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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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聞心有恃無恐,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誰,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她能夠摧毀一個人,而且她不會受到責罰,因為她是甄聞心,就是這麽簡單。她說了,徐雪雅的憑仗是家裏的安保公司,那麽她便要毀了,有關徐雪雅的一切,她都要摧毀,並非有著深仇大恨,隻是徐雪雅在一個不適當的時間惹怒了一個不應該招惹的人,所以徐雪雅的命運注定是悲慘的,乖乖的做一個好學生不好嗎?為什麽要學網絡傷的那些小太妹欺負女生呢?尤其是她選擇的對象可以說是整所學校黑道的統治者,雖然在此之前不過是傳言,沒有女生會過多的關注這樣的問題,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她是踢到了鐵板,而且這塊鐵板本身就異常的暴躁,那麽她就“死”吧。
    對甄聞心而言,這個所謂的同班同學,除了在背地裏給自己下絆子,其他的事情更是令人不齒,所以她對徐雪雅本身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她可以捏死這隻蹦噠得很歡快的小螞蚱,很早之前便可以,可是她沒有,如今也不過是在泄憤而已,徐雪雅還不配被她放在心上,無論是什麽時候,她都沒有將徐雪雅放進眼裏過,本來可以毫無交集的兩人卻成了這般模樣,究竟是誰做錯了?也許錯的是林逸豪吧,隻不過這個渣男都已經不在兩人的眼裏,所以剩下的是私人恩怨,是情感上的怨憤,也是樣貌上的嫉妒,女人之間本身就沒有太多的道理可講,甄聞心不懂,因為她並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性朋友,徐雪雅明白,可她卻不可能解釋,因為她失敗了,敗者其實是沒有言語的權力的,她隻是在被踐踏。
    其實徐雪雅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女生間的小打小鬧,她的本意也隻是抓花甄聞心的臉而已,讓甄聞心明白自己的厲害,那樣的小傷隻要幾天就會痊愈的,這不過是逼迫甄聞心服軟的一種手段而已,從始至終她都是站在學生的角度去處理問題,她從未想過要置對方於死地,可是甄聞心的反擊又算什麽呢?毫不猶豫的打臉,如今更是毀了自己的容貌,她能夠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也能感受到熱流滑動後的清涼,她知道那是血,是她自己的血,她的臉上有些部分已經沒有了皮膚的保護,暴露在空氣中,感受絲絲清涼,也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快要疼暈了,可是甄聞心沒有給她昏過去的機會,甚至在她已經被恐懼支配之後,仍然不忘威脅她,迫使她必須保持清醒,她想清楚了,無非是一個認錯的態度罷了,她已經是這般模樣了,又有什麽拉不下臉道歉的呢。
    此時的她被甄聞心踩在腳下,原本精致的麵容已經不複存在了,但是她的意識是清醒的,所以她知道,她需要道歉,她需要臣服,否則她不敢保證甄聞心得話會不會成為現實,她已經因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了一張臉的代價,她不敢再連累自己的父母,她甚至不敢相信,僅僅是因為校園內的一起糾紛,甄聞心就要自己家破人亡,就要剝奪屬於自己的一切,或許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會相信的吧,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的臉已經被毀了,當著方主任的麵,所以甄聞心接下來無論做什麽,她都不會感覺到奇怪,在她看來,甄聞心已經瘋了,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能夠阻止這個瘋子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她不過是被這個瘋子踩在腳下的一個可憐人而已。
    當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正是完美的詮釋這一點,若是沒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甄聞心也不至於下如此重手,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她被踩在腳下,盡管明知道要討擾,但是甄聞心的腳沒有從她的頭上離開,她根本沒有辦法討擾,她已經放棄了抵抗,可是甄聞心並沒有任何罷休的意思,她知道錯了,可是又能怎樣呢?她還是被踩在腳下,說到底,她醒悟的太晚了,現在甄聞心已經不可能放過她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接受甄聞心的“洗禮”了。
    其實人類最難忍的是憐憫之情,尤其是在他值得別人憐憫的時候。但仇恨是一劑滋補藥,它能使人活下去,它喚起複仇的念頭;可是,憐憫卻能殺死人,它使原來虛弱的身體更為衰弱。所以甄聞心明白,此刻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明白仇恨的力量,所以她不會給徐雪雅這個機會的,可惜人的感情與關係微妙至極,除了極端而外露的激情之外,潛藏的恩愛情義甚或仇恨,很可能都是春風吹又生的野草,要斬草除根,不是輕而易舉之事,讓它自然地埋於土地深處,自生自滅,有緣又逢春風是一場功德,無緣而致難敵露重霜寒,也無非是一場造化,於是甄聞心選擇親手斬斷一切,想來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她有著屬於她的憑仗。
    “方主任,同學間的小打小鬧,您就不要摻和了吧,不然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一無所有,您說是不是?”
