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小時努力，李三彪總算批改完畢，倚靠在牆上伸了個懶腰。
    你別說，為民除害，替大家做點好事，也有極大的快感。
    “趙姐，這些申請我批完了！”
    趙姐：“好的，我這就送回去！”
    拿份文件滿廠轉悠，順便傳傳閑話，這是婦女最喜歡的事。
    隻是看到今天的申請，幾個科長臉色難看。
    特別是後勤科長，見到廠辦批複，
    竟是四輪變三輪，差距太大了！
    居然一點麵子都不給！
    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後勤科長小心翼翼打聽道：“趙姐，今天的意見，是主任親自批的嗎？”
    趙姐：“是呀，怎麽，你有懷疑？”
    後勤科長連忙陪笑道；“開玩笑，哪兒能呢！嗯，這包酒心巧克力，你帶回去，給大家嚐嚐…”
    趙姐：“這還差不多！這麽貴的別都拿走，給我一半得了！”
    廠務辦公室。
    趙姐興衝衝地進來，反手鎖上了房門。
    李三彪嚇了一跳，本能向後一縮。
    趙姐神秘兮兮，從兜裏抓了幾個酒心巧克力，
    兩人會心一笑。
    “後勤科給的！哼，對他們就得厲害點，要不怎麽舍得分給咱們！”
    “呃，趙姐，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啊！他們給這些幹嘛……”
    但李三彪也不客氣，酒心巧克力太誘人了，逢年過節普通人都見不到。
    李三彪聞著裏麵醇香的葡萄酒，抹了抹嘴唇。
    真香！
    咚咚！
    有人輕敲屋門。
    兩人不約而同，把巧克力塞進抽屜藏好，
    然後李三彪打開門，白白淨淨的食堂主任，一手牽著孫小紅，另一隻手裏拎著兩條大前門，一筐雞蛋。
    孫小紅換掉了廚娘打扮，穿著自己的花裙子，踩著高跟鞋，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散開了長發飄披在身後，是個絕色美女。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李三彪就要把門關上。
    李三彪：“你們帶著雞鴨，這是要回娘家？走錯地方了！”
    食堂主任：“別，別關門！掩我手了！”
    李三彪一陣狂汗，門縫真的夾住了他胖乎乎的手！
    為了這丫頭，真拚呀！也算是魏武後人了！
    李三彪不由得生出了一點同理心。
    食堂主任笑眯眯的，開口道：“哎呀，老弟呀，能讓我進屋嗎？我是為菜譜這事來的。”
    孫小紅也在門外衝自己勉強點了點頭，顯然很不開心，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彪子心裏滿足感上湧，被嚇得吧，這種小丫頭就要好好嚇唬一下！
    別看廠辦像是碎催，但在食堂眼裏可是個大爺，親大爺。
    這時代普通工人可以不鳥幹部，但食堂主任還是得給麵子的。
    肯定是有其他廚師看見了孫小紅凶自己，趕緊告訴了食堂主任。
    這廝就弄個空菜譜，為的就是找個借口，來給自己送禮。
    這沒用！
    出於禮貌，還是把食堂主任和孫小紅放了進來，
    “手沒事吧？”
    食堂主任趕忙道：“沒事！兄弟呀！孫小紅，嗯，是……我表妹，來這裏實習一下，”
    “她家生活不容易呀！她想好好表現，每天早起來賣油條，得個好評語，結果…”
    孫小紅大眼忽閃忽閃，掉下眼淚，沒有食堂裏跋扈的氣焰了。
    李三彪覺得也怪可憐的，道：“哎，是不容易！可這不還有你照顧嗎！”
    食堂主任嚇壞了：“什麽意思？兄弟你聽誰說的？這是造謠，廠裏可不能信啊！”
    李三彪是開局一副畫麵，一切全憑猜，哪有證據。
    “我們廠辦什麽都知道…”
    食堂主任很自然地想到趙姐身上，瞟了她一眼。
    趙姐不明所以，以為是叫她來拿東西。
    看見那兩隻捆著的雞鴨，嘴都被綁上了。
    孫小紅識趣地把鴨子塞在趙姐手裏；“大姐你拿著，它們都會下蛋！放心，雞鴨都不是食堂的，是我自己買的！”
    李三彪一看，事都壞在中年婦女身上，自己沒法無欲則剛了。
    他上輩子是直男，可沒少吃小人的虧，知道想幹大事，得防著點這幫人，有時還得借力。
    尤其食堂的人，晚上給廠長做飯，萬一偷偷使壞，還要跟他們消耗精力，太不值得。
    他揮揮手道：“主任啊，我懂你的意思了。孫小紅的處分就算了，至於評語和工資，你老人家看著辦了。”
    食堂主任道謝，道：“兄弟，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你說話就行！”
    李三彪認真道：“可是，咱們食堂也得改進一下服務質量！”
    “工人在生產線上拚命工作，才有食堂的工資，以後你們不能再當大爺，得拿工人當做上帝來對待！”
    “還有，咱們的衛生管理條例…”
    “……”
    食堂主任雖然聽得很不認真，但仔細思考，卻發現李三彪說的非常在理！
    他連連點頭，越聽越覺得心驚，道：“趙姐，有沒有本子和筆，我把彪子的話全都記下來！”
    趙姐笑道：“別裝了，快走吧！”
    食堂主任卻不住讚歎：“彪子說的話都是對的啊，對我們食堂太有意義了！這些。難怪人家是大學生，就是比我們有水平！”
    食堂主任態度恭敬，不像是裝的。
    李三彪十分滿意，這主任是聰明人，也是內行。
    自己剛一說，他立刻就聽出了門道。立刻知道了其中的巨大價值。
    這可是人工智能搜集的，
    廚房裏的6s管理措施，也就是整理、整頓、清掃、清潔、素養、安全，東洋人發明的，被稱為六常法。
    雖說都是廢話，但挺唬人。學會了就能接著忽悠下屬。
    連趙姐也開始認真聆聽，不住點頭。
    李三彪也不都是忽悠，
    這套要是拿給胡同裏的蒼蠅館子，還真執行不下來，
    這玩意用在正規的國營大食堂，在合適不過了。
    一套說辭下來，讓食堂主任茅塞頓開，讚歎廠辦的辦事員眼界開闊。
    但孫小紅根本不以為然，小聲嘟噥著:“這有什麽…沒見識！”
    主任非要拉著李三彪，去食堂指導一番。
    趙姐聽見了，說食堂太遠，非要把自行車借給李三彪騎。
    李三彪不明所以，不過也就推著車，跟食堂主任，還有孫小紅一起去了。
    來到食堂，後廚眾人正在豬圈抓豬。
    食堂主任有心讓李三彪講幾句，但廚師愛答不理。
    一般的單位還沒有冰櫃，唯一的保鮮手段，就是讓豬給自己保鮮…
    十幾頭豬的豬圈，簡直臭不可聞。
    其中大多數，都是養殖場送來的白條豬，
    裏麵有頭黑色的母豬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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