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最後一次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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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承認當時和趙忘生在一起,有故意拆散他們的動機,可是她和趙忘生沒在一起之前,還有她和趙忘生分手之後,那段時間他們感情正好,他有無數機會可以和尹如薇在一起。

    “爸爸,社會上多的是重組家庭的父母在一起,兒女也在一起結婚的例子,可是您一直沒有對尹阿姨表態過,您現在就沒有資格在這裏生氣。”他曾經親口承認,他和尹阿姨的感情,就是在享受曖昧,作為孤獨生活的調節劑。

    任喬安因為沒有阻止過任鴻琛,甚至主動放棄財產都在所不惜,她不能成為任鴻琛不娶尹如薇的借口。

    “沒有女人不想要個家,除非她心裏清楚,那個男人不會給她一個家。”

    她一句話堵的任鴻琛啞口無言,沒有也終於明白了,她今天主動來找他的原因。

    “你恨我。”

    任鴻琛啞聲道“你今天來,就是想看看我後知後覺,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我被自己養大的孩子背叛,看著我終於回歸到一個孤獨的老人。”

    就像她媽媽剛剛死的時候,他還不認識尹如薇,也總是一個人。

    “不。”任喬安否認“我不恨您。”

    任鴻琛個很看她,眼裏生起希望,卻見後者低頭盯著地上的相冊,垂下的頭發,讓他看不清任喬安的表情“這些事都不足以我恨您,您想多了。”

    她抬頭,又是那副知情解意的嘴臉,笑著說道“隻是爸爸,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

    最後一次。

    任鴻琛錯愕“你什麽意思?!”

    “我說,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任喬安又重複了一遍“國醫大已經和英國說好,送我參加‘三三六精英計劃’,宋氏私立醫院也已經給我辦好了手續,以後我就是他們專項培養的醫生了。”

    在手續辦好之後,國醫大才對外發布了她留學的消息,她爸爸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隻是暗地裏讓她落榜的事做的太隱晦,她隻能裝作不知道。

    而任喬安今天就是專門來挑破這層膜,把彼此的齷齪行為都放在陽光下。

    暴曬、殺菌。

    任喬安伸手,把桌上被砸亂的棋子一一還原,按照她之前看到的殘局,一子不差。

    “爸爸,我馬上要離開這裏,在離開之前,我想斷掉我們之間的恩怨。”一黑子落下,任喬安像是在和自己對弈“我和您的談判因為您違規找宋教授,就此作廢,從此以後您不再是我爸爸,我也不會再來看您。”

    “您可以一直等著我繼承喬安集團,我也不會反對拒絕。”但她會把集團讓諸葛卿管理,自己不參與。

    一白子落下,任喬安代表自己“您也可以重新尋找一個太太,再生一個繼承人,但是我不再是以前被你欺負的任喬安,如果你的太太或者繼承人不喜歡我,那我就把您送給我那點股份稀釋賣掉。”

    一旦任喬安手上的股份賣掉,任鴻琛雖然還是集團最多股份持有者,但是董事局的水會很渾濁,說不定被哪個牛人再把股份聚攏在一起,任鴻琛就不能在集團裏一言堂了。

    他一生的心血,死了老婆,又忽略了孩子,一心拚的事業,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你在威脅我?!不知不知道我是你爸爸,你竟然拿自己家的事業威脅你的爸爸?!”任鴻琛受不了任喬安這樣忤逆威脅他,他這一生除了老婆死了,在事業上順風順水,第一次有人這樣說他!

    “我是拿你的事業威脅你,不是拿我家的事業。”任喬安擺完了棋盤裏的棋子,可一盤殘局怎麽看都不順眼,她又拿著棋子自我對弈“我的事業才剛剛開始,你的事業和我無關,而且……”

    任喬安放下一顆黑子,拿起一顆白子。

    “我早就沒有家了。”任喬安笑著,看任鴻琛的眼神,冷靜的令人害怕,竟然反問任鴻琛“您覺得我是什麽時候沒有家的?最近一次,應該是我爸爸用他的鈔能力,斷送我的前程的時候,是不是?那最遠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呢?”

