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幾人不知道老母親怎麽突然轉變態度，他們再一次感慨白柳的“嘴甜”。
    白柳掰開揉碎和黃鳳來說利害關係，黃鳳來也終於想通了。
    她尋思向桂蘭帶著白家人做生意，以後向桂蘭能吃上肉，總能分他們一口。要是真像柳兒說的那麽可怕，自己的傻兒子們跟著外人做坑蒙拐騙的生意，那是真的要進大牢。
    黃鳳來父母以前在大戶人家當傭人，她小時候也上過幾天學、識幾個字，再加上當了這麽多年寡婦，帶孩子們長大需要勇氣，她並不缺少膽量。
    既然接受了兒子們做生意的想法，她想著提供一些自己的人生經驗。
    “……美玲過幾年就能退休了，還是可惜……算了，不說了，我可跟你們說好，你們想折騰我不管，可不能帶著孩子們。”黃鳳來警告幾人之後，默默取出一個小布包。
    白柳眼睛一亮，一眼認出這是她媽珍藏多年的錢包。
    這些年黃鳳來還有不少收入，農村人家幾乎不會去城裏醫院生孩子，多是找相熟的接生婆接生，黃鳳來這麽多年最讓大家信任。
    現在家裏的條件好了，名義上已經分家，那大家就趁著過年過節給黃鳳來塞錢。
    黃鳳來有吃有喝又節儉，這小布包比以前更加鼓鼓囊囊。
    白楊也認出來了，立即阻止：“媽，我們不能要你的錢，你——”
    “想啥呢？”黃鳳來冷哼，“我說給你們了？想得這麽美？”
    哦，原來是自作多情。
    白楊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餘光看到宋嘉應偷笑。
    嘿，這妹夫是真的欠揍，等著他找大哥二哥教訓他！
    黃鳳來解開布包：“我活了這麽大，六十二了，積攢了半輩子就隻有這點錢，一部分還是你們的孝敬。我不可能拿出去給你們做生意，我是想告訴你們掙錢和攢錢的不容易。”
    她歎息一聲：“其實這已經不少了，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都回家了，你們的老娘還能養你們幾年，至少餓不死。”
    白家三兄弟和他們的媳婦當即熱淚盈眶。
    誰懂啊，人都是快當爺爺奶奶了，還能像小時候一樣聽到媽媽的囑咐，這就是幸福啊！
    黃鳳來看著他們快掉眼淚就覺得心煩：“我是說，你們繼續給我交養老生活費，聽到沒有？”
    白柳：……
    她好像明白了黃鳳來的良苦用心。
    要不說當娘的不容易呢，黃鳳來不知道未來如何，她隻是想給孩子們留一條後路。
    如果……他們還有娘。
    白柳今天屬於旁聽，這筆錢實際和她沒有什麽關係，而且她也不稀罕這個。
    當初無論是大姐還是她，出嫁的時候明麵上的嫁妝不多，實際她媽都悄悄塞了不少錢，就怕閨女嫁過去以後在婆家受氣。
    手裏有錢，說話聲音就能高幾分，那婆家也不敢小看。
    這是三個哥哥不知道的事情，他們隻看到大姐和小妹總是想方設法補貼家裏，因此有啥好東西也惦記著姐妹。
    如此一來，白家的兄弟姐妹關係更好。
    唔，這是當母親的智慧。
    “你說，”白柳湊近宋嘉應，“我們要不要也給媽漲養老費——”
    “不要！”距離她最近的白樹第一個聽到後反駁，“你在京城生活，買一把菜都要錢。咱在家還不覺得如何，沒肉吃也不可能缺了菜，你在外，啥都要花錢。”
    白柳心想她生活沒有那麽艱苦，她是正兒八經的研究生畢業分配工作，每月工資起步就有六十二。
    雖然宋嘉應現在沒有工作，但實際上前幾年宋嘉應都有工資，一次性給的也不少呢。
    另外還有他們之前出輔導書的版權……她現在不常去友誼商店，以後有正式工作也不能去賺兼職錢，但前幾年工資高。
    算下來她的收入是少了幾處，滬城紡織廠那邊也不給她編外了，但收入並沒有減少太多，輔導書的習題冊賣得好啊。
    她省下的時間正準備寫一本書，就叫後宮秘史，出書能賺稿費，還能賣給港城拍電影。
    白柳腦子活絡，有八百個賺錢的計策，她真不至於缺錢。
    而且時代在變化，以後隻會越來越好。
    她和宋嘉應不好跟白家兄弟解釋，偏偏大家認為是他們有困難不說，尤其知道宋嘉應最近沒工作——沒有就沒有吧，總比他折騰來折騰去再折騰沒了好，他們可不想看到小妹再跟著擔驚受怕了。
    “當年我們定下的生活費有點少，你們在家能照顧媽，我在外地就該多出錢。”白柳試圖狡辯。
    黃鳳來擺手拒絕：“我現在身體健康，我在家也是幫他們多點，你和你姐給我生活費都是咱隊裏獨一份的。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就高興！”
    白柳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大門一陣響動。
    隨後院子裏就傳來白棉的聲音。
    “媽，我回來了，我還買了南邊的稀罕東西，你快看看是啥！”白棉在院子裏就開始嚷嚷。
    黃鳳來順勢收回小布包：“行了，就這樣吧。白柳你不許和你大姐亂說，知道嗎？”
    意思是不許她和白棉偷偷計劃漲養老費。
    白柳隻能先答應下來，轉頭出去看白棉帶回來的“稀罕東西”。
    “看看，”白棉一打開，“這可是南邊運輸過來的——海鮮！”
    白家人圍著海鮮轉，這東西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
    “我今天早上在城裏見到有人賣，我著急送過來，咱家人正好都在，嚐嚐新鮮……”白棉仔細回憶買螃蟹時聽到的話，“我忘了怎麽做。”
    “媽，這東西我可不會做。”黃美玲和兩個妯娌齊齊看向黃鳳來。
    黃鳳來看著龍蝦有點害怕：“這麽大，我可不——”
    “宋嘉應！”白柳忽然大聲呼喊宋嘉應的名字，“這是你老鄉呢，南方的東西你肯定會做，你來吧。”
    宋嘉應直接答應了，稍稍遲疑後對白楊道：“三哥你騎車快，你再去買條魚，不要太大，多買兩條……還有看到啥河裏的東西，你都來點。”
    “今天就看我的手藝吧！”
    白家人分頭行動，而白棉和白柳悄悄退後，正想說悄悄話。
    “說啥呢，我也聽聽。”
    黃鳳來竟然跟在他們身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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