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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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竑哈哈一笑,鄭重叮囑起了妻子。
“秀娘,臨安城還有那些待字閨中的女子,趕緊給田義介紹一個,讓他快點告別童男時代!”
“京城的女子我倒留意了幾個,臨安城的第一美人史慧玉,史嵩之的女兒,史彌遠的從孫女,心高氣傲算是一個。魏侍郎的女兒,魏近愚的妹妹魏思思,古靈精怪,長相不錯,也算一個。還有薛極的孫女薛晴,也都合適。”
周秀娘侃侃道來,看來真是做過一番調查。
臨安城第一美人史慧玉?史嵩之的女兒,史彌遠的從孫女?
我去!
趙竑暗暗起了興趣。
這樣的大美女,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看來自己太老了,已經進入“叔叔”一輩了。
“田義,要是真娶了史慧玉,你可要給史彌遠稱一聲爺呢!”
徐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饒了我吧!再說我真要逃了!臨安城第一美人,還是讓給殿下,讓他叫爺吧!”
田義麵色發紅,連連擺手推脫,就要逃離。
“逃什麽逃,還當真了!”
眾人哈哈大笑,趙竑扯住了作勢要逃的田義。
“不能走,還有事找你們談。”
今天出宮,不就是為了籌劃的事嗎。
“殿下要是娶了臨安城第一美人史慧玉,也許爺孫恩怨一筆勾銷。不過,官家得叫史彌遠一聲叔父,不知道官家答不答應?”
徐良笑的肚子疼,眼淚都流了出來。
“說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周平說著話,匆匆走了進來。
趙竑夫妻去周家的時候,他正好不在,知道後就匆匆趕了過來。
他現在可是趙竑的左膀右臂,缺不得。
“大哥,你來的正好。怎麽一身的酒氣?”
趙竑聞了聞,眉頭微微一皺。
其實周平身上還有脂粉氣,顯然是去了煙花場所,不過當著妻子的麵,他沒有說出來。
“沒有辦法。要是不這樣,怎麽掩人耳目?”
周平看著趙竑,目光灼灼。
“殿下,今天出來,恐怕不是單單來飲酒的吧?”
“大哥,光說大實話!咱們隨後再說。”
趙竑拍了拍周平的肩膀,向周秀娘吩咐道:
“秀娘,你和嫂嫂說話,讓下人準備些酒菜。我和大哥他們去書房,談些事情。”
“放心吧!我去安排。”
周秀娘點點頭,看著趙竑和周平幾人進了後院。
“嫂嫂,總覺得他們鬼鬼祟祟的。不會有什麽事吧?”
徐劉氏看著趙竑幾人的背影,狐疑地問道。
每次來見趙竑,丈夫都興奮不安的異常,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晚上出去尋歡作樂?
“男人的事情,咱們少管。都是瞎操心,幫不上忙。”
周秀娘強顏歡笑,其實內心很是不安。
官家大行在即,山雨欲來風滿樓,她能感受到趙竑的急躁和緊張。李唐和大哥等人整天進進出出,神神秘秘,讓她也是憂心忡忡。
“太子殿下精明強幹,宅心仁厚,他要是當了皇帝,天下的百姓可就有福了。徐良跟著他,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頹廢勁都沒了。現在大家都等著太子登基,好跟著他大幹一場。”
徐劉氏收回目光,感慨萬千。
趙竑群龍之首,身邊一群鬱鬱不得誌、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個個都是鉚足了勁,要推趙竑上位。
要是趙竑當了皇帝,丈夫肯定會受到重用,徐家也就徹底翻身了。
“殿下就是有這個本事,對身邊人推心置腹,能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我大哥還不是一樣,自從和殿下一起做事,酒都不喝了,說是誤事。”
周秀娘不知不覺誇獎起了自己的丈夫。
“嫂嫂,除了你,太子真的沒有別的女人嗎?”
徐劉氏笑眯眯小聲問道。
“怎麽又說到這些事上去了?男人最懂男人。回頭問你家徐良不就行了,他比我清楚。”
周秀娘莞爾一笑,趕緊岔開了話題。
“咱們還是趕緊準備酒菜吧。”
堂堂一國儲君,未來的大宋皇帝,怎麽可能隻有自己一個女人?
進了書房,李唐在外麵警戒,幾個人坐下,趙竑一本正經說道,做了開場白。
“官家的身子是越來越不行了,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
“殿下,既然如此,那咱們可得動起來了。”
周平大吃一驚,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現在距離過年,不過兩個月出頭。兩個月,可就要見分曉了。
“田義,張三最近有沒有什麽消息?”
周平的目光,轉向了田義。
張三和田義住的近,傳話方便,不易被人察覺。
“殿下,張三剛剛傳來消息,史彌遠的幕僚餘天賜,最近頻頻沂王府,之間還去了蕭山楊家。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田義神色沉重,緊皺著眉頭,徐徐道來:
“還有就是,洞霄宮的紫清道人,為史彌遠煉了100顆金丹,由餘天賜帶回,似乎被史彌遠帶入了宮中。”
趙竑輕輕點了點頭。不用問,趙擴修道的金丹,就是史彌遠所呈了。
“徐良、田義,史彌遠有沒有找過你們兩個?”
“當然沒有,要是有的話,我們一定告訴你!”
徐良先是一愣,隨即正色回道。
“趙竑,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相信我們兩個嗎?”
田義臉色一沉,麵色變的陰沉。
“要是不相信你們,我就不會問了。”
趙竑毫不在意,輕聲回道:
“你們是我的兄弟。周平是我的舅哥,史彌遠沒有找你們,證明他以為自己掌握乾坤,我還被蒙在鼓裏。我就是要借他的自以為是,一擊即中。”
“田義,你多心了!”
