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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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叢青竹,亭院裏,琴聲縈繞,僻靜非常。
    “早說他是讀書人!掛羊頭賣狗肉。”許長壽吐槽道。
    頓時琴聲停歇,悠遠綿長。那位彈琴的俊俏公子遂看向許長壽。
    “頭兒,給你介紹個人!”許長壽故意表現得極為誠懇。
    隻見阮小裴走了出來。
    李默然遂又看著這名十來歲的孩子審視一番。
    “你莫不是要我收下他?”李默然似乎看破了許長壽的心思,或者說許長壽表現得過於的親近他。
    “正是此意!”許長壽表明想法。
    “近來鏢局事務繁雜,你若要收留他,不必問我!”李默然回答道。
    許長壽有些意外的驚喜,雖然原主與自己的上司關係不會這麽密切,但是他屬實很意外,又或者李默然隻是為了還他一個人情。
    這樣的老板請給我來一打!
    出了院子,阮小裴跟在許長壽身後,像個小跟屁蟲。
    許長壽繼而轉身道“小裴,你以後就是天青鏢局的一員了,不過要從小事兒做起,先打打雜吧!”
    “是!許鏢頭。”
    阮小裴瞬間化身士兵的氣勢,許長壽不經偷笑著。
    許長壽從懷裏掏出李悟真派人送來的信封,看著眼前墨跡未幹的親筆文書,他若有所思。
    是夜,京都錢府,錢瑤閨房。
    一柄紅燭猛烈燃燒著,丫頭打開一盞文爐,然後焚香,頓時房間裏熏香撲麵。
    錢瑤將一張宣紙鋪在閨房裏那方圓桌的桌麵上,除此之外還有硯台、毛筆之類。
    二八少女提筆而作,似乎在想著什麽,出了神,微微一笑。
    “小姐,這畫的誰啊?”
    “沒誰!”
    見是自己的貼身丫頭,錢瑤慌忙的將宣紙遮起來。
    “不畫了,睡了睡了!”
    二八少女放下筆墨,坐在床頭。貼身丫頭瞅了瞅桌上的畫作,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次日一早,許長壽馬不停蹄的趕往玄祿寺。
    年輕男人佇立在朱門前,看著那方巨大的匾額,頓時被那氣勢所壓製。
    大夏第一妖監司,百官中的刺頭玄祿寺,果真名不虛傳。玄祿寺隻是別稱,並不是真的寺廟,就像西瓜也是瓜,隻不過是水果。
    朱門前站著兩名守門的雜役。許長壽朝那守門的招了招手,笑笑道
    “麻煩小哥通報一聲,就說是天青鏢局許長壽求見。”
    “在這候著!”
    說完,隻見那雜役離開後進了門。
    俄頃,許長壽急得抓耳撓腮,一會兒去那瞧瞧風景,一會兒又站在原地,瞅著那守門的發呆。
    “許長壽,我家大人有請!”雜役吆喝道。
    隨後年輕男人便進了門。
    看著一群錦衣天師圍在那裏,許長壽頓時感了興趣,遂擁過去看看是什麽。
    “原來是蠱師正在訓蠱。”
    幾隻蠱蟲在那蠱師手中耍得有來有回。
    接著離開,沿路有露天煉藥的藥師,還有研習劍術的武修,除此之外,就是單手繪符籙的符師……
    推開院門,許長壽看見兩位大人正在亭子裏洽談飲茶,看了眼自己的著裝,見沒有衣裝不整的情況時,方才放了心,朝那亭中的兩人走去。
    彼時,李悟真正同郭和一道洽談圜丘爆炸後妖物留下的殘存根莖一事。
    “許長壽見過二位大人。”
    許長壽俯首行了抱拳禮。
    李悟真答應一聲,年輕男人這才走到二位大人身前。
    “叫你來,本官有要事相求,不知許公子可願聽一聽。”
    “大人說來便是!許某所及之處必然幫助大人!”許長壽委婉道。
    “甚好!甚好!”
    “天祭圜丘爆炸一事,許公子可有耳目?”李悟真直接開門見山。
    許長壽點點頭,“回大人,草民當日參加天祭,略有耳聞。”
    “今日要與你說的正是此事!”
    “大人請說!”年輕男人道。
    “聖上命我等查明那圜丘爆炸一事,但派去多少天師都無濟於事,好在郭大人舉薦,這才叫了你來。”
    “大人容光煥發、是聖上的左膀右臂,器重於我,草民屬實慚愧。”
    咻!
    一發馬屁過去,就是舔!
    李悟真咧嘴一笑,感覺臉上有光,比吃了蜜還甜。
    “大人可有眉目了?”許長壽追問道。
    李悟真捋一捋胡子,嘖嘖兩聲道“天師已經探查清楚,在那圜丘天心石處發現了妖氣,隻不過那妖精精明的很,本官的天師都未曾能將其捉住。
    “本官懷疑是那妖精刻意搗亂,延誤我大夏天祭。”聽聞這位大人的詳細解釋,許長壽腦袋裏還是一團亂麻,越理越亂。
    “妖精為何要在天祭搗亂?”
    許長壽先是迷茫,轉念一想,如果隻是搗亂,那麽必定為了某種更重要的東西,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掩人耳目?
