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圓珠筆沾點朱砂——敷衍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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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查一下?”
    林鶯看著驟然愣在原地的陳鹿思,想了想,提了個建議。
    陳鹿思聞言回過神來,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掏出手機用搜索引擎搜了一下。
    兩姐妹探頭一起看向他的手機。
    “符咒派別很多,因各拜其祖師,符頭各有不同,如許多符圖上常見的‘三勾’就是代表三清,或三界公的記號。
    符頭也有敕令,雷令……等等作為符頭,其種類繁多,因教派不同有很大的差異,一般請神,調兵遣將,多書以‘敕令’為符頭……”
    林鶯輕聲念出來了陳鹿思查出的百科,然後看向了他。
    陳鹿思木著臉。
    “姐夫,好像還要步罡踏鬥,念動咒語……”
    林婉補充道:“還說鋪紙研墨、運筆等方方麵都十分考究。”
    陳鹿思依舊木著臉,隻是拿起手機搜起了縮地符。
    而等縮地符的相關資料出來後,他略微有些驚訝。
    縮地符……又稱長房縮地術。
    出自費長房傳——房有神術,能縮地脈,千裏存在,目前宛然,放之複舒如舊也。
    ……和懸壺濟世典故的出處一致。
    這也就是說,縮地符跟天策商貿放著的葫蘆還是同源的東西。
    “怎麽了?”
    林鶯注意到了陳鹿思表情有些異樣,詢問了一句。
    “有些出乎意料。”
    陳鹿思將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看了眼旁邊放著的符篆,輕聲道:“世界感覺挺小的。”
    林鶯歪了歪腦袋:“哦,那你會畫了嗎?”
    陳鹿思沉默片刻,指著屏幕上的縮地符:“會了,就當符頭是山水兩字吧。”
    “這分明連在一起了吧?”
    林婉聞言小聲道:“怎麽看也不像是山和水兩個字。”
    “那我也連起來。”
    陳鹿思解釋道:“反正我不打算步罡踏鬥,念動咒語……那不如就按自己的理解來。”
    林婉:“姐夫,我還以為你們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是很嚴謹的……這跟你覺得有用什麽有區別?”
    陳鹿思木著臉道:“難道這東西還要唯物?”
    林婉無話可說了,隻能道:“好吧,伱畫吧,別丟下我們兩姐妹就行……需要我研墨嗎?”
    “不用,圓珠筆沾點朱砂吧……”
    林婉又忍不住,吐槽道:“姐夫……你這都不是唯心了吧!你這根本就是糊弄啊。”
    “現代有現代的做法。”
    陳鹿思解釋道:“都什麽年代了,還研墨,步罡踏鬥,念動咒語……如果張秀峰的說法沒錯,符篆無非就是溝通神明的道具而已,最重要的是締造道統之人和神明的盟約,而不是那些可有可無的儀式感。
    就比如你想讓我幹什麽,會先繞著我轉一圈,然後念個咒語,接著再請求我去做什麽嗎?估計是不會的,你頂多就是撒一會嬌,然後就直說了。
    如果隔著聊天軟件,你可能連撒嬌哪一步都省了,直接就說正事。
    而如果我的理解沒錯,這應該是相同的道理……說到底符篆隻是一座‘橋梁’,別管橋梁多麽醜,隻要能過人,隻要能將消息傳出去,那就行了。”
    林鶯巧笑嫣然地問道:“所以符頭是對方的微訊號?”
