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怪的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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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武後早早下朝就等著今天的銅匭裏還有沒有那位神秘人的諫言,這些年他殺的人太多,落馬的官員更是一批接這一批,以至於他也不清楚下一個會是誰來“自救”。
    上官婉兒如同往常一樣開啟銅匭,果不其然,異樣的絲帶還是那麽刺眼,她撿起後遞到武後手中。
    “太後殿下,這是申冤匭中的表疏。”
    武後帶著一絲疑惑緩緩打開,隨著慢慢閱讀武後麵如死灰拍案而起。
    隨後緩緩坐下,“來人,傳河陽縣知縣!”
    遠處的太監點了點頭,“諾。”
    “還有上此申冤卷之人也一並帶來。”
    上官婉兒有些恍惚,武後平時很是鎮定就算殺人也不會動容一下,她心中開始好奇那申冤卷中到底寫了什麽讓武後勃然大怒。
    時過一個時辰,上書申冤的男子一身破舊灰色袍衫走進殿內安靜的站著。
    沒一會兒嚇得臉色發白氣喘籲籲的河陽縣知縣姍姍來遲。
    “微臣河陽縣知縣沈青參見太後殿下!”沈青直接跪在地上行禮,他心中慌得不行,自己芝麻綠豆的小官現在被招進宮內,直覺告訴他絕對沒好事,他心裏把這幾年做的虧心事想了個遍,以至於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他身邊那衣衫襤褸的男子則很鎮靜的行禮道“草民李魚參見太後殿下。”
    武後瞅了他一眼便問“你家族是被賜姓過?”
    “是的,太後殿下。”
    看樣子是沒落貴族,武後也懶得再追問。
    “李魚,你寫的申冤疏可是真事?”武後緩緩問道。
    一旁的沈青直接心涼了半截,心裏慌得不行,李魚?是誰呀,申冤?完了!全完了!
    李魚回道“還請太後殿下聽我娓娓道來。”
    “但說無妨。”
    李魚點了點頭娓娓道來“我出生在一戶靠著售賣柴火的普通人家,父親李鐵,家中還有兩個妹妹,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再娶河陽縣做布匹生意的王氏之女,家中又新添了一個弟弟,本來日子過的很是平淡,家中衣食無憂,可是父親死後一切都變了。”
    武後臉上露出奇怪的憐憫之心溫柔的說“後來呢?”
    “後來,繼母做主,我和兩個妹妹的處境一落千丈,家中所有的東西都傾向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每日隻能吃的半分飽,逢年過節也沒有新衣服穿,就連我的學業也耽擱了下來。
    本想著等以後我自己能夠考取功名,離開那個家,可是,有一天我做完伴讀回來後發現妹妹們都不見了。”
    武後冷眼看向沈青,“沈大人,想起來什麽事了沒有?”
    沈青眼眸晃動著,額頭全是汗磕巴著說“太太後殿下啊!微臣什麽也不知道,這個李魚微臣也不認識呀!”
    “嗯!李魚你接著說。”
    李魚臉上帶著一絲傷感接著說道“我再三詢問下繼母說,妹妹們被送去選秀女,那時候我很生氣,選秀女怎麽說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在這深宮內再好也比不過在外自由不受人製約,可是想到我自己不能給妹妹們好的生活,也就沒再和繼母糾纏,轉身趕往長安希望在半路能夠與妹妹們相遇。
    “長安?”武後臉上帶著一絲狐疑,“此事發生了這麽久為何現在才來申冤?”
    李魚解釋道“太後殿下,我等貧民,這幾年徭役、兵役脫不開身,就在前段時間草民才回到河陽老家。”
    說到徭役,兵役,武後點了點頭,他這個年紀應該先是徭役過後,被臨時征調兵役。
    “接著說,後來呢?”
    李魚不禁怔住歎息一聲,“在長安路上,我並沒有遇見妹妹們,在長安尋找了半月也不見他們的身影。”
    “這不對吧,選秀女,選上者會公布榜單,落選者遣返原籍。”她看向沈青,“沈大人,你說說吧。”
    沈青一頭霧水,選秀女,那都是先帝在位時候的事了,他低著頭腦子裏奮力想著年號,猛然抬起頭說“微臣記得,是…是開耀元年,那是最後一年選秀女,對,次年長安就鬧了饑荒…”
    “距今已有七年,沈大人好記性呀。”武後語氣異常平淡的說。
    李魚接著說,“苦尋未果,我就回到了河陽縣,去衙門打聽一下消息,可是身微被趕了出去。”
    “哦?”武後怒視沈青,“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沈大人連忙磕頭認錯,“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接著說。”
    李魚瞅了一眼沈青思索片刻接著說“一番打聽我才知道,選秀女是每一個縣篩選過後,才會送到長安,而我兩個妹妹根本就沒有選上,沒被選上的大部分都是回到了家中,可是妹妹們根本沒有回來。”
    “難道是在回家途中發生了意外?”武後著急問道。
    “不是的,太後殿下,我在一富商家中做伴讀,無意間聽到,落選秀女在這些官員富商中很受歡迎,他們利用錢權將一些家境不好的女子買回加中為妓,長大後供他們作樂!
    而這一切除了我的繼母推波助瀾以外,就是這個沈青從中牟利!”李魚指著沈青憤恨的說著。
    武後聽完手指不自覺的彎曲,緊握在床榻邊緣的托板,眼皮跳動著。
    人口買賣本就是明令禁止,她沒想到民間還是有這種事發生,她身為女人自然感同身受,她曾經又何嚐不是父權社會的犧牲者之一呢,她心中壓抑著怒火,僅憑一麵之詞還不夠,她要徹底查清此事。
    “來人,傳大理寺卿和天官尚書,秋官尚書!”
    沈青趴在地上直哆嗦,大理寺,刑部和吏部,他這次想不死都難啊!他為官多年,官場哪個人能夠清清白白的,單單一條貪汙受賄都夠他滿門抄斬啦!
    一旁的李魚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地板不敢抬頭,僵在原地。
    過了一會,三位官員來到大殿,他們在來之前就聽到風聲,心中已經有了底數。
    率先說話的是大理寺卿王斯,他摸了摸胡須思考片刻說道“太後殿下,臣建議先查一查沈青的家產幾何,再盤查整個事件中涉及的人員。”
    一旁雙鬢白發的刑部侍郎呂文說道“太後殿下,臣認為應先將沈青打入牢房,防止其銷毀證據,即刻派人前往河陽縣搜集罪證!”
    吏部侍郎張澤則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悄眯著看了沈青一眼。
    沈青立即喊道“太後殿下,微臣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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