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章、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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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曾不凡的極力邀請之下,青段陳三人搬來與他同住,不過卻並不住在他的茅屋裏,而是住在小湖的對麵。
    靜兒從自己的儲物器中憑空取出三棟精美的小木屋,依次安放在小湖邊的草地之上,青段陳三人就有了自己的住處了。
    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會在島上長住,可沒想到的是這一住就是整整七年。
    除了阿鯤不肯善罷甘休,讓他們無法離開之外,青石他們也很願意在島上多住些時日,因為曾不凡雖然不收徒,但卻非常願意指點他們。能讓自己的武道成就有個傳承,曾不凡也很高興。
    盡管曾不凡現在的戰力極低,但他的見識和境界卻是極高,現在的天龍大陸乃至青石他們走過的所有海域,都根本無人可以和他相提並論。
    他自己雖然再也無法使出高深莫測的武技,可這並不妨礙他把這些武技秘法、特別是他悟道的經驗和成果傳授給青段陳三人。
    曾不凡傳給青石和陳天野一門自創的術法——嗜靈煉真術。這是一種同時煉化五種蘊含五行屬性靈氣的天材地寶,化寶物之靈氣為自己真氣,從而快速提升真氣等級的高深術法。
    青石和陳天野有一些五行混沌果,還有聖火果、聖水髓、土靈晶、金靈晶和神木果,這些都是五行靈物,都可以用之於嗜靈煉真術,隻是這樣的寶物他們太少了。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寶物在曾不凡那裏,簡直像河灘上的鵝卵石一般又多又不值錢。究其原因,原來這樣的寶物在叱吒海產量甚多,尤其是這風皇島上,五行靈物就都能生長。
    比如聖火果和神木果,風皇島每十年收一季,每季能收近百枚。五百年之前,這些果子供不應求,還能以天價遠銷他鄉。
    而這五百年以來,風皇島之上根本沒有任何人的修為能承受這些果子的靈力,普通的野果吃了還能解解渴、頂頂餓,這些靈果吃了則會讓人血脈爆炸而亡,簡直就是劇毒之物。要拿它換錢或者其他物品,則又沒有任何途徑能把它們帶出風皇島。所以,這些靈果現在竟然是毫無用處。
    曾不凡不願如此靈物沒有了用場,於是用靈石從島民手中換取這些果子儲藏起來,百枚下品靈石就可以換取一枚靈果,其他五行靈物如土靈晶金靈晶等,大都也是如此情況。
    青石用嗜靈煉真術提升真氣等級,僅僅三年就從金丹境二段提升到了九段圓滿。
    陳天野同樣是花了三年時間,把真氣等級從金丹境四段提升到了九段圓滿。
    段無天雖然無法習練嗜靈煉真術,但單純服用這些靈物也是大有好處,加上水源功的作用,他的真氣等級從原本的金丹境六段提升到九段,也隻用了七年時間。
    青段陳三人等級提升的速度,比現在的天龍大陸正常水平高了十倍不止,而他們用掉的五行靈物,僅僅耗去了曾不凡儲藏的三成。
    到了金丹境九段圓滿後,再要突破到仙丹境,那就需要悟性和契機,強行堆積隻會造成靈物的浪費。因此,青段陳三人到了金丹九段圓滿之後,就采用正常的修煉方式,主要使用靈石,對於五行靈物的需求,自然又大大減少了。
    在曾不凡指點下苦修七年,青段陳三人的武道修為,都有了巨大的飛躍。
    隨著真氣等級的提升,段無天的神力愈發呈幾何數式增長。曾不凡給了他一門武技,叱吒海當年的神力王烏倫古唐遺留下來的‘開山填海’。段無天習練有成之後,在曾不凡的指點下,將家傳太陽槍武技融入其中,再根據武器破天斧、禦地盾的特點,將十九式‘開山填海’精煉成了十三式‘山海破’。這門武技的亮點就是力量,以絕對的力量破殺一切,無堅不摧。
    曾不凡一千多年前就成就了五行真氣俱全,他對於五行真氣的研究和運用,自然要遠遠強於青石和陳天野,所以,在真氣運用方麵,青石和陳天野獲益良多。
    陳天野真氣等級和運用之法提升快,劍道的提升更快。對於陳天野來說,遇到曾不凡可算得上是天大的機緣了。曾不凡也是仙劍宗出身,所以,青石和陳天野的劍道劍意,在很大程度上和曾不凡是一脈相承的。
    曾不凡乃是劍道大宗師,他傳授給陳天野一套‘五雲流風劍’,這是一套以五行俱全真氣催動的劍法,論等級自然是天級神通術。
    不僅如此,曾不凡還把劍神鶴入雲遺留的劍術秘籍也給了陳天野,並且還把鶴入雲的佩劍——天級神兵‘流雲’一並送給了他。陳天野得了曾不凡和鶴入雲的劍道傳承,自然是劍道修為一日千裏。
    陳天野苦修劍道,終於在六年之後,悟出了玄劍術第三層心法,並創出了自己的劍法——禦風流雲七式。論威力,現階段的禦風流雲七式不如五雲流風劍法,但禦風流雲七式吸收了五雲流風劍法的精髓,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隨著陳天野的整體修為不斷提升,後進超越先賢也是必然的。
    但陳天野最大的收獲不是劍術,而是箭術!
