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世投敵了？還是帶著一整個團隊？”
    “是，我也沒想到拉手網會來這一招，深城的業務大概保不住了。”
    “這個王八蛋，他就不怕自己的名聲會臭大街嗎？他會背叛我們，同樣也會背叛別人，以後這個行業裏哪還有人敢用他？”
    隨心團滬上分站，周振豪繞著會議桌一邊吱哇亂叫，一邊氣急敗壞地踢倒了好幾把椅子。
    因為拉手網在京都的勢頭太大，他們在月初的時候選擇避其鋒芒，把發展策略定為了穩滬上、攻深城。
    四大一線城市，隨心團隻要能占下兩座，後續絕對可以獲得遠超其他網站的龐大融資，然後他們會帶著嚇死人的現金流徹底碾壓過去，直接以無可匹敵的姿態收割戰場。
    到時候什麽拉手網、窩窩網、24券，全都不在話下。
    可現在好了，深城團隊直接全部投敵，辛苦打下的市場轉手之間歸了別人，有了京都、深城和半拉粵城的業務，拉手網現在已經穩坐團購的第一交椅。
    而他們呢？現在還苦守滬上分站，和一個月前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還被後起之秀糯米盯緊了屁股。
    互聯網賽道可以無視空間距離，所以能拚的隻有速度，燒錢加速，誰快誰先，這是行業內公認的事實。
    可兜兜轉轉一圈，他們發現這一個月的努力完全浪費了。
    最重要的是，為了建立sz市場的業務，他們手裏的資金已經燒的所剩無幾了。
    話說回來，如果他們真的吃掉了滬上的全部市場倒還好，關鍵問題是現在糯米也吃了他們原有的一部分市場份額，而且勢頭越來越猛。
    “亂了，全亂了……”
    周振豪叉著腰站在了窗前，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臉色陰沉不已。
    崔依婷的臉色更加難看，畢竟深城的業務是她一手拉起來的，徐萬世的經理位置也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現在對方投敵，她是第一責任人。
    最重要的是，拉手網現在開了這個挖對手團隊的先河，那麽其他網站未必不會效仿，久而久之，拿來吧你就會成為了這個行業的常態。
    那以後誰還敢繼續發展團隊？
    隨心團最先開局，登錄滬上之前還做了一個月的準備，他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團隊健全，每個目標城市都有能用的人，可以隨時開展業務。
    但萬一再多幾個徐萬世這種狗東西呢？這還怎麽玩？
    見到兩個合夥人一個陷入憤怒，一個陷入自責，葉子卿忍不住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在此刻忽然想起一年前自己曾經對江勤說過的話。
    “我們先去占領四大一線城市，拿到融資後迅速向外鋪開，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以一線城市為核心向外輻射。”
    “……”
    “怎麽會不行？隻要把握好時機，拚團的成功肯定是必然的。”
    “……”
    “你要放開眼界，不要把目光局限在臨川，互聯網賽道拚的就是一個格局，規則就是贏家通吃。”
    想到這裏，葉子卿不禁歎了口氣，覺得別說拿下四大一線城市了，就算是保住滬上市場現在都成為了難題。
    想當初她在學校做團購網站的時候，雖然也有幾個團購群想跟她搶生意，但大多數都沒什麽能力，隨便給點好處就直接收編了，壯大團隊的同時還拓寬了業務渠道。
    可現在倒好，對手個個都如狼似虎，拚命盯著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才覺得原來全國市場和區域性市場真的不是一個東西。
    “全國賽道不是這麽玩的，那是一個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局麵。”
    “學姐，你不要把自己當虎，因為你沒資格。”
    “伱隻能在食物鏈的中層做選擇，要麽當羊，人畜無害，賺一波就走，要麽當豬，瘋狂吃肥然後被別人宰了，你覺得你想當哪個？”
    葉子卿的腦子裏響起江勤當初的回答，忽然明白了他那時候的顧慮，也許就是因為提前察覺了這些，江勤才知足常樂，縮在臨川不敢出來吧。
    可是未來不就是搏出來的嗎？如果都像他一樣前怕狼後怕虎，那就坐看自己被別人吞並好了。