    “不是我媽媽死的時候,是你開始不滿意我是個女孩兒的時候。”這種想法,或許從任喬安一出生就開始了“爸,我生為你的女兒,早就注定了沒有父母的人生路。”

    即使她現在不了解他為什麽不結婚再生一個孩子,但這仍然不能阻擋她是個悲劇的女兒。

    隻可惜,鈔能力也有失靈的時候,宋教授不吃這一套,任喬安也因此看到了任鴻琛隻手遮天以外的世界。

    “爸,我忍了這麽久,就是要告訴你,你隻配一個人活著,你不配有家人。”

    “你!你……!”任鴻琛氣急,怒上心頭,說話又說不過他,慌亂之間拿起拐杖,又想打她。

    上一次任喬安沒有躲,為此失掉了兩顆門牙,這一次任喬安依舊沒有躲,卻穩穩的伸手接住那一拐杖。

    一根拐杖支撐了任鴻琛的大半生,比女兒陪在他身邊的時候還要多,現在龍頭在任鴻琛手裏,尾巴卻握在任喬安手裏,任喬安不鬆手,他也動彈不得。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諸葛卿還來不及做反應,見此情景立刻上前打圓場“任先生,三思。”

    他們父女都不好惹,他也隻能在一邊勸著,眼看任喬安要反了,不能真的讓這件事發生。

    現在不是時候。

    “爸,這一次你的力道不重,打不斷我鑲嵌好的人工牙齒。”任喬安諷刺的笑,她知道他不是真心要打她,可是既然已經打了,就不能再討論真心假意的問題。

    “爸,你覺得你還能拿捏我嗎?!你覺得你能彌補我什麽東西?!”

    “人活這一生,求的不過是家庭和睦愛人扶持,還有人間大義和自我價值,這些東西哪一樣沒有被你毀掉?!”任喬安冷笑“你覺得你這個罪魁禍首,現在還能震懾到我嗎?!”

    親情——她的離開人世的媽媽和不管她的爸爸。

    友情——曾經最好的朋友李亞希。

    恩情——趙忘生。

    愛情——周楚。

    所有的信念任喬安都失去過,最後活著的希望,也被他親手打碎!

    親身體會過破滅的絕望,就不會再保持天真。

    她早已不是那個不怕他,正直的坐著被他打的小女孩兒,她現在手握股份,調轉矛頭攻擊任鴻琛。

    兩個人的對峙,最終是任鴻琛理虧,先敗下陣來鬆開了手,任喬安手上的拐杖用力一甩,象征著權利的拐杖飛出好遠,與山中隨處可見的腐爛木頭相差無幾。

    她站起來,後退了兩步“如果以後你再做傷害我的事,包括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想你要考慮你手上股份的問題。”

    說完,她轉向諸葛卿,向他伸手“拿來吧。”

    諸葛卿的衣服裏放著一個棕紅色小本子,這是他剛剛在任先生房間裏找到的戶口本,將它交給任喬安手裏,才算完成今天的任務。

    “等我牽出戶口,會讓諸葛卿把戶口本還給你。”任喬安拿到了她要的東西,滿意的轉身離去。

    任鴻琛今天沒帶假肢,雙手撐著一條腿,讓他站不起來,眼睜睜的看著任喬安轉身離開,餘光才看見她留在棋盤上的棋子,黑色的棋子鋪滿整個棋盤,最中間的白子,鋪寫了一個字。

    “仇。”

    不恨,有仇。

    ……

    “喬安!喬安!”

    任喬安聽聞,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你真的沒有想過,我是真心想彌補你,你一點都沒有想過要依靠我嗎?”他是她的爸爸,他不會害她,可她一點都不相信他,不曾想過要依靠她。

    “想什麽呢?爸爸?”任喬安肩膀微顫,人卻沒有回頭,笑著說“您不是早就教過我了嗎?”

    “男人靠不住。”

    ……

    從別墅出來,任喬安打電話給周楚,說了一句話,交代時間地點和要辦的事。

    下午三點半、民政局、結婚。

    並且拋給了他一個選擇題

    結婚,她一個人出國。

    他陪她出國,那就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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