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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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贓大會正式開始,就連鄭和都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雖然他一直幹的是後勤的工作,但攻破兩國首都的大功,同樣有鄭和以及他麾下的將士一份。
私交歸私交,軍功這種東西,還是分清楚一點比較好。
望著滿臉期待之色的一群將領,陳堪笑問道:“諸位覺得,此次南洋之行,誰當首功。”
此言一出,宋青和譚叢同時挺起了胸膛。
他們兩人都是首功的有力爭奪者,一個指揮前軍將馬六甲城夷為平地,一個拖住了蘇門答臘舉國之兵。
從戰果上來看,譚叢的戰果更大,但從戰略意義上來看,宋青的影響則更為深遠。
兩相比較之下,很難評得出一個孰高孰低。
至於其他人,倒是罕見的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就連與譚叢最不對付的竇興,此時也未說話。
畢竟,雖說他攻破勃林邦城的功勞也不小,但誰都知道這裏麵有多少水分。
陳堪的目光在譚叢和宋青之間來回掃視一圈,淡笑道:“宋青,此戰你麾下戰損最大,且分兵之策出於你手,本帥欽定你為首功。”
宋青咧嘴一笑,拱手回道:“如此,末將便卻之不恭了。”
陳堪微微點頭,轉頭看向譚叢。
沒搶到首功,譚叢也不惱,笑嘻嘻的看著陳堪。
“譚叢,你指揮麾下水師夷滅馬六甲之功雖大,但說到底還是占了火器之利,算不得真本事,便位列二等,你可有什麽意見?”
“末將無異議。”
首功拿不到,拿個二等也不錯,畢竟譚叢自己也清楚,他攻破馬六甲城,確實是占了火器之利。
不誇張的說,以明軍的火力,就算牽條狗放在那去指揮,最終的戰果也未必就會比他差了。
譚叢沒意義,陳堪環視了一圈帳中其他將領。
沉吟道:“這第三等嘛......”
陳堪遲遲不點第三等功勞之人的名字,一群將領們頓時屏住呼吸。
陳堪微微一笑,轉頭看著鄭和,笑問道:“這第三等功勞,不如由鄭將軍來點?”
此言一出,滿堂將領不由得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主位上那位同樣因為此言愣神的鄭和將軍。
迎上一群將領們的目光,鄭和與陳堪四目相對,臉上驟然浮現些許感動之色。
陳堪含笑點頭,繼續說道:“鄭和將軍,請吧。”
鄭和不再扭捏,重重的一點頭,隨即站起身來。
他知道陳堪為何要將替將士們請功的機會讓給他。
這是在變相的給他提供施恩的機會。
而陳堪這麽做的原因,就是為了他下一次下西洋做準備。
他麾下的水師將士,已經跟著他在海上遊離了整整三年多的時間,此次回到大明,必定是要與其他水師輪換的。
他要再次出海,就需要帶一批新的人手。
有道是用新不如用舊,他麾下的水師將士雖然不可能隨他再次出海,但眼前這些水師可都是精銳。
若能收服這些將士來麾下聽用,下一次出海他便不必擔憂再遇到被人攔在海峽之外的窘境,他的足跡也必將踏足更遠的地方。
所以,這是一個小小的施恩機會,卻也是一個大大的人情。
鄭和起身,陳堪便坐回了主位,靜靜的看著鄭和。
鄭和的視線從在帳中掃視了一圈,眸子微微眯起。
片刻之後,沉聲道:“王恩,竇興,後鬆雅子,李鉉,杜玉,出列......”
被鄭和點到名字的人上前一步,眼中閃過喜意。
鄭和淡然一笑,道:“諸位除王女殿下之外,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此次遠來南洋,戰果頗豐,本帥欲為諸位請功,諸位意下如何?”
聞言,除了後鬆雅子之外,全都朝著鄭和行了一禮,異口同聲道:“有勞鄭帥。”
點了第三等的功勞之後,鄭和口中又接著吐出一連串的名字,直至今日來到帳中的將領全都領到了功勞,這場宴席才算是真正進入了高潮。
分贓完畢。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讓書記官將眾將的的功勞奏報遞往兵部,由兵部審核過後,送到禦前給朱棣批閱。
朱棣確定沒有問題,便會頒下聖旨,由總領天下兵馬的五軍都督府來進行論功行賞。
大明的軍功核算,聽起來似乎有點麻煩,但相比曆朝曆代,大明的軍製反而是最簡單的。
所有人的功勞確定下來,就好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於是營帳之中的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陳堪臉上的笑容今日就沒有消散過。
端著酒杯,陳堪正想與鄭和來一個不醉不歸,帳中忽然響起一道刺耳的聲音。
“上使,如今的南洋的戰事結束,可否請上使速速北歸?”