    “嗯。”
    “還嗯,我第一次見有人這樣理解符篆的。”
    林婉有些無奈:“算了,怎麽樣都好了……姐夫你畫吧,你這說完之後我還挺感興趣的,你到底要怎麽給神明發信息。”
    “……”
    陳鹿思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樣挺搞的,但他確實不太喜歡那些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一個宗教經過長久發展後,總會誕生很多儀式感。
    而在他看來,之所以會這樣,無非就是因為宗教想要信徒投入得更多,以此來夯實信仰的基石罷了。
    畢竟一個人對某事物投入得越多,就越不允許自己所投入的事物被推翻。
    但這種心態其實算不上健康。
    既然如此,那不如拋棄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儀式感好了。
    畢竟……萬一成了呢
    想到這。
    陳鹿思真的起身,來到不遠處的辦公桌前,拿起了一支圓珠筆。
    接著。
    他回到兩姐妹身旁,將張秀峰給自己的符篆鋪開,按出圓珠筆,筆尖沾了沾朱砂,提筆深吸了口氣。
    ……其實拋開很有槽點的圓珠筆沾朱砂,還挺像模像樣的,很帥。
    林婉輕輕托著腮幫,看著提筆的陳鹿思,忍不住笑了笑。
    另一邊。
    陳鹿思沒有注意到林婉的目光,他正在嚐試喚醒掌心的符篆。
    不過並沒有效果,沒有任何反應。
    他想了想,不管了……先畫吧。
    念頭至此。
    陳鹿思直接提筆就畫……其實說是畫,不如說更接近於寫。
    而他字不算好看,加上又受整張符篆大小的限製,所以最後的成果……並不算美觀。
    可謂是。
    下半部分,龍飛鳳舞,字走龍蛇,一氣嗬成,盡顯灑脫奔放之感。
    上半部分,潦草不堪,淩亂無章,慘不忍睹,盡顯小學生塗鴉本色。
    突出的就是一個不搭邊。
    “……”
    陳鹿思放下筆,看著桌麵上感覺突然就沒了逼格的符篆,有些無奈。
    “噗……姐,你看,這到底算什麽啊,毛筆符篆上加圓珠筆字。”
    林婉看著桌上成型的符篆,笑得花枝亂顫。
    林鶯靠在陳鹿思身上,同樣忍俊不禁。
    陳鹿思假裝沒聽到,沉默著拿起桌上的符篆,輕輕揚了揚。
    林鶯將腦袋擱在陳鹿思的肩膀上,輕聲問道:“這能用嗎?”
    林婉笑了一會,發現陳鹿思沒什麽表情,也止住了笑聲,輕輕抱住陳鹿思的胳膊,嬌憨道:“姐夫,要不我還是給你研墨吧。”
    “……”
    陳鹿思張了張嘴,剛打算說話。
    但突然,右手手心之上,灼燒感傳來,並開始迅速升溫。
    ……短短半秒,就仿佛烙鐵印在掌心之上,鑽心的疼痛驟然襲來。
    同一時間,陳鹿思加上的‘山水’兩字符頭,邊緣忽然有金線出現,並開始沿著輪廓緩慢遊走……
    陳鹿思眉頭一抽,注意到這一幕,立刻就想要放下符篆。
    但他剛有所動作,不等他將符篆放下來。
    呼——
    符篆忽然就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
    陳鹿思瞬間倒退而去,坍縮變小,化作一縷青煙,連帶著符篆一起,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甚至兩姐妹都沒反應過來。
    而兩人都靠在陳鹿思身上。
    陳鹿思一消失,兩人立刻失去平衡,小腦袋磕到了一起。
    林婉伸手捂住腦袋,抬起頭來,環視一圈周圍,接著和自己的姐姐對視一眼,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誒?”
    ……
    同一時間。
    天策商貿。
    司雨潔半趴在桌子上,撅著挺翹,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陳鹿思離開後,吳優和夏盼秋也跟著離開了。
    現在整個天策商貿除了她,就剩下舒離和她帶領的小隊。
    而司雨潔並不是很喜歡舒離,因為她總覺得舒離很像唐語……所以打交道的次數極少,僅僅隻是停留在見麵打聲招呼的程度。
    本來她就閑,現在連上班能聊兩句的人都沒有……更閑了。
    “真無聊啊。”
    司雨潔放下手機,托著腮幫看向出口,接著突然玩笑道:“來個男人。”
    她單純隻是在調侃,吐槽單調的工作環境,順便自我調節一下。
    但她話語剛落。
    她身前的空氣突然就扭曲了起來。
    接著。
    伴隨著燃燒餘燼飛出,陳鹿思突然出現在了她身前。
    陳鹿思踉踉蹌蹌地落地,有些站不穩般往前走了幾步,直到雙手扶住前台桌麵,才勉強穩住身形。
    “……”
    司雨潔看著突然出現的陳鹿思,小嘴微微張開,直接愣在了原地。
    自己什麽時候能言出法隨了?