    曾不凡傳了一本名為《驚風》的箭法秘術給青段陳三人,這是原叱吒海第一箭神元灝留下的。三人有好弓箭,都把大弓按自己的習慣和喜好做了一番改良,然後又各自打造了幾百隻箭矢。
    三人同時修煉箭法,結果,陳天野在箭法之上的天賦被曾不凡激發了出來,很快就把青石和段無天甩在了身後。幾年下來,青石和段無天的箭法自然是相當高明了,可陳天野的箭法竟然已經隱隱有了當年箭神的風采。
    在曾不凡的指點之下,段無天和陳天野進步極大,但實際上,進步最大的還是青石。大家都是金丹境九段圓滿,可青石的真氣質量和總量遠遠超過二人,段無天就不必說了,便是已經五行俱全的陳天野,也根本無法與他相比較。
    在劍道方麵,曾不凡沒有指點青石半句。曾不凡不傳青石劍術的原因,青石大約也能猜到,因為他和曾不凡一樣都悟透了劍之道。因此,他已經沒有必要再修習他人的劍法,隻需要沿著自己的路走下去就行了。
    青石從風皇那裏得到了指點,於風之道和雷之道的感悟愈發明晰。他又從曾不凡那裏得到了薑天奎的傳承秘籍,對於風雷真氣的運用有了質的飛躍,而這,才是他最大的收獲。
    ······
    這一日,青石正在山巔淩風舞劍,體悟風道、修習劍道,忽然,他心中似有所悟,當即收了長劍,憑風而立。
    這處山巔是整個海島的製高點,七年來,青石常常來此感悟風之道。有時是白日、有時是月夜,有時薄雲輕霧、有時狂風暴雨。
    這一日的海風不甚強勁,陽光間或灑漏雲隙,溫暖柔和,高天上流風似水,雲卷雲舒。
    青石站立良久,忽然,他隨風飄飛了起來,彷如一片被風從地上吹起的落葉。但是,他並不像落葉那樣隨風漫無目的地翻滾飛舞,而是穩穩地控製著自己的身形,就像是被放上天的風箏,始終有一根線在控製其姿態,隻不過,這條線是無形的,是存在於他的意念之間的。
    就在這一瞬間,青石明悟了風之道,進而掌握了一定的禦風之法。
    風之道是什麽?青石無法用語言表述,因為‘道可道,非常道!’能夠用語言表述出來的‘道’,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道。
    他能用語言表述的東西很有限,比如:
    風也可以叫風雲,除了風和雲還包括雨霧雪霜等,甚至可以說它是包含一切大氣現象的總稱。
    風和雷的關係很特殊,因為雷電就是從雲層中產生的。
    風雲含有其他形態的水,因此,它和五行有關聯。
    風的產生主要是因為溫度的變化,因此又和陰陽是密切相關的。
    總之,風是很複雜的,充滿了奧秘,絕不是人們通常所理解的僅僅是氣體的流動。
    悟透了風之道的青石,自然也就明悟了禦風之法、控風之術。不過,悟道不分先後,禦法和控術卻分高低。青石所領悟的風之道和風皇所領悟的沒有區別,可他的禦風之法和控風之術與風皇相比,卻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現在的青石,可以不靠玄元甲、不用風雷之翼武技,隻憑自己對於風的感知便能順風就勢進行飛翔,但也僅此而已,要說作用,其實還不如玄元甲和風雷之翼。
    不過,悟透了風之道之後,再要使用風屬性武技例如疾風三絕和風雷之翼,那就可以讓這些武技的發揮,幾近於‘道’矣。
    而且,悟透了風之道,讓青石對於雷之道、五行之道乃至陰陽之道的領悟也有或多或少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在悟透了‘風’這一大道之後,他就能通過學習、積累、參悟,進而完全掌握禦風之術,假以時日,達到像風皇那樣可以控製風暴的程度,也隻是時間早遲而已。
    悟道,乃是掌握道的前提,否則,無論如何苦修也無法讓自己達到‘道’的高度。