剛剛被鄭和列為三等功勞的後鬆雅子從角落裏站了起來。
然後,成功將陳堪的好心情用一句話擊碎。
陳堪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惱怒的瞪了宋青一眼。
心中埋怨了一句宋青為何不把倭國人全部弄死?
宋青:“?”
“上使?”
後鬆雅子繼續開口,眼中逐漸有水霧開始浮現。
陳堪臉色一僵,暗歎口氣,回答道:“王女莫急,如今我大明在南洋的戰略部署還未完成,況且,船隊北歸大軍開拔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情,還請王女稍加理解。”
聽完陳堪的屁話,後鬆雅子忽然抽泣起來。
“上使,臣女國中生亂,現在隻怕已是民不聊生的局麵,如今臣女麾下兩千軍士為大明戰死泰半,臣女不敢奢求入天朝領功,隻願上使垂憐,速速領兵解我日本國眾於倒懸,臣女,拜謝!”
後鬆雅子抽泣著盈盈下拜。
被他這麽一搞,原本氣氛熱烈的宴席一下子就沉寂下來。
陳堪心中惱怒,忍不住又瞪了宋青一眼。
宋青:“?”
“不行,得想個辦法將剩下的倭寇也弄死,留著早晚是個禍害。”
陳堪心思電轉,迅速思索著怎麽將連同後鬆雅子一起弄死的辦法。
主要是後鬆雅子這個使節的身份太煩人。
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後鬆雅子弄死,陳堪可不敢保證麾下的每一個將士都能守口如瓶。
萬一他擅殺使節的事情被人傳回大明國內,自己那些政敵,還有大明國內那些滿嘴道德仁義的老夫子能用口水將他淹死。
且大明現在也還需要在天下人麵前維持一個仁義的名聲。
沉思片刻,依舊沒想到什麽能夠名正言順殺使節的辦法,陳堪麵上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遲疑道:“王女殿下,今日乃是慶功宴,你先起來,出兵之事容後再談可否?”
後鬆雅子起身,注意到所有人都麵色古怪的盯著他看,更是露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楚楚可憐道:“不知上使所說的容後再談,是指什麽時候?”
陳堪眉頭一皺,淡淡的回道:“等慶功宴結束吧。”
後鬆雅子輕咬著下嘴唇,泫然欲泣道:“多謝上使垂憐。”
陳堪差點就吐了。
他不理解,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心理狀態。
眾目睽睽之下,搞得好像自己是她的恩客似的。
不行,必須找個機會弄死他。
罷罷手,陳堪強忍著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不適,沉聲道:“無妨,這是本侯早就答應你的事情,晚點本侯會與諸將一同商議回師的事情,你也過來吧。”
宴席進行到現在,經過後鬆雅子這麽一攪和,陳堪也沒了繼續和鄭和拚酒的想法。
給了宋青一個眼神,對著眾人淡然道:“本侯出去透透氣,諸位繼續。”
陳堪走出帥帳,得到了陳堪示意的宋青不情不願的跟著陳堪出了帥帳走入軍陣之中。
遠離帥帳之後,陳堪終於忍不住對著宋青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
“我不是交代你將倭國人全部弄死嗎,你留著這麽個女人來膈應我什麽意思?”
宋青有些委屈,像是一個挨訓的小學生,低聲道:“末將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啊,末將真的已經將倭國人往死裏用了,他們命大,末將也不好做得太明顯。”
“真是廢物!”
咒罵了宋青一句,陳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早知道倭國人命這麽硬,當初就不該給他們機會表明使節的身份,而是應該直接將他們當作海盜殺光。
如此,就算消息傳回國內,也還能用不知情三個字來辯解一下。
但現在,他們使節的身份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時間陳堪還真有點無處下手。
宋青臊眉搭眼的站在陳堪麵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陳堪的臉色,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狠辣。
“大帥,不如讓屬下帶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將他們......”
“住口!”
宋青的話說到一半,便被陳堪不耐煩的打斷。
他現在很想掀開宋青的頭蓋骨看看他的腦子究竟是什麽東西構成的。
要是能那麽簡單,他還用為此事傷神嗎?
連常寧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都能想到製造沉船事故來弄死朝鮮使節,宋青一個大男人反而滿腦子殺殺殺。
宋青縮了縮脖子,問道:“那大帥您有什麽辦法嗎?”
陳堪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宋青一眼,沉思片刻之後,不耐煩的朝他招了招手。
“你這樣......”
