著黃縣令,說道“恩府容稟,那張家實在是無法無天,他在下水村,還殺了我互助會成員七十三人!
所以,我已與他張青來張家,已是不共戴天之仇!已是不死不休!
我現在要的,已不是一個劉勇的安全,我現在,要他,張府滿門!”
梁平安此言一出,登即滿場的人一瞬間氣氛變的不再是先前那麽融洽,而是這裏的人一個個臉色古怪了起來。
黃銘德也在愣神了一會,片晌後,他忽的輕笑一聲,方才看著梁平安,認真的說道“平安,你此言可是認真的?”
梁平安卻是往前又邁了一步,鄭重的朝著黃銘德深深施一揖,道“押上學生的前途功名,學生一定要他張家滿門,不然難以慰藉我七十三名手足兄弟之亡靈!”
而梁平安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在場的人們,臉上的古怪神色,忽然就變化成了慎重之色了。
之所以有如此變化,蓋都因為梁平安的那句“押上學生的前途功名”,這一句委實太過於嚴重了!
因為在場的人,都是能從梁平安的文章、詩中,可見梁平安日後必定會一飛衝天。
退一步說,梁平安沒考上狀元、榜眼、探花,但來日科第,怎麽著也會成為三甲進士之一吧?
即便是同進士出身,最次也是能外放到一縣做一縣令的。
而即便是做縣令,那也起碼可以和那黃銘德黃縣令相提並論的啊。
那高縣丞,雖然也是進士出身,但他因為以前做事問題,被貶官至縣丞,他不算直接從進士授官的官位,新科進士,最次的也會是一縣縣令的。
這便是之前黃銘德縣令和他的刑名師爺廖賴武所形容的那樣“前途不可限量”。
這一縣縣令可不就是不可限量嗎?
在這黃銘德縣令,和刑名師爺廖賴武眼中,甚至在全場的縣丞、縣尉、主簿,另一個管錢糧的師爺,一個縣令,真的的確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好!”而這時黃銘德聽到梁平安這麽說,忽然鄭重地說道,“我支持平安!”
而隨著黃銘德的此言一出,頓時在場的其他的人,縣丞當先道“我也支持平安!”
隨後縣尉、主簿紛紛也開口,但他們此時看著梁平安的眼光中,都帶著奇貨可居的神色。
黃銘德這時又道“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說說他張家之後的財產分配問題吧!”
那高縣丞想了想,旋即說道“既然要滅了張家滿門,那肯定以謀逆罪名最為合適。
那麽,抄了他的家後,上繳國庫兩成就行了,到時,我看這樣,知縣大人,可分四成,剩餘的六成,我們在場的六人,每人一成,大家覺得如何?”
黃知縣這時卻是直接叫住“這,恐怕不能這麽分,光咱們,怕是吞不下張家,即便勉強吞得下,為以防萬一,這軍方必須也得插一手。”
林縣尉這時想了想,當即一拍大腿,說道“縣尊此言極是!這要滅張家滿門,光咱們縣衙的衙役快班,顯然人手問題也不夠。”
主簿這時說道“那就將臨近駐紮的那個萬指揮使拉過來。
國朝向來文臣壓製武將,我們至多也給他半成的利就是。
這半成的利,大家不用擔心,就由我那一成中,往下減半成就行。”
黃縣令這時候卻道“不行,怎麽能讓你出,這裏我占利最多,這樣,由我出!”
“哎~我出、我出!”高縣丞說道。
主簿道“不礙得的事,我出,不用兩位大人你們出!”
梁平安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有些荒誕,但同時又覺得再正常不過,這大周朝的官場,似乎就應該是這樣,畢竟封建王朝的官場,也不必抱有太大期待的,
而這時梁平安忽然站出來,說道“諸位大人,不必如此,諸位大人能為平安報如此大仇,那平安這一成利,原本就不該得的,這樣吧,我這一成的利就讓給那位指揮使大人了!”
黃銘德他們頓時漸漸安靜下來,黃銘德道“平安,你此言可是認真的?要知道這張家可是衛輝府首富巨商之家,得一成利,可是不少銀子的!”