    想到這裏，葉子卿忽然又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和決心，絕對不該就這樣陷入負麵情緒。
    “振豪，依婷，你們先別著急，這才隻是個開始，我們還有機會。”
    聽到這句話，周振豪和崔依婷轉頭看向了葉子卿。
    隨心團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因為就算是敗了兩場，他們仍舊占據著滬上的大片市場，他們現在隻不過是在第一梯隊裏落了下風，但在全國的團購業務當中仍舊是可以排得上名號的。
    所以葉子卿說的機會不是怎麽活下去，而是怎麽贏回來。
    “經過了長達兩個月的消耗戰，不管是我們還是拉手、又或者是窩窩網、24券，資金鏈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搶在所有人前麵融到錢，隻要彈藥充足，我們也可以挖人，我們可以比他們的折扣更狠。”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我今天就回臨川跑資金，爭分奪秒。”
    “第二件事，我們把現有的深城資源賣給糯米。”
    崔依婷抬起眼睛：“你是想讓糯米去深城牽製拉手網？”
    “糯米是四月才進入賽道的，沒參加第一輪，他們的資金還算充裕，如果讓它繼續在滬上發展，融到資金之前我們現有的市場可能也保不住了。”
    葉子卿停頓了一下後繼續開口：“拉手挖走了我們的團隊，但商戶資源他們挖不走，糯米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周振豪深吸一口氣：“我不同意，這相當於親手喂大自己的敵人。”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坐著等死，或者劍走偏鋒，你們選一個。”
    “……”
    崔依婷沒思考太久就直接舉手：“我同意子卿的想法，吸引糯米去深城，保住滬上市場。”
    隨心團是他們三個一起成立的，彼此之間的占股份額都差不多，現在崔依婷和葉子卿站到了一邊，周振豪想否決也沒辦法，於是隻能點頭同意。
    隨後，三個人各自領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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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卿去找家裏的渠道進行公開融資，崔依婷去找糯米網的負責人擺籌碼講條件，而周振豪繼續坐鎮滬上市場，堅決不能再丟一磚一瓦。
    隻要他們三個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卡住關鍵節點，那麽該頭疼的就是拉手網了。
    而此時的拉手網在幹什麽？當然是為這次的偉大勝利擺慶功宴，觥籌交錯之間喝的五迷三道，頭皮發麻。
    正在此時，京都市場的經理羅平忽然接到了一線市場的專員反饋，說他們的人在京都大學城附近讓人揍了，現在正在派出所。
    “什麽人幹的？”
    “也是個做團購的網站，叫拚團。”
    羅平皺了皺眉：“拚團？什麽玩意兒，沒聽說過。”
    專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我看那些人的意思，他們應該是想做大學城這塊的市場，而且他們挺賊的，已經把附近的商戶全都簽完了。”
    “估計是想渾水摸魚的雜魚吧，手裏沒什麽錢，隻能靠拳頭開路，招數太下三濫了。”
    “羅總，現在怎麽辦？報給總部嗎？”
    羅平沉默了一下後揚起嘴角：“讓他做吧，一個大學城能成什麽氣候？咱們拉手現在勢頭正勁，早晚要統一全國市場，到時候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收編就可以了，還能省點力氣。”
    專員點點頭：“好的羅總，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之後，羅平又換上一副燦爛微笑，走到宴會廳的中間，和其他的幾個經理談笑風生。
    其中有一個人叫康敬濤，是拉手網深城分部的總經理，也是他一手促成了徐萬世的投敵，把隨心團狠狠啃了一口，所以他也是這場酒會的首號功臣。
    幾個人聊著天，分享著經驗，你來我往之間滿都是豪言壯語，以及對美好未來的規劃。