    而且來的男人那麽巧?
    自己想什麽人就來什麽人?
    另一邊。
    陳鹿思晃了晃腦袋,勉強止住眩暈感後,抬頭看向司雨潔,接著又環視一圈周圍,知道自己在哪了。
    ……還真管用啊。
    “你怎麽回來了?”
    司雨潔發現陳鹿思四處觀察,卻並沒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意識到了什麽,立刻驅散掉亂七八糟的想法,蹙眉問道:“而且你是怎麽回來的?剛剛那餘燼又是怎麽回事?還有你這出場方式……”
    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後。
    錯愕很快便被震驚所取代。
    陳鹿思目前的位階極低,同時他的權柄能力並不屬於能長距離移動的類型,剛剛夏鉞也說陳鹿思在金陵,所以使用道具的可能也被排除掉了。
    那他是怎麽短時間內趕回來的?
    而且……瞬移?
    這又是他新的權柄能力嗎?
    “……”
    陳鹿思聽到司雨潔的話,抬起頭來,然後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我需要再實驗一遍才能給你答案……有筆和朱砂嗎?”
    “筆和朱砂?有是有……”
    司雨潔聞言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但你要幹什麽?”
    “麻煩先給我,先讓我試試看。”
    司雨潔想了想,再次點了點頭,然後踏出一步,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大概五秒後。
    她重新回到了前台,將一支筆和一小袋朱砂遞給了陳鹿思。
    她拿的也是圓珠筆。
    顯然。
    她完全就沒有往符篆那方麵去想。
    畢竟道統斷絕這事,幾乎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所以你要幹什麽?朱砂這東西有什麽用?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倉庫還有這東西了。”
    陳鹿思不確定道:“畫符?”
    “哈?”
    司雨潔聞言,滿是錯愕地看著陳鹿思:“畫符?你畫什麽符?”
    “說來話長。”
    陳鹿思一邊回答,一邊掏出手機,搜索起了剛剛看到的縮地符圖片:“你知道張秀峰嗎?”
    司雨潔反問道:“龍虎山那個?”
    “對。”
    陳鹿思找到縮地符圖片,將其放大,然後將手機放到一邊,拿起圓珠筆沾了沾朱砂,開始了臨摹。
    “我知道……所以你在幹嘛?真的畫符?用圓珠筆畫?”
    司雨潔應了一聲,接著注意到陳鹿思的動作,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在開什麽玩笑啊,笨蛋,就算小孩子都知道這樣行不通吧!”
    “張秀峰讓我試試看為一張符篆添加符頭。”
    陳鹿思因為兩姐妹,這會已經免疫了,一邊說話,一邊動作不停,不斷臨摹著圖片上‘縮地符’的形狀。
    他也不管像不像,反正神似就行。
    “然後呢?”
    司雨潔單手托著腮幫,帶著笑問道。
    雖然她覺得陳鹿思在胡鬧,同時也很好奇他是怎麽回來的。
    但大概是無聊久了,她這會倒也不急著去追根問底了,反倒饒有興致地看起了陳鹿思略顯‘幼稚’的臨摹。
    “然後我成功了。”
    陳鹿思筆下的‘縮地符’快要成型了:“接著我就來這了,現在正在想辦法回去。”
    “成功?想辦法回去?”
    司雨潔愣了愣,接著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張秀峰應該搞錯了,應該是將成品的縮地符拿給你了,道統已經斷了,怎麽可能添個符頭就能用!
    這就更別說你這小孩子塗鴉一樣的臨摹了,沒用的,我還是給你訂張機票吧,明天你再回去,今天先住一晚。”
    她大概明白發生什麽了。
    張秀峰那個白癡害人不淺啊……搞得好好的小夥子都開始畫符了。
    雖然挺有趣的。
    陳鹿思不再說話。
    司雨潔看著陳鹿思認真的側臉,忍不住笑了笑,不再出聲,而是任由他畫。
    很快。
    陳鹿思就將縮地符給畫了出來。
    怎麽說呢。
    也不能說不像吧。
    隻能說毫無關係。
    ……沒有絲毫飄逸感不說,線條還斷斷續續的,畢竟是臨摹。
    更重要是,陳鹿思的符篆是畫在a4紙上的……
    你說畫在黃紙上,司雨潔還能抱著相信的念頭。
    但畫在a4紙上,她隻能給個中二的評價。
    想到這。
    司雨潔忍俊不禁地指了指桌麵上的a4紙:“陳鹿思,你應該知道符篆要畫在符紙上的吧?”