    方正鐵青著臉看著甄聞心,他知道這是威脅,裸的威脅,可是他又能怎麽辦?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甄聞心與一個月前的甄聞心相比,能是一樣的嗎?先不說前者的公眾身份,單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老爸,他就動不了甄聞心,他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名平凡的人民教師,他的職責不過是教書育人,可是當學生之間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那麽他還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拿著不多不少的工資,過著平凡的生活,他滿於現狀,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學生而改變這樣的生活,所以他隻能夠選擇退避,還能怎麽樣?盡展文人風骨,寧死不屈?這樣的做法,似乎十分偉大,可是值得嗎?他認為不值得,為了一個學生,而付出自己的未來,在他看來,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他退避,他妥協,為的是自己,可是這個世上誰又能夠不為自己著想呢?人性中的自私是不可能抹滅的,誰都不是聖賢,也就沒有誰能夠真正的偉大。
    方正漲紅著臉,怒目而視,但終究還是轉頭離開了,落寞的身影,感覺失了魂一般,這也是必然的吧,畢竟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放棄的,是教師的尊嚴,失去的,是文人的風骨,可是他又能怎麽樣呢?人類的品質其實用一個詞就能表達虛偽。在讚揚那些說著漂亮話的人,但其實是錯誤的人,同時嘲笑那些說難聽的話的人,但是正確的人。而世間的罪惡幾乎總是由為無知造成,如果缺乏理解,好心能造成和惡意一樣大的危害。而人類之所以不遺餘力地鼓吹和強調愛,其中的一個主要動機就是為了掩蓋人際關係的醜陋,愛是唯一可以拿來為人性和人際關係遮遮醜的遮羞布,不然人際關係的荒謬早就一覽無遺。但是誰能準確知了一個人最後的幹淨簡單通透的靈魂是在其親曆了多少汙濁厚重齷齪的人性“醜陋”基礎之上的嗎?沒有經曆過的連濫竽都充不上數,就像是所有的生命,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純白無暇的,人類並不是生來就了解社會的險惡、命運的不公和人性的醜陋,可是時間總會在原本幹淨的底片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汙垢。
    方正妥協了,向強權妥協,似乎本身就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因為有太多人妥協,不多他一個,也不少他一人,黑暗與光明其實隻有一步之遙,無聲是黑暗,呐喊是光明。怒目是他對光明的向往與期盼,人性的醜陋總有被撕裂的一天,黑暗終將被耀眼的烈焰毀滅。可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轉身離去,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墜入了黑暗,至於甄聞心腳下生死未知的徐雪雅,他已經毫不關心了,殃及池魚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他不願做被波及的那一個,他離開了,於是,徐雪雅最後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當然徐雪雅是有朋友的,她的朋友們看著她被如此淩辱,所做的隻是跪在地上,懇求甄聞心放過他們,而且嘴裏的說辭,都是要與她撇清關係的意思,她被拋棄了。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將她徹底拋棄了,現在的她是無助的,也是可悲的,可是她沒有置死地而後生的決心,否則她大可以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勢,最後被救護車送走,但是她沒有,所以她要遭受甄聞心的淩辱,更要看著甄聞心當著她的麵,打通了電話,她不知道電話的另一端是誰,不過她清晰的聽到了要收購自己家的安保公司的話,她知道這個時候甄聞心沒有必要欺騙自己,更不存在嚇唬自己,所以自己家被她毀了?不可能!她的內心在怒吼,可是又有什麽用呢?誰會理會一個弱者無能的悲鳴?
    可惜世界上最讓人悲哀是無力感,而最讓人恐懼的是悔恨,無力帶來悔恨,悔恨因為無力,如果還有一丁點機會的話,她也會爭取,可惜她沒有,在甄聞心動手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給對方留一條活路,她也隻能為自己的無力悔恨終身,除此之外,她還要麵對一個即將支離破碎的家庭,以及自己醜陋的麵容,她失去了一切,她被剝奪了一切,再沒了反抗的能力,仇恨能夠支撐的,隻是單純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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