陳堪在宋青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宋青陡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遲疑道:“大帥,這樣,能行嗎?”
“叫你去辦你就去,問那麽多幹嘛,滾......”
陳堪沒有給他好臉色,咒罵了一句之後,宋青頓時抱著腦袋跑遠。
回到營帳之中,宴席已經接近了尾聲。
事實上從陳堪離席那一刻起,宴席就算是結束了,隻是他沒開口說讓大家散去,大家就隻能等著而已。
見陳堪去而複返,鄭和站起身來朝他拱拱手,淡然道:“侯爺,我去看看兒郎們轉運財貨轉運得如何了,這便告辭。”
陳堪點點頭:“鄭帥,慢走。”
鄭和一走,他麾下的將士也都告辭離去。
頃刻之間,帥張之中為之一空。
後鬆雅子磨磨蹭蹭的不肯離去,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碎。
但陳堪送客的態度很堅決,她也隻能不情不願的走出大帳。
親衛們很快將帳中殘局收拾完畢。
陳堪對著張動吩咐道:“我睡會兒,待會兒叫我。”
張動應下之後,陳堪靠在軟榻上開始假寐起來。
如今南洋的事情結束,也是時候該商討一下北歸的事情。
陳堪與鄭和的船隊屬於兩個不同的編隊序列,肯定是不可能一起走的,況且轉運財貨也需要人手。
陳堪的船隊是戰時編製,轉運財貨屬於違規操作,他隻能盡可能的給鄭和多留下一些船隻,然後將能帶走的人帶走。
好在一路南下,船艙裏的物資也都空得差不多了,船艙裏也能坐人。
傍晚時分,張動準時叫醒了陳堪。
北歸的事情不需要著急鄭和麾下的人手商議,所以陳堪隻叫來了自己麾下千戶以上的軍官。
後鬆雅子這個使節也在參會之列。
巨大的火把點燃,將整個帥帳映照得恍若白晝。
陳堪見人都到齊了,抬手虛按示意所有人不必多禮,隨即朝宋青投過去一個眼神。
宋青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陳堪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現在戰事結束了,咱們也該離開了,但轉運滿剌加與蘇門答臘的財貨光靠鄭帥的船隊是做不到的,陛下的支援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達南洋,本帥欲留下兩艘寶船,一半的巡航艦和福船供鄭帥轉運財貨,叫你們過來,是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陳堪沒有賣關子,軍中要的就是以最短的時間之內將事情傳達到位,也沒有賣關子的必要。
而此言一出,一幹水師將領便不由得麵麵相覷。
宋青這個副帥率先開口道:“大帥,若是留下這麽多船隻,咱們麾下的一萬五千人恐怕很難轉運回去,船是能夠擠下那麽多人,但糧草與物資可就沒地方裝了。”
陳堪點點頭,宋青這個問題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一萬五千人的大軍,每天需要消耗的糧草和淡水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不過對於此事陳堪早有腹案。
既然走海上船隻拉運的糧草不足以讓大軍一鼓作氣回到京師,那就走到半路去補。
安南與嶺南都不缺糧食,這兩處地方,稻米基本上都能做到一年兩熟或是三熟。
大軍自南海順著北上,便可在安南或是廣州巷停靠進行補給。
雖說這樣做不合規矩,但陳堪向來就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另外便是陳堪名下的商號,也有不少在廣州和泉州等南方大港口有分號。
就算地方官府不願意給糧食,陳堪動用自己麾下的私人商號,也還勉強養得起這一萬五千人的大軍。
不過,這些事情陳堪暫時沒打算說出來。
後鬆雅子還在這裏呢,今夜他可是給這個女人準備了好一場大戲。
大戲未曾開場,還是不要先打草驚蛇。
所以,陳堪偏過頭,看向了其他將領,繼續問道:“其他人有什麽問題嗎,若是有,現在提出來,也好想應對的辦法。”
陳堪話音落下,譚叢出列一步,問道:“侯爺,此時大明已經是春夏交替之時,依照末將的經驗,這個季節,海上少不了狂風巨浪和雷暴,咱們若是留下那麽多船隻,萬一在海上航行之時,遇到那樣的極端天氣造成船隻受損,咱們可沒有替換的戰艦,如此,豈不是將弟兄們帶進了死路?”