    亙古通今,妖精已經存活了上千年,人與妖從來都是勢不兩立,距離最近的一次人妖大戰發生在百年前——當時,大夏先皇率領自己的精兵抵禦南疆的妖物入侵,禦駕親征,花費精力無數。
    正在國庫空虛、妖物即將攻入大夏之時,一位儒家聖人站了出來,口吐浩然之氣,淩駕於天地之間,以全身修為鑄就鎮妖寶塔,關壓無數妖物,隻是後來鎮妖塔塔中妖物盡數逃走,妖族
    至此又與人族結息下梁子。
    許長壽雖然表現的異常的自信,但他心裏明白,不知道妖物在哪,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
    “妖精引起的爆炸?藤蔓?”
    他想到的是不久前放跑的那兩個穿著奇葩的妖精,一隻鹿型獸耳,另一隻妖嬈婀娜。
    “莫不是妖精背地裏幹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許長壽先是這麽想,但如果手裏沒有實際的考察證據,他便不能隨意說說而已。
    於是,他打算親自到圜丘去,調查清楚原由。
    另外,他也想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麽總是腦袋不舒服!老是做噩夢,時常會見到一位呼救的女子,這一切會不會都和那圜丘上的爆炸聲有關。
    許長壽決定再去一趟圜丘。
    “大人,何不設計埋伏,請君入甕?”許長壽獻言道。
    “你的意思是,讓本官設計捉住那妖精?”
    見許長壽點點頭,這位李大人微微皺眉。
    “可現在天祭的事兒已了,妖精想必早已逃逸沒了蹤跡,縱是想捉,如何能捉住!”
    許長壽理理思路,道“大人不妨這麽想,妖精為何搗亂,又何為偏偏選在聖上天祭的時候,想必隱瞞了什麽!但妖怪吃人的習慣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何不將計就計,設下天網,將其捕捉?”
    李悟真感覺自己文科生的腦回路不夠用了,“什麽意思?”
    “妖精喜歡什麽!我們就放什麽,請他出來,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一並將其抓住。”
    許長壽不知道這樣會不會不妥,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賭一把,萬一妖精真沒離開的意思,豈不是有了捉住他的前提條件!
    “需要怎麽做?”李悟真關心起來施策方案。
    少時,許長壽湊到他耳根處低聲細語。
    “……”
    “就照你說的辦!”李悟真隨即沉聲道。
    夕陽垂暮之時,夜幕降臨,彼時圓月高懸,寒風嘯嘯,像是厲鬼的低吟,令人汗毛佇立!
    圜丘,大夏祭天之地。
    自從天心石爆炸,這裏便被慶元帝封鎖,除了玄祿寺例行公事,其他人等不得進入。
    那塊出現裂紋的天心石上,被幾根藤蔓束縛著。這時,隻見那藤蔓生長,直徑變大,還長滿了棘刺,些許時光,開除一朵緋紅色的花,泛著馥鬱的幽香。
    頃刻之間,花骨朵生長膨脹,展開之後足以裝下兩三個人個人。細看之餘,花瓣中居然盤坐著一名女子,閉眼凝眸,麵露殺機。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頭上長著犄角的男子,體態瘦削,皮膚白皙。
    男子發問道:“青靈,你這花骨朵也太悶了,啊……可憐本公子水潤的肌膚,又不知要耗費多少凡人的血了!”
    “鹿靈,別忘了,陛下派我們來是幹什麽的!”
    “哼!瞧你那緊張兮兮的樣子!我們在這凡人都城埋伏這麽久,不就是為了帶走‘寶物’嗎?”
    青靈沒好氣道“記得便好!”
    “話說陛下為何要大動幹戈!憑我妖國實力,帶走‘寶物’豈不是更省事!”那鹿靈多嘴幾句。
    女子咋呼,“別忘了,凡人那群老家夥!他們可精明的很,若是他們聯手,咱倆的實力如何將‘寶物’帶回去。”
    “何況我們之前攪了多少渾水,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轉移那些老頭的注意力嗎?”青靈接著補充一句。
    “哼!你還別說,就瘟疫那次,那臭小子不知使了什麽仙家法器,差點把你我留下!若是再讓本公子瞧見,吾非剝了他的皮。”鹿靈怒言道。
    “你們花妖一族,善於迷惑隱藏,你看那白天的凡人皇帝,被嚇的站都站不穩。”
    鹿靈不禁嘲笑一番。
    “安分點,待會兒被那群凡人發現,可就麻煩了。”青靈囉嗦一句。
    “怕什麽!本公子可是皇族血親。”
    青靈補充道“別忘了,白天那凡人皇帝身邊有一名四品劍修。”
    聞此,鹿靈微抬下巴。
    “你我好歹九鏡巔峰,若不是陛下叮囑不要生張,區區凡人都城,本公子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傳說南疆妖族十萬大山裏,有一種獨屬於妖族的修煉秘法,和人族不同,妖族實力以境界劃分,九鏡相當於凡人武修五品。
    八鏡實力暴漲,是妖中將軍的存在,到九境時方可化為人形,修煉速度往往是人族的兩倍。
    俄頃,那鹿角男人仿佛嗅到了什麽味道。
    “人肉的香味!”鹿靈頓時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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