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哎喲……好疼……”
    羊角辮試圖搶奪陳淵手上戒指，卻被一道無形之力反震，最終摔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堅硬的石板之上。
    “快說，你是從何處得來的真龍戒，如果不說，本姑娘就殺了你。”
    從地上爬起的羊角辮抽出佩劍，意圖斬殺陳淵，那憤怒的樣子，好似一頭發怒的小綿羊，嘟著嘴，掐著腰，甚是可愛。
    “此物得來說來話長，姑娘還是不要胡鬧得好，在下觀這戒指同眼前石門有所關聯，應該能帶我們出去。”
    長劍架在脖子上，陳淵也不生氣，反而感覺眼前少女甚是可愛，同柳牧芸，金五等女屬於完全不同的性格。如果可以，他很想要這樣一位喜歡撒嬌打混的妹妹。
    見陳淵若有其事，羊角辮也明白此時是最為關鍵之時，憤憤不平地收起長劍後，道：“等出去，你定要向本姑娘講清楚真龍戒的來曆，否則，本姑娘決不饒你。”
    一句話擺平羊角辮後，陳淵開始注目手中骨戒。
    烏光大盛間，一條似龍似蛇的生物虛影從中浮現，此生物對著陳淵點頭後，再向前方石門看去。那眼睛好似銅鈴，散發懾人光芒。
    如果戒指的名字不叫真龍戒，陳淵都懷疑眼前生物不是真龍，而是一條不知為何物的惡靈。
    其實陳淵不知，它確實不是真龍，而是一隻似龍異獸，隻是形狀像龍而已。
    隻見那龍形虛影目光緊盯石門上的一個窟窿，然後猛然衝出，直入窟窿之中。
    轟隆隆！
    巨大聲響回蕩空間，在龍形虛影進入那窟窿後，兩大石門既然詭異地打開了，且有黑暗狂風從石門之外呼嘯而入。
    “成仙入魔路？既然真的有成仙入魔路？皇朝內的傳說既然是真的！隻要闖過此路，便能成就大道，要麽成仙，要麽入魔。”
    看到石門之後的黑暗通道，羊角辮突然興奮大叫了起來，好似走過此路，真能成就大道。
    世間有沒有真仙，陳淵不知，但他相信絕對不是簡單走過一條路，便能成就大道。
    《修士簡述》上說得明白，所謂大道，是為天人合一，感知天地規則，同天地融為一體，使自身成為天地大道的一部分。
    陳淵不相信所謂走過成仙入魔路就能成就大道，但他相信，眼前道路是他離開此地的唯一途徑。
    “小子，你想成仙還是入魔？”羊角辮興奮問道。
    “什麽都不想？在下隻想離開這裏。隻是不知道走哪條路是對的。”
    陳淵說的是實話，而羊角辮卻對他嘟起了嘴巴，道：“沒理想。天下修士哪一個不想成就大道，無論成仙入魔，都是長生大道，隻是路有不同，行有不同而已。”
    “比如皇朝的那些老祖們，修行到盡頭，無法感知天地大道，但他們渴望大道長生，無不選擇來到此地，要求走過大道後，成就自身。你在外麵見到的那些枯骨，就是見證。”
    陳淵相信羊角辮說的是事實，皇朝至強或許都走過眼前的兩條通向大道的路，但眼前，他更希望自己能通過這兩條路離開。
    “走這條吧。我觀這條路比較平靜，我們或許可以從此處離開。”
    陳淵率先跨步走向了右側的路。
    羊角辮緊跟而來，口中嘟囔著：“我聽皇朝長輩說，大道之路為左仙右魔，你選擇走右邊的路，就是通往成魔的路，本姑娘可不願成為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陳淵不管羊角辮口中話語，他小心謹慎地在通道上行走，一路之上，除了偶爾吹來的寒風外，周圍空間盡是黑暗，沒有一點兒阻礙。
    所謂的入魔路既然暢通無阻，這讓陳淵和羊角辮都有些不相信。
    世間之魔無不殺戮蒼生，以鮮血成就大道，而眼前入魔路卻異常平靜。
    這顯然不合常理。
    大概兩個時辰後，陳淵二人來到的道路的盡頭。
    黑暗空洞的空間中，沒有牆壁，沒有生靈，隻有一個鮮血流淌的“魔”字浮現眼前。
    恐怖，血腥，猙獰又震撼。
    二人目光呆滯，好似見到了往生的自己，一步一步向那空間中的“魔”走去。
    在陳淵的眼前，他好似又回到了那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他看到了無盡的土匪，他們手握大刀，瘋狂殺戮著沒有交齊供奉的村民。
    他們像那無情的殺戮者，沒有情感，沒有知覺，隻有鮮血和殺戮。
    婦孺兒童躺在了血泊中，連同那七八十歲的老人和繈褓中的嬰兒也成了血泊中的冤魂。
    那是一名懷抱孩童的年輕婦人，她嘶啞地呼喊著夫君的名字，可是天地好像沒了聲音，沒人能聽到她的呼喊，也沒人能聽到懷中孩童的哭聲。
