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別的不好說。想打架，這群孩子天天打架。
    蔣老大是這群孩子裏的孩子王。孩子王都是打出來的。一身練氣六層修為，學會了火球術。雖然在修士們看來，火球術是最不入流的功法，但在這群孩子看來，會一門法術，已經是仙人了。
    此時此刻，蔣老大正站在陳孟的山洞門口。
    “陳孟人呢？給我滾出來！”
    陳孟剛結束了一晚上的修行，正下山往回走，看見頤指氣使的蔣老大，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自己不想偷東西，在這些拾荒的孩子裏每次都是收入最低的，為了這個沒少挨蔣老大的拳頭。
    但想了想，現在不一樣了，現在自己也會了術法。
    “練氣六層嗎？”陳孟眯眯眼，“打一架吧。”
    敢打這一架不是沒理由的。蔣老大火木土三靈根，就學會了個火球術。
    但自己五行靈根。陳孟不信有什麽火是一盆水滅不了的。
    所謂咫尺天涯，境界的差距帶來實力的差距往往是不可跨域的。但陳孟偏偏想取巧，試試身手。
    “陳孟？死哪裏去了？滾出來！”
    “你叫我？”陳孟平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蔣老大回過頭。
    “這個月房租，抓緊交。二十五塊下品靈石。快點。”蔣老大擺擺手，不想廢話。
    “不是二十嗎？”
    “我說二十五，就是二十五。”
    “憑什麽？”陳孟反問。
    “憑什麽？憑你多拖了一天。憑我是老大？”
    “就二十。多了沒有。明天給你。現在也沒有。”陳孟看著蔣老大，壓製住心中的恐慌，故作平靜。
    “你找揍是不是？”蔣老大眯著眼。
    “是。”目的達到了。陳孟笑笑，雙手結印，一個大水球猛地向蔣老大砸過去。
    蔣老大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驟然被澆了個透心涼。
    “你”蔣老大指著陳孟，“你好膽子！”
    蔣老大雙手結印，一個巨大的火球淩空而來。
    陳孟又是一個水球，果然，火滅了。手法一變，三枚金色斷針懸在空中，冷冷的看著蔣老大。
    “你試試？”
    蔣老大感覺到一種徹頭徹尾的寒冷。那三根針，若是射中要害，自己今天就交代了。
    “你我去告訴韓爺爺！”蔣老大轉身跑了。
    陳孟揮揮手，三根針化作金靈力消散在天空中。看著蔣老大跑開的背影，冷笑。
    “不過如此嘛。”
    回到山洞，四周被蔣老大翻的亂七八糟。陳孟麵色陰沉。
    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挪開石桌，是一個暗格。打開，裏麵有十五塊靈石，是陳孟這幾年存起來的。簡單打了個包裹，身上一共三十一塊靈石，是自己的全部財產。
    暗格裏還有一套衣服和一雙布鞋。那是陳孟買來，一直舍不得穿的。自己唯一一套像樣點的衣服。
    換好衣服，陳孟深吸一口氣。走出山洞。這個點，山洞裏幾乎沒有人，大家都在外麵翻垃圾堆呢。
    陳孟凝重的看著山洞外麵的陽光。抬腳，踩在了陽光上。
    這一步跨出，自己就四海為家了。
    少年最不缺的就是說走就走的勇氣。陳孟搖搖頭。四海為家便四海為家，總比在這個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裏當縮頭烏龜強。
    趁著沒人注意，陳孟走了。離開了山洞，離開了那個他生存了八年的地方。
    下山就是集市，隻不過熟人太多，陳孟不太想停留。匆匆走出集市，順手叫了輛馬車。
    “去哪裏？”
    “去乾元城。”
    乾元城是離這裏最近的一座城，雖然在整個東洲不算大城，但已經是方圓幾百裏數得上大的城市了。
    “三枚靈石。”車夫靜靜的要價。
    “太貴了。我不坐了。”陳孟抬腿就走。
    “兩枚。我拉你一趟。”
    陳孟沒回頭。
    “一枚。一枚。來個生意也不容易。”
    陳孟笑著看著車夫。那車夫以為陳孟是什麽不諳世事的少年，還想好好宰一筆。沒想到這小子真知道價格。
    別的不敢說，在坊市這種魚龍混雜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消息。陳孟聽說那乾元城有個乾元廣場，廣場上有修士召集獵殺妖獸的隊伍。此番就是衝著乾元廣場去的。
    坐上馬車，陳孟悠悠看著兩邊的風景。出了坊市是水田，正是播種季節，能看見無數農民彎著腰插秧。
    這是在坊市裏不曾見過的風景。煙霧迷蒙，陳孟看的入迷，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然到了乾元城外。高聳的城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是歲月的痕跡。
