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代為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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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窗外的陸雯雯突然向任喬安招手,示意她過來。
    任喬安秉持著不能得罪的原則,頂著大太陽下到人工場地裏,剛出安全通道的大門,進入“戰區”。
    突然額頭一痛,一片血紅色在眼前蔓延開來。
    “叫你來,你就來,狗都沒你聽話。”陸雯雯拿著她的彩彈槍,槍口對準了她,笑得相當惡劣。
    這一刻,任喬安肯定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
    原來陸雯雯,就是針對她而來。
    “既然來了,就陪我們玩玩吧,不然我贏了也沒有成就感。”陸雯雯用最純真的笑容,說著最誅心的話,抬手又開一槍。
    她說贏,或許說的是贏這場對戰,也或許是說搶贏趙忘生。
    彩彈槍不傷人,隻是彩彈在皮膚上炸開的一瞬間,衝擊力還是有點痛。
    第一個紅色彩彈打在她眉毛處,任喬安剛反應過來,還沒有來得及用手擦幹淨,接踵而來的就是第二個彩彈,正好打在任喬安正在擦臉的手背上。
    這一次,有點痛,她感覺自己手背上的皮爛了。
    她對麵著陸雯雯的陣營,看見她身邊有個男人從遮蔽物裏站了起來,笑嘻嘻的不懷疑好意,對準任喬安就是一通發射。
    手背上的痛感比額頭上的明顯,他們在用彩彈的同是還用了別的東西,任喬安立刻收回手,躲不掉就把手藏在胳膊下麵。
    她未來要做醫生,手不能受傷。
    前麵的攻擊還沒結束,後麵的攻擊又開始了,現在不止是陸雯雯陣營,包括趙忘生陣營,也有人故意攻擊她,但她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前後夾擊,這也意味著任喬安無處躲藏。
    她第一天來,還在試用期,穿的還是自己的t恤和中褲,被彩彈打到的皮膚有很多,她又站在場地裏的一個平原處,想躲都沒有遮蔽物躲。
    兩方公司都藏匿著陸雯雯的人,他們合夥替陸雯雯欺負她。
    任喬安強撐著頭,在一片槍林彈雨中看向趙忘生的方向,趙忘生身邊的同事都站了起來,他們收了槍很擔心地看著她,卻沒有人敢上前幫她阻攔一下陸雯雯。
    可趙忘生也隻是站著,握著槍的手下垂,就那麽靜靜地站著看她被打。
    沒有一點點傷害,卻是全場傷她最深的人。
    ……
    那一年,她五月生日,六月高考。
    他從大學偷偷跑回來,翻牆進了她所讀的高中,隻為了把他自己親手做的草莓蛋糕送給她,還讓她諒解現在他是個窮學生,沒有什麽錢。
    但是他很可愛,一個草莓蛋糕之餘,還另外有一盒洗幹淨的草莓,算作是她的生日禮物。
    “沒辦法了,先多買一斤草莓充當禮物,以後有了收入,全部給你補上。”趙忘生白皙的臉有含蓄的暈紅,有著一點點窘迫。
    京城的物價很貴,他讀大學的費用基本上全靠自己,能買一斤草莓給她做蛋糕,已經是一頓不小的支出。
    草莓看著紅潤誘人,但是味道不怎麽好,可任喬安喜歡。
    趙忘生看著蛋糕,目光閃爍“喬喬,今天你十八歲了,十八歲就我們可以不是發小了。”
    不是發小,就是男女之間接觸,最親密的關係。
    任喬安沒有說那是她最滿足的一年,有了趙忘生,考上國醫大,離開了不想回的家。
    往後的歲月,她不要禮物,她隻要和當年一模一樣的草莓蛋糕,草莓要多到擺不下,還要那個特別土的蓮花燈。
    可是現在,五月份買的手鏈,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日上,刻著別人的名字,出現在了別人手上,對方還要她代為保管。
    代為保管。
    任喬安突然懂了陸小姐的意思,她在向她宣示主權,趙忘生和手鏈都可以讓她代為保管。
    而代為保管,就是要還給她的意思。
    她看著趙忘生,倔強的不躲閃不求饒,渾身是彩色的顏料,加上莫名其妙出現的疼痛,等他最後的決定,或者宣判。
    直到趙忘生也緩緩舉起手,對著她,扣動了扳機。
    那是最疼的一下,任喬安在無數的彩彈之中,偏偏感覺到了這一下,打到了她的胸口。
    ……
    “忘生,你看這裏心髒的位置。”
    她拿著一張人體脈絡圖,讓趙忘生躺平,在他身上“演習”血管走勢,手裏拿著一根紅色的水洗彩筆,順著他的靜脈畫出一根鮮紅的血管。
    連接了大腦,又蔓延到四肢。
    “這跟血管超級重要,如果它不安全了,人就會失去生命。”他們在穿衣鏡前,看著趙忘生渾身的血管印記,任喬安被趙忘生握著手,紅筆在心髒位置畫了一個心。
    “我相信任醫生一定會終身保護這根血管,它會永遠健康,支撐著我的生命,永遠和任醫生在一起。”趙忘生笑著,抱著任喬安往浴室走去。
    “血管長在心裏就夠了,出現在先幫我洗洗幹淨。”
    永遠,在一起。
    ……
    似乎是錯覺,趙忘生那一槍之後,槍林彈雨也隨之結束。
    太陽很大,任喬安已經曬的頭暈目眩,再加上不知道是誰總往她頭上打,她早已是強弩之末,強撐著自己不倒下。
    趙忘生那一下,成了殺死她的最後一槍。
    任喬安撐不住,後腦劇痛眼前發黑,往前倒去。
    前麵有趙忘生,他不會無動於衷。
    可是額頭接觸到堅硬的土地,其中有一塊石頭劃破了她的額頭,任喬安又被傷口的刺痛,強迫著清醒過來。
    “哎,你怎麽樣?”
    後麵有人跑過來問她,任喬安隻是搖搖頭,強撐著疼痛爬起來,沉默的把手展開,手上握著的鑰匙遞給陸雯雯,道“陸小姐,你的保險櫃鑰匙。”
    陸雯雯原本還虛假的想關心她,可是看見手心的鑰匙,嫌惡的後退了一步,嫌棄“忘生,你幫我拿吧,有點髒。”
    髒嗎?
    不髒的,任喬安隻是手背有顏料,手心裏沒有,她那麽重視自己的手,不會讓它們受傷。
    任喬安閉上眼,轉了個身,把手上的鑰匙遞給了趙忘生。
    趙忘生皺著眉,一隻手接了她手心的保險櫃鑰匙,他們之間甚至沒有接觸到皮膚。
    任喬安道謝“謝謝。”
    然後僵直地轉身,一步一個“血腳印”,走過安全通道進入室內,回到她該工作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