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天景帝的麵容也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雖說不是自由身，可是已經從身邊之人的口中聽到了不少城牆之外的消息。
    隻是，這些消息對於天景帝而言絕非是好事情。
    甚至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之感。
    因為按照這些太監所說，這一次的周錚不僅僅隻是輸的問題，更有可能在兵變的情況下身死。
    這一刻，天景帝的內心相當的複雜，若是在以往，或許他會相當興奮，可這一次不一樣。
    他知道若是周錚輸了，自己這條命也一定保不住，畢竟在鄭開的眼中，自己是絕對不能繼續活下去的。
    “看來，你還是不懂為君之道啊。”
    許久後，天景帝方才是收斂回來自己的目光，他整個人有些頹廢的坐在龍椅上，雙目無神的時候，嘴裏輕聲嘟囔著。
    他太清楚周錚的性子了，也知道周錚對身邊之人是絕對不會有防範的。
    可現在帶來的結果是什麽？
    是背叛，而且是輸不起的那種背叛，這一次的背叛之下，全局皆輸，甚至有可能身死當場。
    對於鎮北軍，天景帝冷笑一聲，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鎮北軍。
    若是當初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將所有的鎮北軍都全部解決了的話，哪裏還有今日的局麵，哪裏還會出現此時的情況。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尾大不掉的案例不勝枚舉，隻是周錚似乎沒有從曆史上學到太多的東西。
    現在的天景帝，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鎮北王可以壓製住鎮北軍。
    隻是這樣的希望，在他的眼中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管用。
    因為，若是鎮北王壓製住的住這些鎮北軍，情況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鎮北軍已經失控了，而且這種失控，是超乎想象的失控。
    難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輕聲低歎，天景帝現在是有心無力，隻能一切交給天意了。
    很快，皇宮之內恢複了一開始的寧靜，但這樣的寧靜之中，各方勢力卻是在暗波湧動。
    尤其是皇宮中的不少官員，已經開始想辦法朝著鄭開的府邸靠攏了。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從龍之功他們是沒有機會了，可若是現在還不表態，等到大局已定的時候，他們想表態都沒有任何的機會。
    隻希望自己這一次能夠快一些，至少在鄭開的麵前稍微露臉些許。
    這種露臉，至少可以護著自己未來的平安。
    所以，一時間，整個京都衙門的門口，簡直就是絡繹不絕，人山人海。
    瞧得這一幕，鄭開倒是相當的欣慰，但也僅此而已。
    他太清楚人性了，這些人並非是真正的從心底裏麵認可自己，他們不過是因為局勢的關係罷了。
    當然，鄭開倒是無所謂，畢竟真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他們需要的就是幹活的人，。
    隻要這些人還知道識時務，其他的鄭開可以不在乎。
    當然除此之外，那些世家大族，那些達官顯貴，那些和鄭開捆綁在一起的利益體，這一刻顯然是最為興奮的。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數千私軍，此時麵色卻是扭曲了起來，他們目光不斷轉動，眼神中全部都是不解。
    本以為現在的情況之下，自己的性命可以保住，可事實證明似乎並非是如此。
    鄭開早就是下令，他們若是敢後退，若是敢和對方的拚命，他們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誅殺九族！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威脅了，因為剛才就是有人試圖逃走，但卻被鄭開抓住，當著他的麵，斬殺了他的所有族人。
    這樣的威懾力，讓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妄動，都隻能乖乖的聽話，都隻能在原地等死。
    他們惶恐不安，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下去。
    他們隻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像是豬狗一樣，一動不動。
    “你們，可還對得起鎮北軍的三個字啊！”
    與之相反的是，雷銅等人已經著急到了極致，可是這數百火槍手卻是紋絲不動。
    雷銅大怒之下，甚至直接就開槍射殺了一位阻攔自己的人。
    可惜這樣的出手，不僅是沒有讓這些火槍手惶恐和不安，反倒是讓他們的眼中多了一抹寒意。
    他們可不管雷銅的身後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也不在乎雷銅和周錚之間的關係是什麽，他們隻知道自己是鎮北軍，隻知道身邊的是自己的兄弟。
    而他們雖說沒有太多的言語，可雷銅早已是看出來，若是自己再動手，他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若是在以往，雷銅根本就不怕死，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不能死，他一定要護著周錚。
    隻可惜，無論是雷銅還是施綏亦或者燕磐，這個時候都無法離開這裏。
    這一刻，雷銅總算是明白，為何曾經的周錚多次隱晦的說過，現在的鎮北軍，早已不是當初的鎮北軍。
    隻是那個時候的雷銅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可現在他反應過來周錚的弦外之音了。
    一個不聽從安排，甚至可能帶著負麵情緒，可以不在乎一切結果結果的兵將，無論是何等的勇猛，在他們眼中看來，都毫無用處。
    真正的將士，真正的精銳，必須符合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和條件，那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怎麽辦？！”
    見到城牆下的三千精銳，距離周錚越來越近，施綏等到簡直就是慌張到了極致。
    他們可不會單純的以為這些精銳是為了護著周錚的安全。
    他們這根本就是兵變，。
    今日事情後，無論的結果是什麽，雷銅第一個建議，都是徹底抹除這些鎮北軍。
    因為他們不配自稱鎮北軍！
    “若是陛下有三長兩短，我等便是隨著去了吧。”
    見到身邊的數百火槍手淡淡的目光，雷銅的心，徹底被刺痛了下來。
    他想不明白為何這些鎮北軍會出現如此的情況。
    他們可是和周錚並肩作戰過的，他們的所有待遇都是周錚提起來的，他們的豐功偉績也是有周錚的參與的。
    但這樣的情況，他們卻是如何報答周錚的？
    簡直就是恩將仇報，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讓人看不起。
    所以，這一刻，雷銅對這數百人，是失望至極。
    隻可惜，他們根本不在乎雷銅的神色表情，他們在乎的隻有自己心中的堅持。
    見到這種情況，雷銅隻能說自己看走眼了。
    “好！”
    施綏和燕磐兩人對視一眼，旋即點點頭，他們自然知道雷銅的決絕。
    可若是周錚都沒了，他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過陛下的命令沒停，我等就隻管一件事情，那就是繼續將陛下的命令執行下去。”
    深吸一口氣，收拾自己的情緒後，雷銅重新站了起來。
    但這一次，他的語氣卻相當堅定。
    他知道，現在這些兵將當然有不滿，可他更想要周錚知道，他的命令仍然有人執行，而且是堅定不移的執行。
    至於其他的任何東西，都不重要了。
    三人對視一眼，此時也懶得管身後的數百火槍手。
    他們舉起火槍，隨機對準城牆上的這些私軍，然後扣不動扳機。
    每一次槍響，都會帶走一人的性命。
    隻是，這樣的殺人速度，放在數千人之中，卻是相當的緩慢，甚至可以忽略不掉。
    而此時他們的殺人，對於這數千人而言，已經是毫無威懾力，甚至直接被忽視。
    但雷銅和施綏以及燕磐還是沒有停下來。
    孤獨的三人，不斷地的開槍射擊。
    而他們的槍響之音，自然而然，也傳到了周錚的等人的耳朵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