    天龍大陸修士界的普遍認識是:道!分天道、地道、人道。
    所謂天道,即金木水火土陰陽風雷九條大道,它代表的是世間萬物,以及萬物之間的生長湮滅、相生相克等種種關係和運行、發展及變化的規律。
    地道是指修士發展出的、以三大術道為代表的術法之道,代表著修真者了解和利用自然的方法和成就。
    人道是指修士創造出的各種功法、武技等鍛煉和開發自身潛能的方法和技巧,比如刀劍之道、拳腳之道等等,通常統稱為武道。
    另外一種說法更加簡單明了:‘道’就是‘天道’,世間一切的‘道’都是‘天道’的一部分。金木水火土陰陽風雷是天之大道,三大術道和武道是天之人道。
    這種分法在青石看來,無疑更加正確。
    按天龍大陸修士界的共識和經驗,每一個神元境修士都是至少悟透了一條‘天之人道’或‘天之大道’的,或者說,要想達到神元境,至少需要悟透一條術道或者一條武道,又或者九條天之大道中的一種。
    因為隻有完全悟透了一條天道,才能讓自己所參悟的‘道’與天道相吻合,從而引發自身與天地共振,進而讓自己體內的仙丹烙印上‘道’的痕跡,這樣的仙丹,就叫‘神元’,意思是成神之始元,也就是說,修行到了這一步,就具備成神的條件了。讓自己的仙丹烙印上天道痕跡的修士,就是神元境修士。
    參悟的‘道’不對或者不完整,則不能吻合天道,無法形成‘神元’。因此,神元境並非是以真氣等級來劃分的,而是以悟道境界的高下來劃分。
    據說,要想在神元境的基礎上再次突破、真正成仙成神,則至少要悟透一條‘天之大道’。
    當然,悟透了一條‘天之人道’的,並不一定就能跨入神元境。而悟透了一條‘天之大道’的,幾千年來大有人在,卻也沒有一個能夠得道成真神。
    青石早已經悟透了‘劍道’,現在又悟透了‘風之道’,這都預示著他日後的成就,將不可限量,成為神元境高手,幾乎是板上釘釘,而且,他還具備了成神的條件。
    青石飄在半空之中,這是不靠法寶和武技,而是僅靠風屬性真氣與外界之風的互動做到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禦風之術’。他憑空懸立於海風中,身形卻紋絲不動,繼續體會‘風之道’帶來的變化的同時,開始習煉純粹的禦法、控術。
    驀地,青石感知到有人在召喚自己,同時心裏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顯然,他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了。青石轉頭看看感知傳來的方向,略一思忖,隨即發動風雷之翼朝那個方向飛去。
    青石這一身形發動,其速度比之前快了幾乎一倍有餘。如此大幅的修為提升,簡直是匪夷所思,然而,此時的青石卻沒有心情來慶祝。因為,隨著他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已經知道是誰在召喚自己,也大致明白了引起不祥預感的原因。
    風景如畫的湖邊小院中,曾不凡半躺在一把木藤編製的躺椅上,他雙目微閉、氣若遊絲,夕陽灑在他的身上,卻無法為他蒼白的臉增添一絲血色。縱橫天龍世界一千多年的獨行仙人,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青石如飛鳥投林一般從天外穿梭而來,雙臂一展穩穩落在曾不凡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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