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魯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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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其實二人已打交道多次,對雙方的底細都一清二楚,但一直都沒說破,此時範永鬥卻忽然點破了這一層,讓許定國有點不適
    “此一時,彼一時,我主攝政王剛帶著滿清鐵騎擊潰了李自成的大順軍,李闖有多厲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又收服了平西伯吳三桂的關寧軍,更是如虎添翼,問鼎天下那是遲早的事情,早一天歸順,就多一份晉身之資,趕完了,可沒這福分”
    範永鬥商人出身,做什麽都以利益為主,他想著此時若是能拉攏許定國成功,首先就能省下一大筆買糧錢,都是一個陣營裏的階級兄弟了,還好意思要錢嗎?
    而許定國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雛鳥了,他雖然知道範永鬥說的都是事實,也有些心思投奔,但更多的是想先做壁上觀,待價而沽,而且也舍不得這到手的銀
    於是他打哈哈道:“範東主言之有理,可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隻能徐徐圖之,還先麻煩東主替我表明心跡,占個位置,也好日後相見”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各懷鬼
    “對了,還有一事,正好要麻煩許將”
    “東主請”
    “我滿清大軍在天津時候遭到了一夥賊人的暗算,肅親王對此大為惱火,但無奈賊人跑的實在是快,已到了濟寧一帶,如果將其拿下,不僅可以作為將軍的投名狀,他們所攜帶的大量財貨也可用來養軍,一舉兩得”
    “哦?還有人敢撩滿清的虎須,那肯定不好對付吧...”
    “一群殘兵敗將,鑽了空子而已...”
    ......
    微山縣魯橋鎮隸屬於山東省兗州府的濟寧州,是一座因運河而生的大集鎮,往日,“船舶往來,商旅輻輳”,“日中貿市群物薄,紅氈碧碗堆如山,商人嗜利暮不散,酒樓歌館相喧闐”,今年因大順軍攻陷北京,漕運斷絕,少了許多生計,但依舊比其他地方要繁華熱鬧許
    馮元彪帶領百姓正好行至於此,大小船隊不下數百,擁塞江麵,綿延數裏,魯橋鎮的商販已半年沒開張了,見到這麽多的船隻經過,爭先恐後地沿河叫賣,招攬生意,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太平年
    吃喝拉撒都沒離開過船上的天津百姓早就憋壞了,紛紛躁動起來,嚷嚷著要停船休息,就連不少的官員小吏也想上岸去休沐一番,洗洗身上的風塵,但馮元彪謹記劉文耀的囑托,頂著眾人的不滿情緒,嚴禁船隻靠
    臨河最大的酒樓叫太白樓,一旁的涼棚內,坐著身穿常服的河南巡按陳潛夫,以及幾個隨從親隨,見馮元彪所成的船隻經過,趕忙起身,高聲道:“馮大人安好?玄倩在此等候多時”
    馮元彪聞言,抬頭向河邊望去,正看到一名官員拱手執同輩禮相迎,二人之前見過,認的是河南巡按陳潛夫,於是停船回禮道:“原來是越大人,失敬失敬,不知等候在下所為何事?”
    “馮大人攜百姓南歸的高義盡人皆知,眼下已即將進入南直隸,正需要人引薦,玄倩不才,願當引薦之人,且昔日一別,你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何不小酌一杯,敘敘”
    陳潛夫說的合情合理,馮元彪一尋思,自己帶著數萬百姓南歸,還沒和南直隸打過招呼,就這麽貿然前去,的確於禮不合,眼下就快到了南直隸的地界,應該已經安全了,而且百姓們在船上憋的難受,早就怨聲載道
    於是他就順應民意,下令停船靠岸,官吏百姓無不歡聲雷動,爭先向岸邊駛
    可他的命令卻遭到了原天津總兵曹友義的反對,在原毓宗和婁光先為禍天津,率先投降李自成的時候,曹友義也是堅決忠於大明的少數人之一,此時也帶著五百家丁,雖眾人一同南
    “馮大人,你忘記劉文耀都督的囑托了嗎,亂世人心思變,不可不防,且他一個河南巡按,為什麽要跑到山東境內來專程等候,必有所”
    明末文貴武賤,馮元彪被一個武官質疑,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不高興地道:“別拿劉文耀出來壓我,本官為官多年,豈能不知道利害,陳潛夫和我同朝為官,不可能無故加害,要不然殘害同僚的名聲傳出去,他還在不在官場待了,而且咱們此去南京,的確需要一個引薦人在前打點,這是規矩,你是武官,不懂也正常...”
    曹友義見拿文武之別說事,瞬間也有些上頭,大聲爭執道:“規矩,規矩,亂世中的規矩要是頂事,你怎麽會被原毓宗等人奪了權,還差點丟了性命...”
    “放肆,本官怎麽行事,用不著你來”
    “我一個武夫,怎敢教大人,不過讓我靠岸,是萬萬不敢”
    “請”
    二人一通爭執,鬧得不歡而散,馮元彪自去太白樓赴宴,百姓們也紛紛上了岸,而曹友義則帶著自己的眷屬和五百家丁留在船
    事情還真讓曹友義說中了,半個時辰過之後,遠處出現了一隊騎兵,直奔魯橋鎮而來,運河上下遊也出現了不少船隻的影子,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卒,很明顯來者不
    曹友義見狀,趕忙大呼,招呼百姓們上船逃離,同時立即派人去通知馮元彪,但幾萬百姓如撒胡椒麵一樣遍布鎮子各處,倉促間怎麽聚攏的起來,商販們又集體變了臉,掏出了暗藏的刀槍棍棒,就是太白酒樓的門外也出現了很多麵目不善的大漢,報信之人根本不敢靠
    見事不可為,曹友義隻得招呼自己的家丁火速開船,從運河的一條支流衝了出去,但馮元彪和其他百姓們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全被人包了餃
    太白樓的三層雅間內,馮元彪聽著外麵傳來的陣陣慘叫,怒不可遏,正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著滿屋子的持刀壯漢,他的隨從已全部被人製住,動彈不
    “陳潛夫,你這是在幹什麽?就不怕背上殘害同僚的惡名嗎?”