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當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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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沒說話,也沒回頭,統領的心慢慢鬆馳下來。
    抬頭看遠處,月亮當空,星子閃爍,還怪美的。
    出寨子,到前麵大道,基本就算逃出生天。
    但,快到大道時,騎士方向一轉,馬轉向路邊小樹林。
    統領還沒明白過來,騎士突然抬腿,一腳把他踢下馬背。
    天地一轉,統領就重重跌在地上。
    騎士翻身下馬,慢步到他近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統領捂著後腦勺:“你……”
    顧蓉蓉扯下臉上黑布,衝他一笑:“我怎麽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統領一愣,再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他強撐著想坐起來,還沒坐穩又被顧蓉蓉一腳踢回去:“躺著吧。”
    統領聽這語氣不善,手指輕動,去抓一邊的刀。
    顧蓉蓉似是沒發現,也不阻止:“問你件事兒,太子讓你來接管長寧王世子,他有沒有跟你說,為什麽就非得置世子於死地,怎麽就那麽招他恨呢?”
    統領眼神驚疑:“你,你不是東宮的人!”
    “誰說我是東宮的人?”顧蓉蓉詫異。
    “那你剛才的令牌……”
    “哦,那個不是,就是隨便舉舉,”顧蓉蓉理所當然,“問你呢,為什麽非得置世子於死地?”
    統領目光陰沉,咬住後槽牙,抓住刀,猛地跳起來想反擊。
    但跳起來沒站穩,腿一軟又倒下,摔著狗啃泥。
    “我跟你說來著,讓你躺著,你鯉魚打挺幹什麽?又挺不起來,”顧蓉蓉拿出短劍,在他右手手臂上來一刀,“能說了嗎?”
    “不說就繼續,直到說為止。”
    統領痛得咬牙,又滿心驚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你是何人?”
    “哧!”又一劍。
    “隻能說,不能問,這是我的規矩,”顧蓉蓉說,“我生平有五恨,搶”
    統領:“……”
    “我不知道,”統領鼓著腮幫子,“太子的心思,豈能容我等胡亂猜測?我可警告你,我是東宮的禁軍統領,若是對我不敬,我定……”
    “你定什麽定?”顧蓉蓉再一劍,“你警告誰?你現在就是一條打挺都沒有打起來的魚,還警告誰?”
    “我生平有六恨,我的錢,踢我的碗,說我長得醜,用手指著我,不回答反問我,當我的麵警告我。”
    統領簡直氣炸:“你剛才還說有五恨!”
    “你這話說的,和顧文樓一樣,我樂意幾恨就幾恨,管得著嗎你?”顧蓉蓉劍尖一指,“說不說?”
    統領震驚地看著她:“顧文樓?你,你是……”
    “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一道沉冷的聲音響起,冷星赫邁步走來。
    統領眼睛霍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冷星赫打量顧蓉蓉:“沒事吧?”
    “沒事,你那邊怎麽樣?”顧蓉蓉問。
    “一切順利,他們已經去往別處。”
    冷星赫垂眸看統領:“多謝太子殿下幫忙,替我斬殺周霆康,還讓我順利接手鳳凰嶺一千人馬。”
    統領喉嚨猩甜,差點吐血:“你……”
    顧蓉蓉有點不耐煩:“完整的話也不會說了?你你你,快說,太子都幹了些什麽?”
    統領重重吐幾口氣:“我是禁軍統領,不是殿下手下的幕僚和大臣,要想知道為何,你不如去問你爹!還有你那個姐姐。”
    統領看向冷星赫,目光意味深長,又充斥著挑釁和譏誚:“她可是太子的紅顏知己,一心想做太子妃。”
    “有多想?”顧蓉蓉輕笑,“為他瘋,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
    統領一噎,冷星赫也覺得甚是難堪。
    “別的我不知道,”統領盯著冷星赫,“我隻知道,這次抓捕你,甚至策反說服周霆康,都是顧婷婷做的。”
    冷星赫麵若寒霜,緊握劍柄。
    統領緩幾口氣:“世子妃,你不妨問問你自己,為何處處不如你姐姐,她左右逢源,無論是東宮還是王府,都能玩得轉。”
    他一語雙關,左右逢源,其中一個逢的就是冷星赫,玩得轉,當然也包括冷星赫。
    顧蓉蓉不以為然:“我不如她?那你現在在誰腳底下?被誰砍了幾劍?統領大人,想玩轉移視線這招,不管用。”
    統領臉色一變。
    顧蓉蓉劍抵在他咽喉:“不說沒關係,反正也不是非得讓你說,說了算我的意外收獲,不說就拉倒。把你帶到這兒來,就是讓人瞧著,你是被人救走了,太子卻見不到你,自然就生疑惑,我就是讓他心裏不好過,坐立不安。”
    統領氣得呼吸都暫停,就沒見過這麽審人的!
    “既然不說,那就上路吧。”
    統領眼睛圓睜:“我是東宮的人,是太子的人,你敢……”
    “哧!”
    劍尖沒入。
    血色在眼前彌漫開,統領覺得喉嚨一痛並一涼,身體的熱量在迅速流失。
    彌留之際,他似聽到一聲女子嗤笑:“我當然敢。”
    統領心裏閃過一念頭:方才的話,他說錯了。不是顧蓉蓉處處不如顧婷婷,而是顧婷婷那種陰私手段,根本沒法和顧蓉蓉相提並論。
    顧蓉蓉收起劍,轉頭問冷星赫:“他的屍首,你打算怎麽處理?”
    “不處理,就在這裏吧!”冷星赫說著,抿抿唇,“我沒有覺得她比你好,以前是我的錯。”
    “對不起。”
    顧蓉蓉微怔一下,走到他麵前,揚頭看著他:“隻有這一點對不起我嗎?”
    冷星赫喉結滑動,心裏有點慌。
    “人家別人結婚,高高興興,我結婚,新婚之夜差點沒被你掐死,完事還不見人影,一睜眼還被抓去大牢。”
    顧蓉蓉手指戳他胸口:“這,難道不更應該道歉嗎?”
    冷星赫眼底神色複雜,驚愕,羞愧,難堪,眾多交織。
    她怎麽能……把那天晚上的事就這麽說出來?
    一定是氣得狠,委屈狠了。
    “是,應該道歉。”
    “對不起。”
    顧蓉蓉理直氣壯:“對不起就完了?”
    “那你說,怎麽著?”
    “每天一篇小作文,道歉小作文。”
    冷星赫頭皮有點發涼:“……換個別的行嗎?”
    “不行,這個必須寫,你寫不了就讓你妹妹代筆。”
    “可以,”冷星赫毫不猶豫。
    顧蓉蓉:“你可真是個坑妹高手。”
    冷星赫拿出一塊腰牌:“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
    “這是能號令暗衛的腰牌,路上若有需要,你可以調動暗衛,”冷星赫語氣鄭重,“我還有件事,想要和你說。”
    顧蓉蓉毫不客氣,把令牌收好:“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