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時望著她，帶著期待。
    但希望落空。
    “走，吃飯了，好餓。”蘇漫生抿唇笑著，拉著周衍時的手去餐廳。
    周衍時輕哼一聲：“給你記著，我就要看看，你要到什麽時候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自己在床上的時候，是什麽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說過的。
    但蘇漫生回應他的，隻有一句——老公，不要……
    兩人心照不宣，拉著手去吃飯。
    情場得意，蘇漫生的人生好像重啟了，除了李慧和蘇玉國偶爾一個電話惡心一下她，其他事都順風順水了。
    她接到一個大單，有家公司準備采購五台車作為年底的員工福利，如果蘇漫生能談下來的話，提成相當的可觀，而且還有可能達成長期合作。
    這種采購，對方公司肯定不可能隻接觸一家銷售公司，這很正常，可是蘇漫生已經和對方約了時間見麵詳聊以後，才發現方燕也在和這個客戶聯係。
    是方燕的一個熟人，和那人也認識，知道對方的采購計劃後，把方燕的微信推給了那人，加上之後，那人發現方燕和蘇漫生是同一家公司的。
    對方是比較有職場操守的人，他的意思，自己已經有接觸的人了，方燕這邊就算了，方燕說自己能拿到更多優惠，讓對方不要拒絕得如此果斷。
    說到底，打工人還是看重利益，那人便答應了。
    蘇漫生沒做過這種公司團購單，當天晚上回去就和周衍時溝通了一下，想要討點經驗。
    周衍時不吝賜教，教了她一些談判話術。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算了，我幫你談，保證萬無一失。”周衍時看著蘇漫生認真好學的樣子，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你想搶我業績？！門都沒有！”蘇漫生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我工資卡都在你那兒，搶來的業績最後還不是進你的腰包，這筆帳你都不會算啊，傻子！”
    “工資卡歸工資卡，業績歸業績。你說要是年底評選優秀員工，我就差這一單輸給別人，那就太冤了，不行，這一單是我的！”
    “你的你的你的，談下來才是你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勝券在握的樣子。
    第二天周衍時知道方燕也在跟這個客戶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方燕又搶蘇漫生的客戶！
    “哪來的客戶？”周衍時蹙眉問方燕。
    “一個熟人介紹的，很可靠。”方燕人脈挺廣的，現在洋洋得意。
    周衍時雙手交疊看著她：“方燕，這個客戶，蘇漫生已經在對接了，她昨天就給我報備了。”
    按部門規定，這就屬於蘇漫生的客戶了，方燕把信息同步給蘇漫生，就算功成身退。
    但是方燕怎麽都不依。
    五台！她怎麽舍得放手？
    她認為自己在公司有人脈，能拿到比蘇漫生更低的價格，她對這單也很有把握。
    “主管，這單讓我來做，要成了，提成我和漫生分！”方燕拉著一張臉，半是申請半是命令！
    她從始至終就沒有真正服過周衍時，更是暗中把冒尖兒的蘇漫生視為眼中釘。
    “不用再說了，公司有公司的規定！”周衍時才不可能為了她得罪蘇漫生。
    “規定是死的，我們工作的目的，不就是幫公司製造更多的利益嗎？！這個客戶目前接觸了五家公司，人家的選擇是很廣的，蘇漫生會搞砸的！而我，會拿下對方！”
    周衍時挑眉看著她：“哦？你覺得她會搞砸？”
    “當然了！部門現在誰不知道她滴酒不沾？幹咱們這行，不喝酒怎麽談合作？主管，你談過幾個單子？你知道合同怎麽簽嗎？你知道哪些客戶，都喜歡把酒喝盡興以後，把便宜占盡以後，才肯點頭嗎？”
    她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囂張，甚至把對周衍時的不服都喊了出來：“你成天在辦公室坐著，你什麽都不知道！”
    周衍時麵對她的叫囂，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他簽過的合同數不勝數，經曆的談判更是多如牛毛，男人談生意的時候是什麽德行，他比公司的任何人都要清楚。
    “這個客戶我打聽過了，就愛喝酒，主管，這個單讓我來做！”方燕不介意這次和蘇漫生瓜分提成，最主要的，她是牽上羅昊承這條線，為以後的合作打基礎，那才叫長遠利益！
    “這個客戶你和漫生一起負責，如果她同意的話。”這是周衍時最大的讓步。
    他愛蘇漫生，但不能太過偏愛，就算這件事她占理，不然他就和前段時間被他開掉的那些腐朽的高層沒什麽區別了。
    公事公辦是他的風格，況且他想看看，蘇漫生不靠喝酒，是怎麽樣談業務的。
    “和她合作？！我不同意！”方燕率先拒絕。
    周衍時的態度軟化，她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起了威懾作用。
    周衍時：“那就沒得談，這個項目，原本就是蘇漫生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方燕也不敢鬧得太難看，隻能在心裏罵罵咧咧的從會議室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方燕把一個文件夾“啪”的一聲，狠狠的摔在蘇漫生的桌上！
    “蘇漫生，你厲害，主管偏袒你，讓我把這個客戶拱手讓給你，你可接好了！”
    她動靜之大，所有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蘇漫生一頭霧水，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夾，打開來看，是那個客戶羅昊承的資料以及采購意向。
    這資料她有，比方燕這份詳細得多。
    她毫無畏懼，舉起文件夾，聲音淡淡：“燕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裝什麽小白兔？下次想要搶客戶直接和我說，不用去找主管，誰不知道他什麽都向著你！”
    蘇漫生這段時間在公司和周衍時的距離保持的很好，她保證別人不會看出端倪，方燕這麽說，不過時口不擇言、故意引人猜想罷了！
    她毫不客氣的把文件夾朝方燕懷裏扔去：“羅昊承我一個星期前就在接觸，到底是誰搶誰，可要說清楚！”
    方燕萬萬沒想到她敢這麽粗暴的對待自己，她根本沒伸手去接，文件夾拍在她的身上，然後落到地上！
    “你……”方燕氣得差點翻白眼：“你居然敢這麽無禮！”
    “我哪裏無禮了，這文件夾，不是你先摔過來的嗎，我好心撿起來還你，就是無禮？做人不能這樣雙標吧？”
    她的聲音不大，語速不急，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聽得一清二楚，暗暗為她捏了一把汗。
    蘇漫生什麽時候練就了這樣的鎮定自若？
    隻有林小雨，睜大雙眼望著門口，期待著周衍時的出場。
    她想看看，白馬王子是怎樣拯救白雪公主的。
    周衍時沒有讓她失望，很快就來了。
    他在門口掃了一眼，就清楚了現在的情況，臉色慢慢鐵青。
    他不喜歡把精力浪費在員工管理上。
    但方燕一再的挑釁他的權威，觸到了他的逆鱗。
    “方燕！”周衍時聲音很冷，“是剛才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嗎？”
    “說得很清楚，但是，我不服！”方燕昂首挺胸，毫不畏懼，挑釁意味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