    “老康，你這一招玩的真是太妙了，辛辛苦苦打市場有什麽卵用，還不如他媽的買一個！”
    康敬濤謙虛地笑了笑，想要開口發表一下感想，結果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
    他說了聲不好意思，將酒杯放在了服務員端著的盤子裏，轉身到角落去接了個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深城的一個市場專員，說他們的人在深城大學城進行推廣的時候被人揍了，需要賠錢。
    康敬濤聽完之後覺得莫名其妙：“媽的，挨揍也要賠錢？”
    “是我們先動的手，他們還有個律師，說上法庭也應該是我們賠錢，不知道真的假的。”
    “為什麽會起衝突？”
    專員抿了下嘴角：“一個雜牌的購物網站，估計是想趁著咱們和隨心團的亂子撈一筆，所以偷偷摸摸地在大學城發傳單。”
    康敬濤忍不住歎了口氣：“深城市場剛剛拿到手裏，你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穩住局勢，能不能別他媽什麽爛事都管？”
    “好的康總，我明白了，那這件事怎麽處理？”
    “這種小蝦米也需要問我嗎？全國有五百多家團購網，來一家你就要跟我打一個電話嗎？”
    康敬濤剛幹了一個挖走對手整個團隊的壯舉，腰杆硬的不行，火氣也大的厲害，把深城的市場專員罵的不敢吭聲。
    與此同時，糯米網那邊很快就接到了崔依婷的電話，對方表達了想要將深城的商家資源全部打包出售的想法，兩家一起聯手牽製拉手網。
    聽到這個消息，糯米網的負責人非常感興趣，立馬就和崔依婷約好了見麵時間。
    他們進入這個賽道有點晚，實力是第一梯隊當中最弱的那個，主戰營地雖然也是滬上，但折騰了半天，他們也隻是吃掉了滬上的幾座大學城的份額。
    但是大學城真他媽不好做啊，大學城附近有流氓啊。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麵向大學生做地推宣傳，結果每次宣傳都被一群流氓圍住，二話不說就挨了一頓罵，這已經是這一周以來的第七次了。
    據調查了解，天天過來罵他們的是一家二線城市的小購物網站，也想在大學城摻合一腳。
    糯米網仗著體量大，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一開始就沒怎麽在乎，可是管理層不在乎，那些跑地推可受不了，誰願意天天被問候祖宗？
    我他媽上個班，就拿一份工資，你別把我們家祖墳裏的英魂都帶進去啊。
    做生意的最怕什麽？不怕什麽競爭，也不怕什麽陰謀，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胡攪蠻纏的小流氓，還是他媽懂法的小流氓。
    而且滬上大學城雖然加起來麵積不小，但相互之間太過於分散，糯米網以它為缺口打開市場，但明裏暗裏還是有點嫌棄。
    你看人家拉手網，有京都做主陣地，現在還得到了深城，隨心團雖然菜雞，但怎麽說也占據了滬上大半的市場，再說老幺窩窩網吧，現在主要發展粵城及其周邊。
    咱呢？咱隻有一個滬上大學城？這他媽叫什麽事兒啊。
    所以，當崔依婷願意把深城資源拱手相讓，糯米網立刻就激動了。
    因為有了深城的商戶資源，再加上自己的資金充足，把拉手網的地盤吞掉真的很容易，那誰還稀罕大學城啊，還是他媽天天挨罵的大學城。
    不幹了，調集全部力量，一路向南，攻城掠陣！
    而在糯米網和隨心團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的時候，拚團滬上分部的市場專員匆匆跑進了辦公室。
    “青姐。”
    “叫我女王。”
    “哦哦，女王，老四他們說，糯米網的地推團隊今天好像提前下班了。”
    譚青抬起頭：“真的？”
    市場專員點點頭：“真的，帳篷都已經撤了。”
    “看來真被老板說對了……”
    譚青深吸一口氣，握著鼠標打開了今早上剛剛收到了的郵件，重新看了一眼。
    拉手網大獲全勝，大概率要飄。
    隨心團唯一的機會是壯士斷腕，用資源換時間。
    糯米團苦沒家久矣，撿便宜南下深城，建立大本營。
    拚團做好準備，一切若如所料，伺機而動，堅壁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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