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元夕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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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諷你幾句,那是為你好。別不識好歹!”
    顏春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趙竑,繼續問道
    “你還沒有說,你說的那個什麽馬木驢客騎兵,真能打敗蒙古騎兵?”
    “顏小娘子,你以為,我有這閑情逸致來騙你嗎?隻要勵精圖治,蒙古騎兵也並沒有那樣戰無不勝。”
    趙竑微微一笑。隻要有超出時代的利器,他就不信,對付不了冷兵器的北方遊牧民族。
    “趙竑,以你所見,北麵的大金國,他們能擊敗蒙古大軍嗎?”
    顏春話題一轉,忽然問了起來。
    “大金國?”
    趙竑一怔,隨即一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什麽意思?金國要是被滅了,大宋也就快了。看你到時候還笑得出來?”
    顏春沒好氣地一瞪眼。
    “因為有我大宋,所以金國或許會多存活幾年。蒙金世仇,蒙古要滅金,必定會借道大宋。隻要我大宋拒絕,蒙古便無計可施。”
    趙竑看著顏春,微微一笑。
    “不過,這件事,必須有一個前提。”
    “什麽前提?”
    顏春好奇地問了起來。
    “蒙古大軍要借道,大宋不許,蒙古人肯定會強行破關。以大宋士大夫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秉性,蒙古大軍破關,肯定是摧枯拉朽。因此,要阻擋蒙古人,前提就是在下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成為大宋天子。”
    趙竑得意洋洋,哈哈笑了起來。
    “瞧你那狂勁!真是厚顏無恥,不知天高地厚!”
    顏春看著趙竑,輕斥一聲,心頭卻暗暗吃驚。
    這個紈絝皇子,扮豬吃老虎,他怎麽了解這麽多的邊事?
    “顏小娘子,不是天高地厚,而是分析,精準的分析。蒙古人最喜歡大迂回戰術,不喜強攻。潼關天險,黃河天險,蒙古人要直接攻下金國這些要塞,談何容易?除了借道蜀口或淮南,別無他策。”
    趙竑鎮定自若。他的確靠的是分析,是根據曆史事實得出的分析。
    “服你了!你還知道一點,不是那麽無用!”
    顏春驚詫地看著趙竑,難得地讚賞一句。
    “服了吧。有沒有心動,想嫁給我?”
    趙竑又是得意地一笑。
    “你怎麽臉皮那麽厚?臨安城城牆恐怕都比不上!”
    顏春一陣心跳,趕緊岔開了話題。
    “今天不是元夕佳節嗎,我對臨安城還不太熟悉,想讓你帶路。你不會拒絕吧?”
    顏春謝人求人的語氣依然鋒利。
    “帶路,那我有什麽好處?”
    趙竑一愣,脫口而出。
    “大不了請你吃一頓!快點走吧!”
    顏春不耐煩地催促起來。似乎外麵的喧囂繁華,已經讓她心癢難耐。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看來,你我惺惺相惜,今夜要結伴而遊了。”
    趙竑站了起來,穿上了外衣。
    人人都以為他是好琴的色皇子,他不妨就攜美出遊,給大家添點茶餘飯後吃瓜的佐料。
    “這就是了!”
    顏春笑了起來,豔光四射。
    “顏小娘子,良宵苦短,一刻千金,咱們還是趕緊去逍遙快活吧!”
    趙竑輕聲一笑,打開了房門。
    “油嘴滑舌,狗嘴吐不出象牙!”
    顏春臉上一紅,站起身來,跟在了趙竑身後。
    “李唐,你不要跟隨,自己玩自己吧!”
    趙竑擺擺手,給自己的侍衛們放了假。
    這些人跟在後麵,這麽多電燈泡,萬一氣氛到了,豈不是要被破壞?
    出了門,外麵街上一片燈火通明,歡聲笑語,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二人也是興趣盎然,加入了這熙熙攘攘的人流。
    禦街上盡是各色雕鏤、披金掛銀的馬車,車內散發出來的香氣,使得整條禦街都是香氣撲鼻,銀鞍寶馬,衣香鬢影,果然如辛棄疾詞中所說。
    “寶馬雕車香滿路,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果然是富饒風流,物寶天華,一派江南勝象!”
    夾雜在這歌舞升平的趙竑正在欣賞驚歎,顏春已經說了出來。
    原主的畢竟是記憶,看到的才是真實。
    禦街兩邊,不時可以見到演奏傀儡戲的社團,吹簫敲鼓演奏舞蹈的樂隊,喧嘩喝彩聲不斷。
    不過,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的花燈,形狀各異,五顏六色,華燈寶炬,月色花光,燈火似乎勝過了月光,關燈的那些美女,更是吸引了無數豔羨的目光。
    便是顏春,也吸引了不少眼球,回頭率甚高,伊然是街上的顏值擔當。
    “顏小娘子,你以後還是少上街,不然臨安城的離婚……休妻案子都會多上許多!”
    男人最懂男人,趙竑看著一個個癡男色迷迷羨慕妒忌恨的眼光,微笑致意。
    “他們休妻,關我什麽事?”
    顏春說完,猛然反應了過來,紅著臉狠狠瞪了趙竑一眼。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登徒子!”
    趙竑搖搖頭,心裏挫敗感十足。
    一不小心,自己被歸入了流氓係列。
    “走!過去喝湯!”
    走到清河坊,顏春拉著趙竑的衣袖,直奔街邊燈火輝煌的一戶人家。
    看到趙竑和顏春過來,桌後奴仆模樣的下人立刻站了起來。
    “要用些什麽?”
    “兩碗湯茶。多謝!”
    不等趙竑說話,顏春已經替他做了回答。
    “這是朝中的蔣檢閱府上,準備了各色湯茶,想吃什麽就叫什麽!”
