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章、招供

    莫四海的物品居然出現在明輝身上，而且還是莫四海的本命靈兵——玄龍劍，他最厲害的法寶——暴雨劍匣和他最喜愛的悟道寶器——暗金沉香木手串，眾人心中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你果真是餘成天的弟子！”莫一鳴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明輝的衣襟將她提在麵前，怒目圓睜吼道，“父皇的東西怎麽在你身上？父皇到底怎麽了？你說！你給我說清楚！”

    明輝一臉死灰，任憑莫一鳴如何搖晃和咆哮，隻閉嘴一言不發。

    “讓我來，”項思成怒吼道，“皇帝陛下請讓開一步，我要對她用搜魂術。”

    青石老用搜魂術嚇唬他人，其實自己並不會此法術，沒想到項思成卻是會。使用搜魂術是很殘忍的，可是，現在的情況表明，承光帝莫四海很可能已經被明輝害死了，在場之人除了莫一鳴之外，哪裏還有人對她有憐憫之心。

    “首相且慢，”莫一鳴阻止了項思成，然後焦急地搖晃著明輝叫道，“阿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呀！”

    明輝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起來她是絕對不會主動說的了。

    “一鳴師弟，”宋摩天冷冷說道，“事關你父親承光帝的生死下落，請你不要袒護。”

    莫一鳴隻得放開明輝，一臉愛之深恨之切的矛盾痛苦。

    “皇後娘娘，”項思成來到明輝身邊，看著明輝說道，“我勸你還是說了吧！”

    搜魂術太過殘忍，被搜者要經受的痛苦太大，而且成功率僅有七成左右，一旦失敗，被搜者輕則神智錯亂、重則身亡，就算成功提取了被搜者的記憶，往往也會對其大腦造成損傷，因此，若非必要，項思成也不願意這麽做。

    明輝對於項思成的話充耳不聞，隻是流著淚、決絕地閉上了雙眼。

    項思成歎了口氣，跨上一步就要動手。

    “慢！”

    隨著聲音，從艙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身穿黑衣、戴著一頂高冠的男子。項思成及齊煌等人都很奇怪，不知道此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

    鄭方義跨前一步就要發聲喝問，青石卻抬手示意這個人他認識，讓大家不要幹擾其行事。

    已經絕望閉上雙眼的明輝猛然睜開眼睛望向來人，眼中燃起一股驚詫卻又熱烈的光彩，如同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既絕望又有幾分帶著希望的欣慰。

    “母......母親！”明輝輕聲顫抖著說道，“你......你怎麽來了？”

    聽到明輝叫這個人‘母親’，除了青石外，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這個人聽到明輝對自己的稱呼，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孩子，事已至此，什麽都不需要再隱瞞了，都說出來吧！”

    “母親！”明輝眼淚滾滾而下，嘶聲叫道，“我大不了一死便罷，你為什麽要來呀？你不該來的、不該來的！無論我說與不說都是一死，可你不用死啊！咱們不是說好無論誰暴露都不相互牽連嗎？你為什麽要來呀嗚嗚嗚......”

    “我舍不得讓你獨自去死，”那人說道，“就讓我陪著你一塊兒死吧。青石這廝已經發現我了，我無論來不來也逃不脫他的魔爪。既然如此，那就說吧，把一切都說出來，咱們做下的事情是值得的、是非凡的壯舉，孩子，勇敢地、驕傲地說出來吧。”

    “我......”明輝還是有些猶豫，略帶迷茫說道，“可是......可是為什麽呀？”

    “不要再問為什麽了，”那人說道，“說吧，寧願大聲說出來也不要被毫無人性、毫無尊嚴地對待。”

    青石疾走兩步，一掌按在那人頭上，對著明輝喝道：“你說不說？再不說我立刻就施展搜魂術了。”

    “我說！”明輝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厲聲叫道，“不要傷害她，我說，既然你們一定要我說，那我就統統告訴你們，我要讓你們知道，歐長治和莫四海都是罪有應得！他們早就應該去死，你們玄門每個人都應該去死......”

