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懂禮儀
字數:3721 加入書籤
柳仲卿閉著眼一直養神,似乎外麵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憑柳十三帶個‘柳’字,太子殿下就不會殺他。”
柳十三並非柳家的血親,是當初柳辰在黑市上救下來一名孤兒。
柳仲卿在朝堂上努力擴張自己勢力的同時,柳辰也在暗中收買江湖上的人馬為自己所用。
黑市上不少孤兒都會被送上擂台,若是贏了便能活下來,若是輸了便直接死在擂台上。
柳十三就是這樣的一名孤兒。
而柳十三之所以叫十三是因為他已經連贏了十三場,這在黑市中都是前所未有的紀錄。
但是這第十四場,柳十三被送上去的時候,身上的血汙都還未幹,明顯是強行被送上了擂台。
但是他不害怕,甚至眼神中還帶著幾分興奮。
就是這個眼神,讓柳辰看中了他,柳辰當年也不過十四歲,比柳十三不過大三歲。
之後便將十三從黑市中買了下來,給他衣穿、給他飯吃,將他當做自己的手足兄弟。
後來,柳辰一戰封將,其中也離不開柳十三的奮力廝殺。
這次柳辰會派柳十三來接太子,一是為了保證太子的安全,二也是希望借機告訴自己的父親,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李雲興不會殺他,在這荒山野嶺殺了柳家的親信。
無名無分,又空給自己留下話柄,李雲興不是會做這等蠢事的人。
果然,李雲興見到柳十三並沒有過多波動。
隻是抓住了對方話中的一些重點。
“兩日?”李雲興微微蹙眉,兩日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了。
“加快速度!”
說罷,他翻身上馬,揮鞭催促馬匹前進。
柳十三等太子走遠後,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時柳仲卿坐在,慢悠悠地綴在後麵,見到柳十三,先是點點頭,示意他做得比較得體。
柳十三平時也不是話多的人,向柳仲卿拜了一個禮之後,便立刻翻身上馬。
連忙去追太子的腳步,擔心太子因此事遷怒到大將軍身上。
而柳仲卿掀開簾子,瞥了一眼李雲興的背影,見他神色匆匆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嗬嗬,不過是個毛孩子罷了,就算聰慧過人,但終究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娃娃!
不多久,一行人已追上了東南大營軍隊的腳步,因為李雲興提早派人通報了消息,柳辰親自率兵相迎。
“臣拜見太子殿下、宰輔大人。”柳辰撩袍跪倒。
李雲興睨了他一眼,冷聲質問道:“本宮讓你發兵,為何拖了這麽多時日?”
沒想到太子一到便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饒是柳辰也覺得臉頰有些火辣。
何況這正在東南大營的軍營前,無數將士兵卒的雙眼都放在他們身上,他們的交流必須謹慎,否則很難服眾。
柳辰壓抑著胸腔裏竄動的怒火,耐心道:“啟稟太子殿下,臣之所以遲遲未發兵,乃因東南大營的糧草不夠。”
“糧草不夠?”李雲興眯著眼睛,銳利的眸光射向柳辰。“糧草乃國之重器,怎麽可能短短幾日就不夠了?更何況東南大營駐守的地理位置特別好,易攻難守,而且附近還有數座城池,怎麽可能沒有糧食供應?”
“啟稟太子殿下,臣也知糧草之重,但是東南軍中糧倉空虛半年之久,許多官兵都斷炊了,而臣這邊僅有一小批物資,哪裏能支撐整頓東南大軍所耗?”柳辰歎息道。
“荒謬!”李雲興厲聲斥責道,“東南大軍駐守在東南沿海,海上貿易頗豐,物產富饒,糧食充沛,怎麽會斷糧半年之久?”
這件事,柳辰便是早就想好了借口。
隻是沒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那淩厲的氣勢完全將他鎖定,讓他無法辯駁。
“殿下,東南大營確實糧草緊缺,請您恕罪。”柳仲卿突然出聲替柳辰擋了這道雷霆,然後躬身拱手對李雲興行禮道。
李雲興冷聲道:“柳宰輔長期在都城之中,莫非對這東南軍營之事也非常了解?”
太子此時的眼睛如同銳利的刀鋒,從柳辰轉到柳仲卿身上,像是要把他們刺透。
柳仲卿是文臣之首,而柳辰則是駐軍將領。
即便柳仲卿在朝中的權勢再大,也不能插手地方軍營的事情,更不能影響軍營的運作。
柳仲卿心底湧現出一絲寒意,但他依舊咬牙堅持道:“臣隻是偶爾聽聞,不敢隨意揣測,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李雲興不屑於再跟他廢話:“既然隻是聽說,那就請柳宰輔暫時將你的聽說放在心裏,沒有實證的事也敢在本宮麵前信口雌黃嗎?”
這下,饒是柳辰都能察覺到,太子殿下說話實屬誅心之言。
若是任由太子繼續說下去,恐怕自己的父親也會受到牽連。
柳辰隻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想來這大戰當前,李雲興也不敢真將自己怎麽樣,他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太子殿下,柳宰輔怎麽會了解東南大營的動向,一切皆因末將準備不力,沒能提前預料到大戰的苗頭,才會導致糧草不足的事情發生。”
“末將知錯,還望太子殿下責罰,但糧草不足乃是大忌諱,若是因此引起百姓嘩變,那就得不償失了。”
柳辰的話似乎說得合情合理,但其實內外都將責任推到了李雲興的頭上。
他一句糧草不足,引來百姓嘩變,百姓嘩變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種事一旦爆發出來,皇帝都會受到影響。
李雲興臉色陰沉,柳辰果然是柳仲卿的兒子,即便自己親臨,還是如此地冥頑不靈。
李雲興盯著柳辰片刻,突然笑了。
“哈哈哈,你這番措辭倒是有趣。”他輕哼一聲,目露譏諷。
柳辰心中一跳,被李雲興的氣勢所壓。
但轉念一想,這裏是他的地盤,莫非李雲興還敢殺了自己不成?
思及此處,柳辰的態度又硬氣了幾分,冷靜反擊道:“太子殿下,臣不過是就事論事,畢竟臣常年留在軍中,對這君臣之禮,總是有幾分不熟悉。若有冒犯,還請太子殿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