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連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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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顧蓉蓉閉眼假寐,等別人都睡著,悄悄起身到門外,輕輕到顧文樓後窗外。
    顧文樓還沒睡,剛剛換完藥,心裏仍舊在想之前聽到的消息。
    “拿筆墨,還有我的信鴿來。”
    “是。”
    他最終還是決定寫封信。
    顧蓉蓉無聲冷笑——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顧文樓自私自利,尤其受傷之受,骨子裏的陰毒更是暴漲,他知道,他的身體再輕不得一丁點損傷,所以務必萬無一失。
    福祿井井水究竟管不管用,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檢測。
    既有血緣相關,檢測結果最準,還能不被別人知曉他的真正用意,他的胞妹顧婷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信寫完,顧文樓把信親手係在信鴿腿上,交給吳差官。
    “即刻放出。”
    “是!”
    顧蓉蓉本來想著抓住信鴿,想看看顧文樓究竟寫了什麽,但又一想,她可沒輕功那種本事,別到時候抓不到,反而讓顧文樓警覺。
    還是作罷。
    正想回房間,忽見一條影子從另一個房間出來,鬼鬼祟祟。
    嗯?
    她立即分辨出,那是今天才救下的“蘇飛”。
    這家夥一直在她的懷疑中,警備不曾解除,這會兒又要幹什麽?
    顧蓉蓉立即跟上。
    驛站後麵不遠就有個小樹林,顧蓉蓉眼看著“蘇飛”一頭鑽進小樹林。
    她剛跟到小樹林邊,感覺有一道疾風飛過去,迅速轉頭,恍惚間似看到一道白影。
    顧蓉蓉心頭微跳,當然不認為是有什麽鬼,可那是什麽?確定不是眼花。
    但什麽速度那麽快?
    進入小樹林,就看到冷速速背對著她,正對著樹梢招手,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來,來呀!”冷速速壓著嗓子,小聲招呼。
    顧蓉蓉凝神摒氣,躲在樹後,順著冷速速抬頭看的地方望過去,就見一隻鷹隼站在那兒。
    顧蓉蓉眼睛都亮了,這玩意兒可是猛禽,國家保護動物,前世在異能組的時候,就曾破過一起走私珍貴動物的大案子,其中就有兩隻鷹隼。
    但那兩隻完全和現在這隻沒法比。
    羽白,喙尖,眼神鋒利,一看就有種把獵物當成一頓飯的凶悍。
    鷹隼展開翅膀,飛到冷速速的手臂上,冷速速看著瘦瘦,但輕鬆承受住了這股衝擊力,攤開手掌喂鷹隼東西吃。
    顧蓉蓉這才知道,方才冷速速手裏拿著的,是一塊肉。
    也是這時才發現,鷹隼爪子下還抓著一樣東西。
    白白小小一團,正瑟瑟發抖——正是顧文樓讓吳差官放飛的那隻信鴿。
    顧蓉蓉:“……”
    冷速速手指靈活,飛快拆開那隻小信筒,還沒有明顯破壞。
    正要展開看,顧蓉蓉開口道:“上麵寫的什麽?”
    冷速速嚇了一跳,還挺納悶,他夠警覺,怎麽連顧蓉蓉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怔愣一瞬,趕緊把手裏的字條遞過去:“您來得正好,我正想把這個交給您。”
    顧蓉蓉接過字條,借著一線月光看,果然,顧文樓把福祿村井水再生,而且能治百病的事寫在信中,告之顧夫人。
    他這信寫得簡短,相當於信息說了一半,可越是這樣,越是如同一個鉤子,顧婷婷如果得知,不來也得被鉤來。
    顧蓉蓉心意達成,把字條交還給冷速速:“你怎麽會在這兒?為什麽想到抓這隻信鴿?這隻鷹隼是你的?”
    她一連三個問題,個個要命。
    冷速速強作鎮定,提醒自己不要露怯露馬腳。
    “姑娘聽我說,我家是做生意的,祖上有關外人的血統,騎射和訓鷹都會一些。
    就是到了我父親這輩,一直在關內,才生疏了。
    不過,我祖父覺得,海東青凶猛且忠主,速度還快,做生意難免有個急事,讓它送信更穩妥,就一直養著兩隻,這隻是就是它們的後代,如今傳到我手中。”
    “我是想著,既然投靠姑娘,就該出點力,等有機會立功,再和您說。
    今晚不知哪來的一隻信鴿,被我這海東青發現,給抓了來,我還沒有弄清狀況,故而沒有敢驚動姑娘,帶它偷偷來此。”
    說得也算合情合理。
    但就是太合情理,顧蓉蓉反而覺得,這完美中又暗藏不少漏洞。
    但她沒點破:“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能耐。”
    “甚好,信恢複原樣,發走。”
    “是!”
    顧婷婷這兩日又有些不太好受,算算日期,又該差人去給顧蓉蓉送錢取藥。
    每每想到,她堂堂嫡小姐,京城有名的“福女”,竟然要受製於一個下賤庶女,就恨得心尖滴血。
    這兩日她都沒能見太子,就因為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放屁,要出恭,這種難以啟齒的事,如果發生和太子在一起的時候,她簡直不敢想象。
    就因為她的“福女”名聲,太子才會另眼相看她幾分,為的就是賭那一點好運氣,將來順利登基。
    所以她在太子麵前,都是端莊高雅,不染一點俗塵。
    可人隻有常見麵,才能有三分情,想嫁到東宮的女人那麽多,一旦不常見,那……
    顧婷婷無比焦躁。
    顧夫人端著藥碗進來,見她臉色不好,就知道她心中的所想。
    輕聲安撫道:“婷兒乖,先把藥喝了。”
    顧婷婷別過臉:“我不要喝這些苦藥!喝了一點用都沒有,還讓我嘴裏半天沒味兒,我都覺得我這臉都快喝黑了。”
    顧夫人笑道:“哪裏就黑了,白嫩得很。這是新換的方子,不怎麽苦,差人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蜜餞,快。”
    顧婷婷氣歸氣,藥還是要喝的。
    “母親,人出發了嗎?”
    “放心,今天一早就派出去了,快馬加鞭,用不了幾日就能回來。”
    “那些大夫就沒一個能看出那藥是怎麽做的嗎?真是沒用!”顧婷婷忿恨,“讓我白白受製於顧蓉蓉那個賤人。”
    “你放心,這個仇,你忘了我都忘不了,等你完全大好,我一定找人剮了她!”顧夫人語氣凶狠,“顧蓉蓉,早知道就該一把掐死她。”
    正說著,忽聽窗外有異響,一隻信鴿落在窗台上。
    顧夫人連忙起身,推開窗子,信鴿在窗台上咕咕叫。
    “是你大哥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