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切不可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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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我父親吧。”珠拉懇求,“我保證,父親不會再做什麽了。”
    裴將軍一挑眉,看向木瀆宰相,“你確定?”
    木瀆宰相長長地歎口氣,“既然是珠拉的決定,我也不能說什麽了。”
    珠拉命人取了一隻海碗來。
    她從地上撿起彎刀。
    撿起彎刀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珠拉卻隻是微微一笑,“別擔心,我不會自盡的。”
    她伸出手腕。
    珠拉的手腕很白皙,近乎透明一樣。
    她用彎刀,在上麵劃一下了一道口子。
    血,滴滴答答落在碗中。
    珠拉應該是很疼的,否則她的表情也不會那麽緊繃。
    “姐姐……”貝拉滿眼心疼,“你可以用我的血!”
    珠拉搖搖頭。
    要想解開蠱毒,就隻能用她的血。
    不多時,她的血就流了上半碗。
    她扯出帕子,簡單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用血擦過你們長出樹枝的地方,馬上就能好了。”她說。
    就這麽簡單?
    裴將軍小心接過她的血。
    “我先來試試。”裴穆淩用帕子蘸取了鮮血,抹在自己手臂上。
    剛塗上的瞬間,就一片冰涼,隨即,有種癢癢的感覺。
    眨眼間,那一叢樹枝就枯萎了下去,等它徹底變成黑色之後,它便從他的手腕上脫落了,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
    管用!
    裴穆淩趕緊將帕子遞給司空靈。
    他們塗抹完所有長出樹枝的地方,血差不多也用了幹淨。
    “多謝。”裴穆淩道,“先前在集市上,那個小偷,也是你安排的吧?”
    珠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來,想尋個法子,給你們悄悄解開身上的蠱毒。不過現在看來,除了我的血,好像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
    珠拉微笑著。
    突然,她臉色白了一下,險些暈倒。
    木瀆宰相和貝拉,同時出手攙扶住了她。
    木瀆宰相一臉的歉疚,幾乎要哭出來。
    “都是我不好,珠拉,是爹爹害了你。”
    “如果不是讓你出生在這個家,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
    那她就可以做一個平凡的女孩子,不必時刻擔心,會不會無意下蠱給別人。
    每次解開蠱毒,都需要用到她的血。
    他真擔心,像女兒這麽善良的人,可能有一天會流幹淨所有的血。
    木瀆宰相輕輕啜泣著。
    神明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讓她變回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吧。
    小寶珠在一旁,看得也熱淚盈眶。
    看來木瀆宰相雖然凶了一點,但也是個好爹爹呀。
    或許……
    “我可以讓珠拉姐姐的能力消失。”
    木瀆宰相激動抬頭,在對上小寶珠的視線時,又一陣失落。
    他就算是再蠢,再心急,也不會相信這個的。
    她看上去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這麽大的小孩子,能認識幾個字就不得了了。
    跟蠱毒沾邊的事情,他可不相信她能做到。
    小寶珠撓撓頭。
    霍英威首先就不樂意了,“我說,你可別小看我閨女,查出蠱毒是來自你們這的,就是我寶貝閨女呢。”
    木瀆宰相將信將疑。
    這怎麽可能呢?
    “我閨女可是有神通的。”霍英威得意道,“剛才難道你沒看見嗎?就連老天爺都幫她。”
    小寶珠踮起腳,“凶伯伯,你就讓我試試嘛。”
    “不會傷害到我女兒?”木瀆宰相已經有些動搖了。
    “不會不會。”小寶珠搖頭。
    在木瀆宰相思考的時間,她閉上眼睛,一瞬間,就進入了曾爺爺所在的空間。
    “小鬼頭。”曾爺爺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還以為你真有什麽好辦法,原來是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小寶珠笑嘻嘻,“曾爺爺最疼寶珠啦,寶珠的事,就是曾爺爺的事!”
    曾爺爺哭笑不得,“真是個小滑頭鬼。”
    小寶珠扯著他的衣袖,“所以,曾爺爺一定有辦法,讓珠拉姐姐變回普通的女孩子,是不是?”
    “這個嘛……”
    曾爺爺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哦,哦哦……”小寶珠連連點頭。
    隨即,她又滿是希望地看著曾爺爺,“那,這麽做,也能讓凶伯伯對貝拉哥哥好一點,會給他父愛嗎?”
    曾爺爺微微一笑,隻是笑容裏頗有些無奈。
    “乖孫女啊,你可知道,這世間神奇的法術萬萬千,可就沒有一樣能更改人心。”
    “正麵的,是緣分,反麵的,未必就不是緣分。”
    “他倆的父子緣分,別人無從插手。有些事,不可強求。”
    小寶珠有些難過,“那,貝拉哥哥,一輩子都沒有爹爹愛嗎?”
    曾爺爺慈愛地摸摸小寶珠的頭,“以後也許有,也許沒有。”
    小寶珠歎口氣。
    算了,既然曾爺爺這麽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還是先幫珠拉姐姐解決眼下的事情吧。
    從曾爺爺的世界裏回來,小寶珠看向木瀆宰相。
    “凶伯伯,你剛才說什麽?”
    “不會傷害到我女兒吧?”
    “不會哦。”小寶珠說,“但是要傷害到你。”
    哦。
    嗯?!
    木瀆宰相眉心緊擰。
    “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也可以不相信。”
    小寶珠說得很灑脫,她從來不強求的。
    對上珠拉殷切的眼神,木瀆宰相把心一橫,“我信你!”
    神龕前。
    木瀆宰相麵對神龕跪著。
    “這樣就行?”
    每叩三個頭,就滴一滴指尖血,直到滴滿眼前的小碗。
    這可比他想象的簡單多了。
    而且,是他流血,不是女兒流血。
    這樣最好不過。
    找了幾把椅子,他們坐了下來。
    木瀆宰相開始磕頭了。
    他手裏拿著一根針,沒磕頭三次,就紮一下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在碗裏。
    針紮的感覺,其實並不怎麽疼。
    可要是紮上幾千上萬次,就不一樣了。
    當血接了半碗的時候,木瀆宰相已經汗流浹背,兩隻手都被紮腫了。
    但他還是不放棄,依舊在神龕前,虔誠地磕頭。
    “爹爹……”
    珠拉看得心疼。
    “沒事,珠拉,這隻是小事。”木瀆宰相很堅決。
    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讓他最愛的這個孩子好過一些。
    為此,他甘願付出一切。
    隻是一碗血又算什麽?
    他連性命都可以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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