徐良暗暗臉紅,責備了一句田義。
其實他心裏何嚐不是生氣趙竑的猜疑。
“殿下,我就是擔心,殿前司城外的禁軍,萬一到時候他們大量湧入宮中,恐怕會是個麻煩。”
徐良憂心忡忡說了出來。
兩宋三衙諸軍皆駐紮於京都,擔負扈衛帝王、衛戍都城的重任。南宋三衙諸軍多在臨安城郊駐紮。城東最多,城北、城南為輔。殿前司十三個軍當中的精銳六軍,以及水軍,都集中駐紮於臨安城東。
至於侍衛馬軍司主力五軍,則是駐紮金陵,不在臨安城。
臨安城外,殿前司駐軍 7萬,侍衛步軍司 2萬,總共 9萬大軍,就是開進來一兩千人,趙竑也得束手就擒。
“謀逆之事,兵貴神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史彌遠應該不會調動城外的大軍,即便是皇宮裏麵的千餘禁軍,也隻會調動部分心腹。對付殿下和他的二十來名東宮侍衛,光是皇宮裏的少量禁軍,就已經足夠了。”
周平皺著眉頭說了出來。
南宋禦林軍,所屬有 24班直,共有兵卒 2252人,負責皇宮的禁衛工作。但這兩千多人,要護衛整個皇宮,又不能太引人注目,能參與的並不算多。
以周平的估計,能有二三百人參與,已經是不錯了。
史彌遠在殿前司的幾個心腹將領如黃仛徐貴等,都被張三的麾下盯牢。一旦他們有異動,隻能痛下殺手,阻止禁軍進城。
“大哥說的沒錯。除了殿前諸班直,史彌遠來不及調大軍入城。隻要對付皇宮裏的禁軍就行。”
根據曆史上的預知,結合周平的分析,趙竑徐徐說了出來。
“因為,一旦官家駕崩,史彌遠怕夜長夢多,必會連夜矯詔,盡快推沂王嗣子趙貴誠上位,打我和百官一個措手不及,造成既定事實,讓我沒有反應和反擊的機會。”
史彌遠雖然勢大,但他並不是一手遮天。尤其是現在趙竑已經貴為太子,下麵還有皇孫,史彌遠要想動他,必須速戰速決,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其實很想知道,如果趙擴白天仙逝,史彌遠又該如何應對?楊桂枝又如何自處?
好奇心害死貓啊。
“殿下,史彌遠真的會如此膽大妄為,喪心病狂?”
田義還是不相信史彌遠敢如此生猛,竟然敢矯詔換太子,重立新君。
太子,可是大宋儲君,未來的大宋天子呀!
“韓柁胄都敢殺,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太子又算什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騎虎難下的道理,你們不會不懂。換做你們,會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對方的手上嗎?”
趙竑冷冷一笑。
史彌遠連韓侂胄那樣的國家重臣都敢格殺,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太子,就更不會放在眼裏了。
“殿下,你就說怎麽辦,我們奉命行事就是。”
田義點了點頭,長長出了口氣。
按照趙竑的估計,趙竑和史彌遠之間,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隻能硬碰硬了。
“我也希望沒事,可以順利登基大寶,萬事大吉。但形勢不由人,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流血殺人。”
如果史彌遠不胡來,放棄他的瘋狂,他也會盡釋前嫌,讓史彌遠體體麵麵退休,富貴逍遙,頤養天年。
若是史彌遠膽大包天,和曆史上一樣故技重施,想要廢他。他就不得不奮起一搏,甚至不得已動用暴力。
把江山交到一個讓他鄙視的人手裏,他自認為自己做不到。
任由對方魚肉,自己難逃一死。他絕不會束手就擒。
“殿下,你在宮中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徐良心跳加速,為趙竑的處境擔心。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史彌遠要來硬的,我隻有舍命相陪。若是迫不得已,我不介意來個血濺宮殿。”
趙竑倒是光棍。
他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妥妥的亡命徒一個。匹夫一怒,流血五步,何況他還是大宋的太子。
“可惜,我們都是外人,不能進宮。不能和你並肩作戰!”
田義同樣有些憂心忡忡。
“兄弟們,有這份心就行了!”
趙竑一本正經說道:
“到時候一旦有宮變,我會讓人傳出消息,周平會安排妥當,田義和張三一起行事。”
張三有生死與共的兄弟,周平有忠仆,到時候可能都要用上。
“那我幹什麽?”
徐良詫異地問道。
“你是我的朋友,現在還用不上,不要卷進來,靜候佳音就是。”
趙竑看著徐良,鄭重說道。
弄不好就是誅連甚廣,他不想自己的朋友冒險。
“殿下,多說無益。若是你真的遭遇不測,史彌遠必不得安生。”
徐良微微一笑,神色平和。
“殿下,要真是那樣,黃泉路上,我自會提著大槍隨後趕來。”
田義嘿嘿一笑,麵色潮紅。
趙竑心頭一熱,想說些熱血沸騰的話,卻卡在了脖子裏麵。
有些感情,並不需要語言來表達,那樣反而會顯得多餘。
“大事未成,誰都不許輕言生死。皇宮外麵,我等會力保禁軍不能進入。皇宮之內,殿下也要早些籌劃。是成是敗,咱們休戚與共!”
周平臉色凝重,奮然說了出來。
書房門外警戒的李唐等侍衛,聽的都是熱血沸騰。
隻要能扶趙竑上位,即便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是闖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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