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蕭楓慢慢把刀挪到了穿著官服衙役的脖子上。
    不用想都知道，這家夥就是帶頭者。
    再其後麵那人剛想有所動作，蕭楓冷冷笑道“暗處還有弩機指著你，你想死就試試。”
    那人聞言，手抬了數抬，都沒有敢去抽別在腰上的砍刀。
    感受從脖子上傳來的森森寒氣，那衙役心頭一驚，渾身汗毛乍起，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從心頭緩緩升起。
    千算萬算，他都沒有料到，十幾個人，還都帶著武器，轉眼僅剩下他們二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且要不是始終跟在最後麵，怕是倒在地下的屍體中，早會有屬於他的。
    架在脖子上的刀在發顫！
    覺得此處，官差心中陡然增加幾分底氣。
    於是強壓下心頭的恐懼，臉上擺出一副威嚴的神色，喝道“大膽，本官見有數名賊子，潛入此處，特帶人過來幫忙，你拿刀指著本官算是何意？”
    盡管他極力掩飾，蕭楓還是能夠聽出他話中的底氣不足。
    好一個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蕭楓握刀的手，止不住的發顫，他確實在害怕。
    讓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去砍一個活生生的人，實際嗎？
    不實際！
    可他心裏清楚，要是官差活著回去，死的將會是他自己。
    刀還是在抖，抖得很劇烈。
    官差愣了愣，厲聲嗬斥，“大膽刁民，我乃是朝廷命官，還不趕緊把刀放下！”
    “庶民，你這是想要造反嗎？”
    蕭楓不禁一驚，手中長刀更是“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官差後麵那人見準時機，更是“噌”的一聲抽刀，做勢要砍。
    “放箭！”
    隨著蕭楓一聲低吼，一羽從暗處襲來的箭支正中那人眉心，那人舉著刀，滿臉的難以置信，轟然倒地。
    趙三到底還是放了箭。
    於此同時，蕭楓飛踢一腳，將官差踹翻在地，將掉在地上的長刀，再一次拿在手中，高高舉起。
    “死！”
    官差雙目瞪圓，雙手死死地按住脖子，但沒用，血還是透過指尖不斷往外溢出。
    “官，你算是什麽官？上貪下汙？為禍百姓？”蕭楓持刀的手狂顫，連連低吼。
    “你……你……”
    官差伸手指著他，你了半天，表情猙獰，到底是沒了氣息。
    方才一刀，仿佛耗盡了蕭楓全身的力氣，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驚疑不定的望著躺在兩具屍體，大汗淋漓，口幹舌燥。
    兩世為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心中驚濤翻湧，官差臨死前猙獰的麵目，如一道烙印，在他腦海之中久久揮之不去。
    “他該死！他該死！”蕭楓心中狂吼，呼吸急促。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方才勉強平複下情緒，擦幹刀上的血跡，他沒得選擇。
    今晚在場之人不除，往後都是禍患。
    更何況是那些人欲殺自己在先。
    念及此處，蕭楓眼底殺機湧現，拎刀去了趙三近旁。
    趙三捂頭痛哭，察覺他過來之後，竟跪倒在地，連連叩頭，目中流露出哀求。
    “小人以後唯大人惟命是從，大人別殺我！大人別殺我！”
    蕭楓一手持刀，一手揪著後頸將趙三拽起，寒聲道“大周律法殺人，什麽後果你清楚吧？”
    “今天之事，非我一人所做，你知道嗎？”
    趙三體若篩糠，拚命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你說以後對我惟命是從？可信嗎？”蕭楓聲音略顯沙啞。
    “可信，可信”趙三震惶，嗚咽道。
    “很好，你跟著我絕對比你在這一輩子賺的要多。”
    說完蕭楓從懷中摸出五十兩銀票，塞給趙三，捏著他的肩膀，沉聲道“外麵和庫裏都有受傷未死之人，外麵的給我，裏麵的給你。”
    “殺完，以後你跟著我。做不到，你現在就拿著這五十兩銀票給我滾！”
    那五十兩銀票，趙三攥的很緊。
    他這輩子沒見過五十兩。
    他這輩子也沒殺過人。
    他更不甘心這輩子隻做個看倉庫的，眼底閃過一絲決然，之後是嗜血辦的瘋狂。
    蕭楓鬆手把趙三扔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提著刀快步走出門去。
    他確實不想殺人，所以他外麵架設的弩機都很低，觸發的話都是朝著大腿去的。
    個別倒黴蛋除外。
    這致使弩機觸發後，最外麵那層人第一時間喪失行動能力。
    外麵哀嚎的黑衣人，在見到蕭楓及他手中的刀時。
    幾乎所有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是求饒聲。
    “大人別殺我……我……我一時財迷心竅……”
    “饒我一命吧大人……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了……”
    “我家裏上有老母親，下有吃奶的孩子，饒我一命吧……”
    ……
    蕭楓遲疑了，半晌，他歎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如果是我向你們求饒，你們會饒過我嗎？”
    一次次的手起刀落，求饒聲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回到兵器藏內，趙三已經止住了哭泣，他杵在哪裏，像一根木樁。
    一隻手是沾滿血跡的五十兩銀票，一隻手是打空了的弓弩。
    在他身旁的幾局屍體上，每一具的腦門心上都釘著一支箭。
    蕭楓走過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著地上還未熄滅的火把微光，一個散落在地上的葫蘆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開塞子，濃鬱的火油味衝鼻。
    他又到地上的幾具屍體上翻找，幾乎每具屍體上都帶著這個油葫蘆。
    官差的身上，搜出的是一個號角。
    “你知道這是何物？”蕭楓拿起問向一旁的趙三。
    “炎陽縣邊境常與蠻族衝突，這根號角是軍中互相通報敵情用的。”趙三掃了一眼，說出了來曆。
    “那豈不是可以召來軍隊？”蕭楓露出思索之色。
    “當然可以，縣裏每一段距離，有專門負責通信的百姓。”
    “隻要有其中一根號角吹響，所有負責聯絡的百姓都會吹響號角。”
    蕭楓若有所思，舉起號角吹響，深夜中，遙遙傳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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