    婦人不知哭喊了多久。
    這時，終於有人持劍站了出來。
    這人不算英俊，卻一身戾氣，每走一步，手中之劍便收走一名土匪的性命。
    短短百十步的距離，已經有著百名土匪躺在了他的劍下。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也濺到了他的臉上。
    不知走了多少步，也不知殺了多少土匪，持劍之人終於走到了婦人的麵前，那雙血紅的眼睛已經不認識眼前之人，更不認識婦人懷中的孩童。
    他揚起了手中劍，就要砍下婦人和孩童的頭顱。
    突然……
    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光束打入持劍之人的腦海，同時回響起一道不算熟悉的聲音：
    “哎……回來！快點回來！”
    終於，持劍之人血紅雙眼恢複了清澈與平靜，眼前血腥也隨之消散。
    “好險，你再往前一步，便真成魔了。”
    從幻想中回歸，陳淵再看眼前“魔”字已經沒了先前的感覺，似乎最先的“魔”是魔，而現在的“魔”隻是一個字。
    脊背冒汗，陳淵十分懼怕地再看空間的“魔”字，如果不是羊角辮在外的呼喊，如果他真的砍下那一劍，或許將再也無法回頭，成為一個真正的魔。
    “原來魔是這個樣子，他殺土匪，但同時也殺至親。”
    陳淵越想越後怕，決定不再從這條路走出。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所以才被那魔吸引。你看那些枯骨，他們都是如你一樣，因觀‘魔’而最終成魔，卻沒能從自己的魔念中走出來。如果他們走出來了，或許就能以入魔證道。”
    在羊角辮的指引下，陳淵才看清，在那‘魔’字的下方，散落著數十具枯骨，其中有著兩具枯骨的旁邊還有著簡短的話語。
    “速退！此魔非彼魔。北域第一元嬰留！”
    這是第一具枯骨旁邊的話語。
    “吾恨，吾不該向往那所謂大道。萬古傳說，隻是欺騙。以魔入道，隻會讓我屠戮眾生！中州九世皇主警示後人！”
    這是第二具枯骨旁邊留下的話語。
    他們每一個都是當世至強，卻最終沒能從自己的魔念中走出。
    或許世間本就沒有仙，無論是真仙還是魔仙，隻不過隻是修真之人的一種妄念罷了。
    陳淵既然已經決定不走此路，那麽二人隻能返回，從左邊之路離開。
    或許仙路能把他們帶到俗世凡塵。
    砰！
    砰！
    黑暗中，二人看不清方向，哪怕以靈石光亮為指引，也無法看清眼前三步，二人僅僅進入左側通道片刻，便踢到了不少枯骨。
    通往魔的道路上一路平坦，而通往仙的道路上卻布滿了死亡。
    二人頭皮發麻，不知是否繼續走下去。
    “看這裏有字。”羊角辮突然蹲下身體，踢開一具枯骨後，眼前浮現數個模糊不清的字。
    “不要走了。此路不通！”
    “怎麽回事？這人為什麽說仙路不通？難道說，天下真沒有仙？還是這成仙入魔路本就是欺騙世人的？”
    羊角辮不解，陳淵更是無法解釋，但陳淵知道，如果他們不繼續走下去，等待他們的隻會同這些枯骨一樣，成為這神秘宮殿內的一具枯骨。
    “還要走嗎？”羊角辮問道。
    “不走，還有別的路嗎？”陳淵站立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大概又是兩個時辰後，二人再次來到一處空曠空間，取而代之的是空間中的字不再是‘魔’，而是變成了‘仙’。
    二人停下腳步，同時抬頭，他們的眼前浮現了一副無比美好的畫麵。
    煙霧縹緲的煙霧之間，高聳入雲的山巒之巔，一座座優美入勝的亭台樓閣，更有從天而降的瀑布山川。
    他們甚至看到了一名身穿白衣禦劍飛行的仙人，他是那麽的脫俗，又是那麽的清新，好似從畫中走出，又好似那雲霧之間的行者，不問世事，瀟灑世間。
    二人更看到了飛翔在雲霧之間的仙鶴神龍，它們同仙人並駕齊驅，同凡人恩愛相互。
    無論山間走獸，還是水中龍魚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神往的氣息，好似自己就是那雲霧縹緲之間的神仙。
    突然……
    一道閃電劃破了平靜的空間，好似有人故意要破壞這片平靜祥和。
    終於，二人見到了那破壞者。
    那是一隻大手，一隻可以遮天蔽日的大手，它似乎要把世間所有一切碾壓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