    車夫停車，陳孟扔給他一塊靈石，便走進城。那成立房屋鱗次櫛比，或有仙家手段，飛懸淩空，亭台小巧，別有風味。
    陳孟沿著進城的路一直前行，兩旁商店繁多，賣丹藥的，賣刀劍的，賣符籙的，不一而足。
    陳孟溜達到一個賣刀劍的地攤前，翻弄著一把把的刀劍。
    “小子，我這都是上品靈器，你相中哪把，盡管說，價格包你滿意。”
    “上品靈器？”陳孟搖搖頭。“上品靈器你也不擺這裏了。”
    “你就說吧，你看上哪把了？”
    陳孟翻來翻去，都是些粗製濫造的下品靈器，最後還真翻出來一把，摸了摸，嗯，玄鐵鑄的，算是中品靈器。
    在坊市混了這麽多年，這些靈器符籙丹藥，陳孟覺得自己比老板都熟。
    “有眼力。這把劍，二十靈石。”
    “你搶劫啊？”
    “你還價啊。”
    “你確定要我還價？”
    “你還一個，我再給一個，這才是做生意嘛。”
    “五塊靈石。”陳孟拿著劍，看著那老頭。
    “怎麽可能！拜托，你以為是破銅爛鐵嗎？”
    “你最低多少？”
    “十八，不能少了。”
    “六塊。”
    “十六。最低了。”
    “七塊。不賣算了。”陳孟扔下劍，扭頭就走。
    “公子回來，回來，哎呀，價格再談談嘛。你也好歹讓我掙點錢。”
    “八塊。可以了，掙兩三個靈石不少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下品靈器什麽價。”
    “成交！”
    陳孟有點後悔，給高了。
    錢貨兩清，陳孟把劍別在腰上。“伯伯，有賣空間戒指的嗎？”
    “我這裏就有。”
    那老頭從兜裏掏出來一把戒指。
    “咋賣？你給我個賣價，別再讓我砍了。”
    “十塊靈石。娃娃，天地良心，我這可不賺錢。”
    “可以。給我吧。”
    又是錢貨兩清，戒指戴在手上。“伯伯，乾元廣場怎麽走？”
    “往前走的就到了。順著路，直著。”
    陳孟離開了那個小攤。很顯然，那攤主都沒認出來這把劍是玄鐵劍，當下品靈器賣了。不然沒個四五十塊靈石休想買到這把劍。
    玄鐵，雖然是一種很常見的材料，但已然不同於世俗中的金銀銅鐵了，是天地造化靈氣的產物，用作鑄劍，便是中品靈器。若是鐫刻陣法，使之能附帶神魂，淩空而行，便成為了上品靈器。
    隻是，這年頭，陣法師稀缺。尋常練氣修仙者能有個中品靈器已經很不錯了。
    沿著路一直往前走，陳孟摸了摸癟下去的口袋。帶著三十一塊靈石出的門，現在已經剩下十二塊了。花錢如流水。心痛。
    走到乾元廣場，看了看，乾元廣場掛著個板子，上麵寫著各種獵妖隊伍招募需求。
    “甲未隊，獵一品流火馬，需水靈根五層修士，四十靈石。”
    “壬辰隊，獵一品人麵蛛，需火靈根五層修士，四十二靈石。”
    “庚寅隊，獵一品地王蜈蚣，需土靈根五層修士，四十靈石。”
    有點麻煩。陳孟搖搖頭，清一色都是要練氣五層往上的。
    關鍵自己好像一時半會還突破不了。不知道為什麽。
    再往下看，直到看到最後，陳孟眼睛一亮。
    “淩月仙宗護衛，需任意靈根四層修士，三十靈石。”
    這個簡單。陳孟接下任務，走到乾元廣場北邊的乾元亭。
    乾元亭的執事看了下陳孟的任務，驗了下陳孟的修為合格，便給了陳孟一塊腰牌，留下一句話“三日後辰時，乾元廣場，憑腰牌集合。”
    三日。陳孟搖頭，還得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
    找了加便宜點的客棧，地字號房一晚上兩塊靈石。已經是整個乾元城最便宜的了。陳孟咬咬牙，租了兩天。
    就剩下八塊下品靈石了。
    陳孟回到房間，打坐修行，參悟功法。
    現在自己有了把劍，自然是想看看劍法。這把劍隻是中品靈器，沒法附著神魂，《分靈》和《禦靈術》自己一時半會用不到。遍開始看《五行劍法》。
    《五行劍法》的要義，是凝聚元素之力與劍上，使虛刃凝實形。招式分四式，挑，劈，刺，撥，加上五行元素，總共二十種變化。
    看的困了就睡了一覺。一覺到天亮，出門，出城，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練劍。
    實在是租不起一天三塊靈石的練功房了。好在客棧管飯，不然這幾天吃飯都成問題。
    果然，虛刃凝實形，就是比一般的法術攻擊力大。陳孟練了一天，以金凝刃，劈向前方一棵樹。
    一道金刃破空，那棵樹斷了。
    陳孟很滿意這個威力。溜溜達達回城，找了個陣法店問問，中品靈器升上品，鐫刻禦靈陣法要多少錢。
    “三百靈石。”那掌櫃的頭也不抬。
    陳孟倒吸一口涼氣。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