    顏春對臨安城門清,她一邊吃著湯茶,一邊指著熱鬧的院中。
    “你看,院子裏還在演傀儡戲,還有凳子坐,有吃有喝,果然是權貴人家!”
    趙竑看去,果然光輝滿屋,各色燈籠,還有奇形怪狀的亮燈,絲竹管弦,輕歌曼舞,聚集了不少遊人玩賞。
    趙竑和她站的靠近,顏春的頭發碰在他臉上,癢癢的,加上顏春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讓他不由得心跳加速,似乎回到了十六七歲的年紀。
    顏春吃完湯茶,拿出手帕擦嘴,想給趙竑,卻有些不好意思。
    趙竑尷尬一笑,隻有拿手一抹,盡顯豪邁。
    他其實也有手帕,隻是不習慣攜帶,誰知道果然出了洋相。
    “用吧。送給你了!”
    顏春莞爾一笑,把手帕遞了過來。
    趙竑接過手帕,擦了手和嘴,清香撲鼻,手帕一角的“春”字讓他恍然若失。
    “趙竑,快來打這個燈謎!”
    顏春走進了街邊光亮照人的燈謎棚,她在一個花燈前停下,興致勃勃看著燈籠上的謎語。
    “猜燈謎“又叫“打燈謎“,是元宵佳節的一項主要節目,通過商業和伎藝場所的傳播普及,製謎和猜謎之風盛行,甚至湧現出了專業的謎語藝人。
    “東晉覆滅。打一宋人名。”
    顏春苦思冥想,終於搖搖頭,看著趙竑,滿眼的期待。
    “趙竑,你是大才子,你來猜!”
    “這有什麽可猜的!”
    趙竑滿麵笑容,賣起了關子。
    “我提醒你一下,東晉的皇帝都姓司馬!”
    “司馬光!”
    顏春脫口而出,滿臉的興奮,得到了棚主一朵鮮花的獎勵。
    “再來,再來!”
    顏春興高采烈,像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她拉著趙竑,繼續挑戰。
    “目字加兩點,不作貝字猜。貝字欠兩點,不作目字猜。”
    顏春又是苦苦思索,還是一無所獲,隻有求助趙竑。
    棚主也是看著趙竑,含笑不語。
    “你要是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美人在旁,溫香軟玉,趙竑不自覺起了騷心,在顏春耳邊輕聲說道。
    他倒不是什麽神人,隻是反應敏捷而已。再說了,這些謎底也是以娛樂為主,難度其實並不大。
    話一出口,趙竑就有些後悔,趕緊揭曉了謎底。
    “第一個字是賀,上麵是加,下麵是目和八,還是貝。第二個字是資,上麵是次,下麵同樣是貝!”
    這一次,獎品是一條絲帕,顏春毫不客氣,當仁不讓笑納。
    不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微妙了起來。
    “你今年多大了?許配了人家沒有?”
    二人並步向前,氣氛曖昧,趙竑看著顏春俏生生的身子,想摟又不敢,隻好壯著膽子問道。
    “你問這個作甚?”
    顏春的臉,立刻變得紅了許多。
    大概她也沒有料到,趙竑會忽然這樣發問,一時沒有心理準備。
    “如果你沒有許配人家,你可以考慮一下我這個登徒子,我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趙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心動的感覺,生怕對方拒絕自己。
    “算了吧。”
    顏春神情忽然變的黯然,無精打采。
    “你是大宋宗室,皇家貴胄,將來可能是九五之尊。我一個商賈之女,很有可能就要許配人家。你和我,沒什麽可能!”
    “怎麽沒有可能?處處看嗎。”
    趙竑失望之餘,又變的嬉皮笑臉。
    記憶裏,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麽下賤過。
    “算了吧。我和誰都有可能,就是和你不行!”
    顏春的話斬釘截鐵,讓趙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嗎?”
    趙竑的心裏,充滿了苦澀。
    “沒有為什麽,就是和你不行!”
    顏春抬起頭來,衝著一臉失望的趙竑告辭。
    “殿下,天色不早,我走了!”
    顏春匆匆離開。趙竑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有些茫然。
    和誰都有可能,就是和自己不行。
    這句話殺傷力十足,侮辱性更強。
    “殿下!”
    李唐帶著幾個侍衛,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不是讓你們自己去玩嗎?怎麽還跟著我?”
    趙竑不由得一陣詫異。
    “殿下,官家的手旨!”
    李唐尷尬一笑,遞上聖旨。
    趙竑是皇子,外出那能沒有侍衛保護。萬一發生點意外,這責任誰來承擔?誰擔的起?
    “官家的手旨?”
    趙竑一頭霧水。這麽晚了,搞什麽名堂?
    差點以為是手紙,這附近也似乎沒有公廁。
    他走到一旁,借著燈光,打開了聖旨。
    “殿下,官家找你,有什麽事情?”
    看見趙竑拿著紙張發呆,李唐好奇地問道。
    “官家讓我代替臨安府尹,明日給百姓發“利是”。”
    趙竑抬起頭來,若有所思。
    “利是”也稱為“利市”,就是元夕節給小攤販發紅包,顯示皇恩浩蕩,讓百姓好事生產,也是元夕節的慣例。
    “殿下,恭喜你了!”
    李唐黑臉泛紅,上前祝賀自己的主人。
    發“利是”一般是在元夕節的最後一個晚上,由臨安府尹發放。現在第二天就發,改由濟國公趙竑,這是不是預示了什麽?
    “恭喜什麽,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回府吧!”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沒了佳人相伴,趙竑也覺得索然無趣,失去了繼續遊玩的興致。
    皇帝讓他發“利是錢”,到底是心血來潮,還是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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