    明輝的故事不算很長，來龍去脈也比較很簡單，無非是仇恨罷了。

    三百多年前，歐長治殺了仇人胡爾奇全家，但卻留下了他已有身孕的老婆——海燕門門主閆麗煌。

    閆麗煌為了報仇，竟然安排了臥底潛伏學院二十多年，混入了學院管理層，最後覓得機會對歐長治下了毒。

    歐長治毒發將死之時，青石救了他。然後，歐長治和莫四海找出了下毒之人，順藤摸瓜又找到了閆麗煌。於是，歐長治親率莫四海和學院護法、桂華東及月華門高手，一舉覆滅了整個海宴門。

    可歐長治他們不知道的是，閆麗煌安排臥底天龍學院的一共有兩人，他們隻揪出了一個。這漏網的一個就是閆麗煌的妹妹閆珍珠，而她當時化名為席珍珠，是武道外院的一名長老。席珍珠與下毒被抓的那個臥底秘密生了個女兒，這個孩子就是明輝。明輝從小被席珍珠送到一個偏僻山村寄養，十五歲之時席珍珠安排她通過考試進入了天龍學院。

    席珍珠臥底報仇不成，反而害死了自己的愛人、姐姐，以及他們閆氏家族和海晏門滿門，因此，她發誓終究有一天要殺了歐長治乃至整個玄門之人。明輝自然也被灌輸了仇恨，像她母親一樣誓要殺死歐長治、覆滅玄門，為自己幾乎從未見過的父親報仇。

    玄門取得了天下之後，暗殺已經成了皇帝的歐長治就更加不可能了，閆珍珠和明輝隻得改變了策略。後來，明輝終於經過巧妙的安排，利用自己的美色讓莫一鳴愛上了自己。不久，莫一鳴當上了太子，明輝嫁給他做了太子妃。

    即便是身為太子妃，可要刺殺歐長治或者莫四海那也是幾無可能。歐長治早就離開朝戈不知所蹤，莫四海武道修為極高、智慧更是超群，明輝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席珍珠和明輝苦苦尋找和等待的機會最終還是出現了，席珍珠因緣巧合之下遇到了餘成天，被他收為弟子，不久又把明輝也納入到他的門下。餘成天賜給了她們暗殺利器奪魂天雷針和元力武技，讓她們終於有了能實現目標的手段。

    餘成天陰謀挑起了兩大陸兩帝國的戰爭，莫一鳴率兵出征、莫四海忙於國事疏於防範自身安危，終於被明輝找到了機會。

    明輝利用自己太子妃的身份，悄悄把一個名叫秀臣的師兄帶進了皇宮。這秀臣的武道修為極高，完全不在莫四海之下，而且他還精擅易容術，他不僅能控製肌肉骨骼讓自己模仿他人惟妙惟肖，甚至還能在一定時間內模仿他人的氣息，做到以假亂真。

    那晚，明輝帶著自己和莫一鳴的孩子、才三歲的莫玄奇去給莫四海請安，潛伏於宮內的秀臣忽然出現行刺莫四海，莫四海躲過了秀臣的致命一擊，秀臣立馬改變目標要抓莫玄奇，莫四海急忙挺身護孫，不料兒媳明輝從背後發動了奪魂天雷針，一舉重創了莫四海，秀臣隨即將其擊殺並毀屍滅跡。

    為了掩人耳目不讓人對明輝起疑，秀臣和明輝早有準備，他們在刺殺莫四海之前，就用**藥物控製了莫四海的四個貼身侍者。這之後，秀臣換上莫四海的服飾，並以易容術假扮成皇帝，帶著四個侍者親送皇孫出自己寢宮，大大方方地在大內侍衛們麵前露了一麵。

    隨後幾日，秀臣繼續假扮皇帝，但他不上朝不公開接見大臣，隻待在寢宮之內，偶爾遠遠在大內侍衛們麵前露露麵，直到三日之後方才趁著夜色潛逃出皇宮。

    莫四海失蹤，莫一鳴繼位，歐長治回歸，明輝在餘成天授意下慫恿莫一鳴與歐長治對抗，又讓莫一鳴玩弄手段、瞞著歐長治迫害沈段兩家。

    歐長治得知莫一鳴逼反了沈段兩家，當即前來找莫一鳴算賬，而這正是席珍珠和明輝的機會，她們早就安排好了機關法陣和奪魂天雷針，趁著歐長治怒氣衝衝前來莫一鳴寢宮之時突施殺手，成功擊殺了歐長治。莫一鳴雖然震怒不已，可事已至此，他也隻得無奈宣稱師祖離宮出走了。

    明輝說完，所有人都悲憤萬分又唏噓不已，歐長治和莫四海英雄一世，不成想竟然死於陰險婦人之手。

    “阿輝！”莫一鳴壓抑著內心巨大的悲痛，帶著哭腔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父皇真的是被你......被你......”