    “好像也是……”
    陳鹿思愣了愣,接著緩緩搖頭:“不過算了,都一樣。”
    “都一樣?”
    司雨潔再次笑了出來,格外開心道:“那你一樣給我看看?”
    說罷。
    她伸手就打算揪陳鹿思的馬尾。
    確實是有趣啊。
    陳鹿思回來後,連無聊的摸魚都變得有趣起來了。
    “……”
    陳鹿思側了側頭,退後一步,躲開了司雨潔的手。
    同時,拿起了那張畫在a4紙上的符篆。
    “好了。”
    陳鹿思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a4紙,將其舉了起來。
    嘩啦——
    紙張晃動間,發出輕微的響聲。
    司雨潔笑得更開心了,剛打算開口。
    但突然。
    她注意到……那a4紙上的圖案邊緣,忽然亮起了金芒。
    “?”
    司雨潔美眸微微瞪大,還沒反應過來。
    “回見,司雨姐。”
    陳鹿思輕輕晃了晃a4紙,紙張再次晃動,發出響聲。
    緊接著。
    猛地自燃了起來……燃燒的餘燼向前飄飛。
    陳鹿思裹挾著餘燼,瞬間倒退而去,坍縮變小,化作一縷青煙,直接消失了。
    細碎的餘燼被風卷起。
    “…………………………”
    司雨潔迎著無數向自己飄來的細碎餘燼,呆若木雞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小嘴圓張,仿佛能塞下一個雞蛋。
    開什麽玩笑啊!!!!
    ……
    “姐……姐夫呢!?”
    與此同時。
    金陵天策府分部。
    頂層。
    林婉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經過最初的錯愕。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陳鹿思不見了!就這樣不見了。
    林鶯伸出白皙小手,接過一抹空中飄飛的餘燼,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姐。”林婉往自己姐姐那邊靠了靠,露出了著急的表情。
    “他……”
    林鶯反應過來,正要解釋。
    但她剛吐出一個字。
    兩人身前,空氣忽然扭曲了起來。
    接著。
    無數餘燼被裹挾著,瞬間從虛空中湧出,天女散花般炸開。
    同時。
    陳鹿思的身影驟然出現。
    他踉踉蹌蹌地落地,然後竭力想要控製住身形,但這裏沒有長桌給他扶。
    所以最終,他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身形,跌跌撞撞往前,接著一個趔趄,直接向前倒去。
    “唔……”
    “唔……”
    兩姐妹被帶倒,同一時間悶哼一聲。
    陳鹿思輕輕晃了晃腦袋,等眩暈感沒那麽強烈後,抬起頭來。
    林鶯和林婉兩人正看著他。
    兩人怎麽那麽近?
    陳鹿思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張動人臉蛋,有些疑惑。
    但很快。
    他就意識到了什麽,緩緩低頭看了眼……
    兩姐妹被他壓在身下,他正一手抱著一個。
    陳鹿思:“……”
    ……
    同一時間。
    龍虎山。
    “嗐!我竟然給忘了!”
    張秀峰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來了什麽,懊悔道:“我竟然忘記跟陳鹿思說縮地符的符頭怎麽畫了!他要是照網上的畫肯定廢了!我真是該死!明天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另一邊。
    小道士看著直拍大腿的天師,瞪大眼睛。
    陌生。
    這是修身養性數十載的天師嗎?怎麽下趟山變成這樣了?
    “得趕緊畫多一張備用。”
    張秀峰完全沒有注意到小道士震驚的目光,自言自語完後,仔細想了想,然後立刻從懷裏掏出了朱砂,似乎打算畫些什麽。
    但他東西還沒掏齊……一道不滿的聲音忽然就在殿外響了起來。
    “張秀峰,我的張天師,你到底在發什麽瘋?什麽叫見到祖天師了?什麽叫道教有救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