梁平安道“平安隻為報仇,那一成的利,於平安而言,實在不是平安能要的。
再者,平安何德何能,可以分一成的利,平安雖僥幸得案首,可怎麽說,平安現在也還是一百姓之身。
諸位大人,能幫助平安報此大仇,平安已感激不盡!”
他說罷此話,當即就朝著在場的諸人,深深一揖,行了一大禮。
在場黃銘德等諸位大人見到梁平安都這樣說、這樣做了,當即也不再推辭了,黃銘德這時對梁平安道“平安,不知你現在可有表字?”
古代讀書人,都是除了名字外,還是有表字的,如關羽,字雲長,曹操,字孟德。
梁平安當即說道“學生還不曾起表字,”梁平安這時也知趣,忙又道“還請恩府,為學生起一表字。”
恩府,就是恩師的意思。
梁銘德滿意頷首,“嗯,既然平安還未有表字,那為師可幫你取一個,嗯,便叫子恒,如何?”
梁平安當即朝著梁銘德深施一禮,“弟子謝恩師賜‘字’!”
梁銘德這時方滿意點頭,旋即臉色不由一肅,對縣丞、縣尉、主簿三人吩咐道
“還請三位聯袂去萬指揮使那邊,請他出兵,並言明分其一成之利。”
縣丞等三位大人,忙拱手應道“謹遵命!”
……
……廖賴武師爺看著梁平安一步步踩著血腳印,朝著張府的深處走去。
他的思維也從縣衙小花園中拔了出來,但同時不由渾身打了個冷戰。
他看著遠去的梁平安,莫名感到一陣心悸,那張府張青來,固然是做了天憎人怨的惡事,但梁平安梁子恒這麽一著,回手一擊,便當即令得張家滿門死絕,這、這委實令得這位廖賴武廖師爺,感到心中膽寒。
這樣的手段,委實可怖!
不知不覺廖賴武也跟著身前不遠處的梁平安、向著張府深處走出了一大段的距離,這時忽地聽到有婦人的討饒聲,他這麽一聽,但當即搖了搖頭,再也不理,腳步加快向著前方走去。
因為他知道,以如今的大周的軍隊的軍紀,那可以說達到了半廢弛狀態。
不說官兵如匪,但也相差無幾了,而又對於是在處置這種張府這樣的謀逆大案,張府的人都要死絕了,那麽這些士兵自然更是肆無忌憚,糟蹋些這些欽犯女子,似乎更是合情合理。
梁平安在前麵的衙差的開道帶路下,很快就將要到達張府的前廳,這大廳中就有張青來、張昆都在裏麵。
但梁平安先不打算見他們,他想要第一個見的人是劉勇。
很快,梁平安一行人在已然熟悉張府內部的兵士的帶領下——這些兵士都是梁平安一行人在張府內向深處走,遇到的兵士,於是那位蔣千戶立時讓他們帶路,——來到了張府的地牢的位置。
而卻在這時,忽然在地牢裏麵傳來了一陣的說話聲“哎,兄弟你怎麽樣了?”
“還行,撐得住!”裏麵一人虛弱地道。
梁平安一下便聽出來了是劉勇的聲音,梁平駿當即熱淚盈眶,他一下大步踏入了地牢的階梯向下麵奔去,大聲喊道“小勇,小勇!”
不一會,劉勇在梁平駿和一名兵士的攙扶下,上到了上麵。
而這時看到劉勇渾身傷痕累累、甚至有的地方還在滲血,梁平安不由也一陣心痛,他焦急喊道“小、小勇!”聲音在一出口,竟是直接哽咽了下來。
劉勇當即推開梁平駿他們,然後向前急走幾步,直接向著梁平安跪了下來,嗚嗚哭道“會首,小勇,小勇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們,嗚嗚……!”
梁平安走到劉勇的麵前,什麽也沒說,隻是撫摸著劉勇的頭發,旋即勉強壓下哽咽,語氣卻還是帶著顫抖地說道“放心,張家之人,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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