譚叢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不過問題提出來,就是要想法子解決的,所以陳堪也沒有過多的擔憂。
有了宋青和譚叢打樣,一群將領們頓時七嘴八舌的將自己擔憂的問題都給提了出來。
陳堪身後,一位書記官模樣的文士將眾人的問題全都寫在了一塊巨大的木板之上,隻等問題提完,就一條一條的去想解決的辦法。
可以說,會議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了關鍵時候。
但就是這個關鍵時候,一個士卒忽然急匆匆的衝進了大帳之中。
“不好了,大帥,不好了......”
那士卒滿臉慌亂,像是剛剛被狗咬了似的。
正在踴躍發言的將領們頓時為之一滯。
陳堪不滿的皺起眉頭,嗬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本帥現在正在進行軍事會議,誰允許你進來的?”
那將士跪在帳中瑟瑟發抖,隻是一個勁兒的大喊著不好了。
陳堪的親衛頭子走出,露出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就要將那將士丟出大帳。
而這個時候,陳堪趕緊出言叫住了他。
隨後對著眾將使了個眼色。
書記官很有眼力見的將木板翻了個麵,此舉,能夠有效的防止軍事機密泄露出去。
陳堪在主位上坐下,皺眉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慌慌張張的?”
那士卒抬起頭,急切道:“大帥,有人,有人被扣留在了城裏。”
“我當什麽大事兒呢,有人被扣留你去帶出來不就行了?”
陳堪不耐煩的罷罷手,那士卒急忙道:“帶不出來啊大帥,被扣留的不是咱們的人,而是,而是......”
陳堪不耐煩的追問一句:“是什麽?”
士卒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自進入大帳之後就縮在角落裏一眼不發的後鬆雅子。
就是這一眼,頓時後鬆雅子心中莫名浮現出一抹不詳之意。
而那士卒是了半天,終於說出了真相:“回大帥,被扣留的是日本國的使節,而非咱們的人,咱們的人去要了,但蘇門答臘國的官員態度很強硬,就是不願意放人。”
“什麽?”
角落裏的後鬆雅子忽然驚呼一聲,難以置信道:“怎麽可能?”
陳堪假意皺起眉頭,問道:“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士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後鬆雅子,忽然一臉悲憤道:“大帥容稟,今日王女殿下麾下的幾個軍卒說要進城找樂子,屬下想著現在勃林邦城在咱們大明的控製下,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亂子,所以就放他們去了。
但誰知道他們進去就開始搶掠城中的蘇門答臘百姓,還奸淫了好幾個女子,導致那幾個女子羞愧自殺。
那幾個倭國人,還......還說他們乃是我大明的座上賓貴客,看上他們的女子是他們的榮幸,然後,就被蘇門答臘的官員扣留了,說是...說是要大帥給他們一個交代。
叫屬下來問問大帥,為何明明事先承諾過隻要他們獻出寶庫,就保他們全城太平,現在卻又出爾反爾?”
從士卒斷斷續續的講述之中,眾將終於聽明白了一個大概,表情瞬間就變得古怪起來。
陳堪更是臉色鐵青,壓抑著極大的怒氣轉頭看向後鬆雅子道:“王女殿下,本侯敬你是一國王女,但本侯自駐紮在勃林邦城當日便三令五申的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擾民,違者定斬不饒,不曾想本侯麾下還未有人違反軍令,倒是殿下麾下的人馬給了本侯一個驚喜,此事,還希望王女殿下給本侯一個解釋。”
後鬆雅子本來在聽完那士卒的講述之後便已經慌亂無比,現在聽見了陳堪的詰問,更是一臉絕望之色。
不可能啊,她明明已經無數次的叮囑過麾下的將士,無論如何都不能違反明軍定下的律令,違者死,怎麽還會有人偷偷進城?
這不可能啊,也不應該啊?
心中慌亂無比,後鬆雅子這會兒也顧不上裝什麽柔弱了。
急忙小跑到帳中,朝陳堪施禮道:“上使,此事定然另有隱情,還請上使容臣女進城一探究竟,若是此事為真,臣女定然給上使一個交代。”
陳堪鐵青著臉冷哼一聲,壓抑著聲音道:“本侯與王女一塊兒去,此事最好另有隱情,否則,王女殿下別怪本侯下手狠辣無情。”
後鬆雅子慌亂的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後,便轉身小跑出帥帳。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沒法子不慌。
陳堪的軍令在哪擺著,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勃林邦城中的百姓,結果被她麾下的人手給破了。
不僅違背了陳堪的軍令,更是鬧出了人命。
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可能連她都要受牽連。
因為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人不會將帳算在他們倭國人頭上,隻會覺得陳堪出爾反爾。
說大一點,是大明出爾反爾,往後誰還敢向大明投降?
而事情是她麾下的人幹的,遭了無端之禍的大明又豈能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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