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朕，與甘墨，一共登城！”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著讓周錚開口規勸的時候，周錚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心頭猛地一震！
    不僅是甘墨和周平等人，還有黃成雷銅施綏燕磐等人，甚至連周邊的精銳都心頭一震。
    所有人，幾乎倒是帶著不可置信的震撼，望著周錚。
    要知道，攻城本就是十分危險，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全身而退。
    古往今來，打仗不過是四大功勞，陷陣、先登、斬將、奪旗！
    任何一樣，都可以讓一個小兵逆天改命，可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任何一樣都相當的困難。
    所謂的先登之功，更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古往今來能做到先登之功的，寥寥無幾。
    自古以來，就沒有名將和皇親貴胄親自先登的，更不要提及所謂的帝王的先登。
    要知道，一旦主將戰死，便意味著整個大戰將提前結束。
    “陛下，萬萬不可。”
    “大不了，末將不去就是了。”
    此時的甘墨，苦澀一笑，他目光猶豫，但終究還是一聲輕歎。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周錚的以進為退，為的就是不要讓自己攻城罷了。
    畢竟，甘墨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也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但他唯獨不可能放下周錚的安全。
    即便是再有千萬個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周錚有任何的風險。
    先不說自己真的要是意氣用事，周平等人不會放過自己，他甘墨自己也不會放過自己，。
    這便是他甘墨的態度，也是他甘墨的選擇。
    “兄弟，你誤會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的時候，周錚的手掌輕輕在甘墨的肩膀上拍打著，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周錚自然知道甘墨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他周錚是什麽人，是真正的一個唾沫一個釘的人，他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不作數的。
    “老大，你，你什麽意思？！”
    周平此時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臉上全然是不可置信之色，甚至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他很清楚周錚的性子，也知道周錚的為人。
    曾經的大戰之中，周錚衝鋒在前的事情也不在少數，
    難道，這一次周錚是來玩真的！
    “這些都是甘墨選出來的人，都是周庸王的精銳，都是我大周的將士。”
    “他們能來，自然是我大周未來之福，但朕更想讓他們知道，甘墨也好，還是我周錚也好，讓他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單純送死的。”
    “打仗，自然有生有死，可朕更想讓他們清楚，這種所謂的生死，從來都不隻是放在他們的身上，而是我們所有人都要麵對的，包括朕！”
    周錚的聲音很大，擲地有聲，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從靈魂深處擴散出來的震動之感。
    尤其是這些精銳，他們望著周錚的時候，聽到這番話的瞬間，更是瞳孔等大，身體有了些許的顫抖。
    他們從未真正見過周錚，對於周錚的了解也是道聽途說。
    可無論如何，他們都從未想過，周錚會跟他們並肩作戰，從未想過周錚會身先士卒勇往直前，甚至將這最凶險的一幕交給自己。
    他們此時雙目有些濕潤，甚至難以置信。
    可偏偏，周錚展現出來的是如何的鎮定，如此的正常，絕不像是虛張聲勢。
    “朕，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朕從來都不是懦夫。”
    “朕，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朕將所有並肩作戰的人都當做自己的兄弟！”
    “朕，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朕的命是命，你們的命同樣也是命！”