    “不錯！”明輝已經情緒平靜了，冷冷說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莫一鳴，”青石含淚說道，“我師父歐長治之死你是知情的，對吧？你還要抵賴麽？”

    青石早就猜到師父歐長治和師兄莫四海多半已經被害，早有心理準備，因此還能控製自己悲痛的情緒。而陳天野、宋摩天和鍾氏兄弟則俱都切齒痛恨，悲憤不已。

    “師祖就死在我的眼前。”莫一鳴神情沮喪、呆若木雞，喃喃道，“我一直以為是師祖要廢我皇位，所以阿輝才不得已動手的，我哪裏知道這是她們母女策劃了幾百年的陰謀啊！我更加不知道，她們竟然還刺殺了父皇！”

    “我相信你不知道師兄被害，”青石說道，“但是，你師祖被害你不僅不懲罰凶手反而替她們遮掩，你雖然沒有動手可你同樣犯有大罪。你認罪嗎？”

    “當然認！”莫一鳴仰天說道，“我罪大惡極，我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父皇啊！師祖啊！我對不起你們！我這就來向你們請罪！”

    莫一鳴說完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陳天野卻是身形一動、後發先至，一掌拍在他背上。

    陳天野封禁了莫一鳴的全身經脈，恨恨說道：“想要自殺？沒那麽容易！莫一鳴，你雖然沒有親手殺師祖和師父，但他們的死你都有重大責任，你得接受門規處置。”

    “師弟說得對！”莫一鳴平複一下情緒，說道，“自殺的確太便宜我了，我欺師滅祖，該受抽筋剝皮之極刑！另外，指使項安以及其他兩個殺手暗殺青石師叔確有此事，是我的命令，我父皇並不知情，他老人家不應該替我背這黑鍋。”

    莫一鳴如此並非是為自己的罪行懺悔，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愛侶竟然刺殺了自己的父親，明輝顯然並不愛他，隻是把他當做了複仇的工具，而且，他本人也是被複仇的目標之一。顯然，若非青石揭穿了她們，總有一天，席珍珠和明輝的複仇之刃也會落到他的脖子上。此時的莫一鳴已經心如死灰、生無可戀。

    “你認罪就好，”青石說道，“如何處置你我們還要商議之後再做決定。現在我給你一個能稍微補償一點兒罪過的機會，告訴我席珍珠在哪裏？”

    “這......”

    莫一鳴詫異看看青石、又看看明輝和那個黑衣高冠的男子，一臉懵逼。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明輝會叫這個男人‘母親’，不明白明輝為什麽會聽他的話招供。其實，在場之人隻有青石知道為什麽。

    “這位是我的生死之交格雷，”青石指著黑衣高冠男子向大家解釋道，“他有一門名為‘心力之術’的術法，適才他向明輝施展這門術法，在明輝眼中，他就變成了明輝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的模樣。”

    包括明輝在內，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

    格雷收了心力之術，衝著明輝一陣壞笑，明輝氣急敗壞、怒急攻心，雙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莫一鳴告訴青石，席珍珠現在應該在明輝的寢宮之內，宋摩天和陳天野立馬出動，不到一刻鍾便將其擒拿了回來。

    對席珍珠的審訊很順利，刺殺了玄門兩個皇帝並拉一個皇帝下馬，對於席珍珠來說，早已經賺夠本錢了。席珍珠交代的事情與明輝說的別無二致，有些地方則更加詳細，比如她本人就是餘成天的弟子‘阿珠’，而‘秀臣’則是薑氏餘孽薑辰英。

    很快，莫一鳴、明輝、席珍珠被秘密處死，莫玄奇被廢去修為、抹去記憶成為庶人。

    青石已是玄門輩分最高之人，於是繼任為掌門人，同時繼承大位，成為了天玄帝國的皇帝，改元開煌，帝都朝戈改名為玄都。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青石對群臣官職做了很大調整。首先是三相台，項思成和齊煌以年高致仕還家、備國事顧問，加太師和少師尊號，季相張昊免去相位，委任為皇宮大內總管，升公爵。

    新三相為首相陳天野、封柴王，居文臣之首；次相項安、季相齊羽，各自襲封自家王爵，分別為恭王和肅王。

    朝廷為沈家、段家平反昭雪、恢複名譽。段無天承襲原自家王位及封地，官大內侍衛統領，是為明王，居武官首位；沈飛雲承襲原自家王位及封地，是為智王。

    青石皇帝沒當幾天，就將所有政務、軍事全都扔給了陳天野和項安等人，自己帶著小胖離開朝戈，不知去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