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誰敢說她不是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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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情要有來有往才是情。
    欠的太多,要麽會讓對方覺得理所當然,進而不念舊情;要麽積攢太多讓人覺得膽怯,反而成仇。
    白柳從來不否認自己趨利避害,但她也沒有放長線釣大魚的耐心。
    已知周向南未來會有成就,她不想考驗人性,更不想因為今時今日的人情與其結仇。
    她知道福寶的好運氣,短期內周向南肯定有求於她。
    以後的事情誰也不敢說,不如趁著現在的機會,先謀求更多好處。
    黃鳳來聽到白柳說要好處,瞬間驚得目瞪口呆。
    她之前還認為白柳當媽之後太善良。
    現在看來,她想多了。
    “你、你想要什麽?”黃鳳來不確定地反問道,“這不太好吧?”
    畢竟白柳和周家是鄰居,福寶和糖豆玩得好,互相幫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
    “有啥不好的?”白柳眼睛放光,她覺得理所當然,“咱總不能白幫忙吧,周家自己都不放心自己家人,我們幫忙不要好處不是更讓人懷疑?”
    周誌軍將福寶留給她能理解為小孩子不懂事,但周向南寧可將福寶交給白柳養,也不願意依靠父母兄弟,這說明周向南父子心中覺得周家人不可依靠。
    日後福寶和糖豆還要相處,她必然不可能與福寶劃清界限。
    白柳不是傻子,她能看出周向南隱隱對她有些意思,但她對周向南沒有任何想法。
    她必須盡快讓人情變成利益關係,斬斷周向南不切實際的想法。
    黃鳳來沒有答應或拒絕,隻問:“你想要什麽好處?”
    她的問題也是白柳之前遲疑的原因,她能要什麽呢?
    要錢不合適,工作更不合適。
    以周向南如今的地位,也完全不可能送給她工作或者城鎮戶口。
    照顧福寶的人情也沒有這麽大。
    她目光一轉,落在白棉送給她的白糖罐子上。
    “媽,建文明年高中畢業,我姐和你說過她的安排麽?”
    白柳莫名其妙的轉移話題,黃鳳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口抱怨:“能有啥安排,你姐快愁死了,建文明年就高中畢業,也不知道該咋辦,她都想提前把工作給建文。”
    白棉一家都是城鎮戶口,按照現在的規定,喬建文和喬建武至少要有一個人下鄉,而喬建文明年就要麵臨選擇。
    白棉想把工作交給喬建文,但不太合適。
    “我姐糖廠都是女工,建文願意去嗎?”白柳反問。
    黃鳳來眉頭緊鎖:“不願意那咋辦,你姐夫是食品廠的技術工,工資高,建文去要從學徒工幹起,工資少太多。親家在廢品收購站上班,建文一個大小夥子去也不行。”
    “建文那孩子也懂事,跟你姐說把工作給建武留下,他樂意下鄉。”
    但是她們哪能舍得?
    知青不能就近下鄉,誰知道會分到啥地方。
    白柳目光一轉,含笑說道:“那為什麽不去當兵?”
    當兵也苦,但前途光明又有上升渠道,比知青好得多。
    黃鳳來神色一頓,瞬間理解白柳的意思。
    她想讓周向南從中使力。
    “周向南能幹?”黃鳳來指了指周家的方向,“周家的孩子們也快大了,有好處他們不留著?”
    白柳明白她媽有誤解,不得不解釋道:“我們不能讓周向南出全力,我姐和姐夫也有些關係和人脈,他們能送建文到第一步。周向南的作用,在第二步,他能幫忙送建文到更合適的部隊。”
    白家兩代人從軍,其實到白樹這一代,兒子們也該去參軍。
    但她爺爺和她爹前後犧牲,她奶奶和她媽已經怕了,說啥也不讓兒子們參軍。
    白柳無權發言,但她幾個哥哥前些年沒參軍,後來也沒有工作,如今都在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幹農活。
    這不累嗎?
    後悔或者不後悔無所謂,但他們總想著後代生活能更好一些。
    白柳見慣世家大族的崛起,她不指望以後如何,切實一點,她隻希望大家生活都好一點——至少不用她或者糖豆去補貼大家。
    她們母女這小身板,實在拉不動。
    黃鳳來果然心動了,她低聲嘀咕:“你別說,這是個好主意。周向南知道去哪個部隊更好,你姐和姐夫也能放心。建文去部隊,以後能留在部隊當然好,如果退伍都能有工作。”
    比起下鄉,當然參軍更好。
    “但,周向南能同意?”
    白柳沒說得斬釘截鐵:“建文明年畢業,過完年我們讓喬家跑關係,我也和周向南說說。”
    她未必不是幫周向南,畢竟喬家在縣裏也有關係網,周向南在縣裏根基可差多了。
    嘖,誰敢說她不是大好人。
    黃鳳來猶豫後點頭,她摸了摸心髒處:“你這丫頭,竟然還有這份心。”
    又合理又不合理。
    “媽,我可是全為了你們,你要念我的好。”白柳還沒想好跟她姐和她媽要什麽好處。
    黃鳳來敷衍地應下:“念、念你的好。”
    “不行,我去給你再拿點口糧和幹貨,福寶快回去了,你咋也得給孩子再做頓好飯。”
    她囑咐完白柳,一刻不停地跑回家拿東西。
    白柳默默笑了,她媽真可愛呦~
    別看好像有多凶多厲害,其實骨子裏還是淳樸的好人。
    既為兒女甚至孫輩操碎了心,又不想虧待和虧欠任何人。
    這麽一看,村裏人說白柳是白家的“癟犢子”也不冤,她是真的沒有“寬以待人“的氣量。
    在白柳的字典裏,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不能負我。
    可惜她的思想與主流思想格格不入,甚至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原本有個人知道並理解她的心思,且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可惜十有是死了。
    白柳心裏念叨宋嘉應,而同一時間在滬城,也有人談及宋嘉應。
    一棟三層小洋樓裏,三十出頭的女人氣衝衝地將一封信拍在茶幾上。
    “小姨,你這個兒媳婦怎麽這麽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