    周錚每句話都帶著極強的撼動之感，他的聲音之中更是浮現出了一絲絲的顫抖。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共情！
    他從來都是認為人人平等，既然如此，自己為何不能身先士卒。
    而周錚的如此言論，早已讓這數千的精銳將士動容，他們此時內心沸騰，恨不得現在對周錚就是生死相許。
    此時的他們或許能夠明白，為何天下百姓都願意追隨周錚。
    此時的他們或許能夠明白，為何無數人都不顧一切要跟隨周錚。
    因為有一種東西，叫做人格魅力，正是周錚現在釋放出來的。
    “朕隻有一個要求，攻城，進入京都之內！”
    “若是朕戰死，不要停下你們的腳步，繼續往前。”
    “若是朕戰死，一切事宜交給周平處理。”
    “若是周平等人都戰死，還有蕭穆和蕭冠在！”
    周錚深吸一口氣，轉頭望著這數千陌生的麵孔做出了自己最後的命令。
    而他的話，言辭真切，絕不像是弄虛作假，更不像是故弄玄虛。
    因為周錚在說話的時候，已經將自己身上原本偽裝的衙役的衣裳脫下來，露出來的鎧甲散發著一股刺眼的寒光。
    他身上濃鬱的戰意，更是在瘋狂的彌漫出來。
    見狀，其他兵將連忙褪去衙役的服飾，他們如同周錚一般，死死盯著城牆之上。
    “我等，誓死跟隨！”
    “我等，誓死跟隨！”
    “我等，誓死跟隨！”
    此時數千人，幾乎將自己身上的力氣全部嘶喊出來。
    他們麵容充血，眼中全部都是濃鬱的戰意。
    這一生，他們同樣是打過仗，同樣是經曆過鮮血的洗禮，可此時他們第一次明白了為一個人而戰。
    無論輸贏，無論勝敗，無論結果，當周錚說出要與他們並肩而戰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有了方向，有了歸宿，有了追求！
    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陛下！？”
    然而，此時的甘墨還是有些慌張，他們麵色有些漲紅，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衝動，才讓周錚被迫如此。
    可周錚卻搖搖頭。
    “朕這一生，能遇見你，已經是相當幸運了。若非是你，朕這條命早就沒了，更不可能走到現在，所以，嚴格說起來，是朕欠你的。”
    “今天，真所以如此，一方麵是少年心氣是不可再生之物，朕現在還有一抹少年心氣，還願意奮不顧身一戰，還願意享受這種生死的摩擦。”
    “另外一方麵，朕也是想告訴這幾千人，你甘墨的眼光從來都很好。你選擇朕，你信任朕，你奮不顧身為了朕，朕也是要用行動告訴他們，你甘墨，值得！”
    周錚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種笑容很是溫暖，甚至帶著一股讓人感到舒適的暢快之感。
    這一刻，甘墨不再言語。
    他低頭，他甚至不敢和周錚四目相對。
    可是他緊握的拳頭，臉上暴鼓的青筋，卻足以說明此時甘墨內心的波瀾起伏。
    周平等人雖說內心複雜，可他們緊咬嘴唇之下，終究是在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
    這些年，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大小之戰，他們太清楚周錚的性子了，知道周錚一旦做了決定，任何人都拉不回來。
    也正是因為周錚有這樣的性子，他們才是一直跟在周錚的左右。
    即便明知道周錚上場是不正確的選擇，但這一刻雷銅等人都沒有阻攔。
    他們很清楚，這無關生死，無關勝負，甚至無關其他的一切。
    隻因為，這是周錚！
    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周錚。
    而這一幕同樣是落在了黃成的眼中。
    他拳頭一緊，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可隨後他的眼眸中則是多了一絲篤定的神態。
    沒錯，這樣的君主，才是值得他黃成不顧一切追隨的君主。
    “若今日陛下有危險，末將第一個挺身。”
    這句話，是黃成在心底念出來的。
    他的話，很真誠。
    隻是沒有人聽到罷了。
    ......
    “周錚，這是要親自登城？！”
    見到城外的情況，鄭開猛地瞳孔一陣收縮。
    可很快他就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天下見，不可能有帝王做這樣的事情。
    “若周錚你真的敢這般囂張，那可太好了。本王當眾將你射殺，也不失為一件暢快的事情。”
    鄭開低喃自語。
    隻是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周錚為何有這樣的選擇。
    更不會理解這樣選擇的目的與原因是什麽。
    夏蟲不可語冰！
    大意是如此吧。
    所以，鄭開永遠成不了周錚。
    而周錚，永遠都是周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